此時永嘉公主還在和老夫人寒暄，心裏琢磨這事應該是了。

今日放低姿態來沈家，除了想靠沈月拿沈之修，展現嫡母的氣度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讓皇上看見李家的擔當。

上次先皇後佛的事，皇上對多有不滿。

前些日子，宮裏又傳出消息，說駐守遼東的兵馬大元帥鎮北侯子不大好。皇上有意給遼東換將領，想要重用年輕人。當時還提了句，李家嫡子李雲嗣若是能擔大任，那整個北部防線，可以盡數讓他守著。

哪怕皇上隻是隨口一提，對李家來說都是天大的機會。

本想等解了足，再去探探皇上口風。沒想到今日又因為說錯話，惹得皇上訓斥。所以和沈家議親，萬不能再出差錯了。

別看隻是一件小事，這件小事辦好了，能撬局勢。辦不好，也能讓到手的權勢飛了。

蘇清妤盯著永嘉公主半天了，雖沒明白圖什麽，但有一點蘇清妤看出來了，永嘉公主想極力促這樁婚事。

文竹沒回話之前，蘇清妤和沈之修便隻陪著說笑，一句應承的話都沒說。

就在永嘉公主和老夫人聊得熱火朝天之時，珍珠忽然走了進來，“夫人，趙管事有要事求見三爺和夫人。”

蘇清妤臉一沉，“沒看我和三爺陪王妃說話麽，怎麽這麽沒眼。天大的事，都讓他等著。”

永嘉公主見狀連忙說道：“三夫人太客氣了，咱們是正經姻親，哪裏用得著這樣。底下的人想必是有要事，你們快去看看。”

蘇清妤有些不好意思，賠笑道：“那王妃先和母親聊著，我和三爺去去就來。”

夫妻二人起往外走去，永嘉公主深深地看了兩人背影一眼，又轉頭繼續和老夫人寒暄。

慶元居另一花廳，文竹垂手站在門口等著。

見沈之修和蘇清妤過來，文竹上前說道：“三爺，屬下查清楚了。”

“三小姐和雲州爺離開別院後不久，皇上忽然便裝去了。”

“皇上聽說三小姐的事之後，就差人把永嘉公主去了別院，問打算怎麽辦。永嘉公主說，既然沈家小姐這麽恨嫁，李家娶進來就是了。”

“皇上當時就發了大怒，斥責永嘉公主毫無擔當。說這事本就是李家理虧，為嫡母難辭其咎。又說若是這麽不懂禮數，往後皇室的年節慶典之事，也不用持了。”

“皇上說完之後，永嘉公主請罪解釋，說就是一時懵了。請皇上放心，這事定然會理好。”

蘇清妤聽的眉心皺起，“皇上怎麽會發這麽大的火？永嘉公主不是皇上親妹妹麽？”

雖說這事在沈家不算小事，但是對皇上來說，也不是能發火的大事吧？

沈之修知不解，遂解釋道：“前幾日我修改了吏部用人和考核的章程，皇上很是滿意。我猜，是用這事在抬舉沈家。”

這也是君心，都說君心不可測，但是讓底下的人揣度聖意，也是為君之道。

“永嘉公主也不是皇上親妹妹，皇上對，遠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寵。”

若說寵，皇上對當年那位嫡親的妹妹永寧公主才是真的寵。

蘇清妤心下一，腦子裏快速閃過一個念頭。

“三爺，這倒是個機會……”

不多時，蘇清妤和沈之修再次回到正堂。

永嘉公主打量了兩人的神，沒看出什麽異樣。

繼續笑著打趣，“咱們這也算親上加親了，等到三小姐進府，我就等於又多了個兒疼。”

蘇清妤淡笑了一聲，開口說道。

“王妃容我說句話，其實關於三小姐的婚事，我和三爺還沒想好。”

“王妃也知道，三爺當三小姐是親兒疼，生怕了委屈。”

“今日三爺還說，不能因為名聲，就倉促定下婚事。”

老夫人不解，蘇清妤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沈月不嫁給李雲州，還能嫁給別人？

想要開口，卻被沈之修一個眼神製止了。

沈之修沒讓老夫人開口，自己也沒開口，隻低頭喝茶。

永嘉公主訕笑了兩聲，“三夫人這是什麽意思？別的不說，我拿雲州也是當親兒子疼的。”

蘇清妤眉眼微垂，掩飾住眼底的不屑和冷意。當親兒子疼？也真好意思說出口。披了一張善良慈的外皮，實際上比誰都惡毒。

上卻笑著說道：“咱們都是做長輩的心，也請王妃能理解。”

“您也知道，這孩子是在三爺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三爺對，總是多疼些。”

說完，蘇清妤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臉上掛著淡笑。毫沒有著急的意思，好像下一刻，就要徹底拒絕李家一般。

蘇清妤倒不是裝的，是真的不急。本也沒有讓沈月和李家定親的意思，所以吊著永嘉公主，自然毫無力。

不急，永嘉公主倒是急了。

“三夫人有什麽要求盡管提，聘禮和迎親的派頭，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

蘇清妤放下手裏的茶盞，歎了口氣說道：“當初郡主嫁進來，王妃擔心大爺的前程。其實我們今日又何嚐不是，四爺是庶出不說，又沒個一半職，我們也得為三小姐的以後打算不是。”

老夫人聞言麵誇讚之，心說蘇清妤這才是真為沈月打算。這一點，都疏忽了。

永嘉公主雖有些吃驚蘇清妤這麽說，但是也並未多想。以為沈家就是好麵子，這也無可厚非。

“那三夫人的意思是，想讓我們四爺朝為？他並未參加科舉，這可難辦了。”

蘇清妤有些不高興，“那怎麽辦？總不能我們三小姐就這麽嫁進去？”

忽然又說道：“我倒是有個想法，就是……不知道當不當說，可能有點不合規矩。”

永嘉公主不疑有他，“三夫人請說。”

蘇清妤思量片刻，說道：“能不能讓四爺去軍中弄個將軍當當？也不用有什麽實權，隻要麵子上能好聽些就行了。”

“王妃別誤會，我可不是手軍務。若是不行，就當我沒說。”

談婚論嫁，本就是一場拉鋸戰。再小戶些的人家，討價還價是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