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州在窗邊的椅子上坐下，開口說道：“不算刁難，不過就是告訴我去北疆後要聽兄長的。”

白上了茶進來，李雲州接過。

“三日後離京。”

說這話的時候，他下意識看向林晚音。母子剛剛相認，他就要離京，這算不算不孝？

李雲州自己都覺得奇怪，明明從未懷疑過世。但是母子兄妹相認，他卻毫沒覺得不對。好像，就該是這樣。

林晚音有些意外，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會離京。

想了想，說道：“除了裳和鞋，明日我再備點藥材，你帶著。”

“雖說現在邊關無戰事，但終究還是有危險。你去了之後，萬不可大意。”

李雲州點頭應聲，“是，孩兒都記下了。剛剛相認就要離京，是孩兒不孝。等我從北疆回來，咱們一家子就能團聚了。”

到時候他認了親，就能名正言順跟母親和妹妹聚在一了。

林晚音搖頭說道：“怎麽能這麽說，好男兒誌在四方，你這怎麽能算不孝。”

“我時曾跟著父親在邊城做生意，邊關苦寒不說，百姓也常年戰之苦。守護邊城的將士，都是英雄。”

像是陷了沉思，開口緩緩說道。

“那年韃子進犯張掖，我和你們外祖父恰好在那。張掖一城的百姓，和將士們一起守城。”

“男子上陣殺敵，老弱婦孺燒飯，照顧傷患。好像這樣的事，對他們來說，再平常不過了。”

“在邊城，人最重要。戰事一起，沒有一個人能置事外。多一個人，就能多一分希。”

“人命也最不值錢，一城的人，說沒就沒了。”

“所以在邊城，不管是戍邊的將士，還是普通的百姓，都是英雄。娘雖然擔心你的安危，卻也絕不會拖你後。”

李雲州這些年看了無數的兵書，研究兵法。曆朝曆代的戰役，他都分析的徹。史書中關於戰爭的記載，他也都爛於心。但是都沒有今日林晚音的話，讓他熱沸騰。

“母親放心，兒子不僅能保家衛國，也能保重自。”

他去戰場建功立業，雖說是為了用軍功報複李家，卻也有保家衛國的心。

之後林晚音又說起時行商的趣事和邊關的風俗，娘幾個都漾著笑意。

過了一會兒，荷葉進來稟告。說三爺來了，邊還跟著位中年男子。

蘇清妤猜測，是沈之修帶著周先生來了。

便開口對李雲州和林晚音解釋道：“母親，哥哥，三爺邊的周先生會驗親。為了確保萬一，我想請他幫母親和哥哥驗一驗。”

林晚音心裏詫異還有這樣的，又莫名的有些擔心。

李雲州卻高興不已，真有這樣的，等他回京和李家對峙的時候，也就有了證據了。

三人各懷心思去了前廳，沈之修和周先生已經在等著了。

幾人也不多做寒暄，都張地看著周先生在一邊準備水和藥。

林晚音下意識地問道：“這麽驗，準麽？”

蘇清妤輕輕了，示意別問的這麽直白。大凡神醫脾氣都怪，不喜人質疑。

但周先生卻並無不悅，還和悅地解釋道：“夫人放心，老夫為了證明這個藥的準確，在黔州給上千人驗過，沒出過一點差錯。”

周先生語氣裏，著絕對的自信。

一碗清水，裏麵撒了褐的藥，攪拌均勻。

準備好後，周先生又看向林晚音和李雲州。

“兩位需要刺破指尖，滴珠。若兩位是母子關係，則珠相遇再與水融到一起。若不是母子關係，則珠各自在水裏，不相遇也不融合。”

李雲州點了點頭，率先拿起銀針刺破手指，鮮紅的珠落碗中。

林晚音也不是矯之人，隨李雲州之後，也刺破了手指。

幾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碗，隻見兩滴珠先是融合到一起，接著又與水融合到一起。

呼吸都滯住的幾人，見此場景後，都長出了口氣。

李雲州直接上前抱住林晚音，“娘……”

好在驗親隻是做實昨日的猜測，幾人雖激卻不至於失態。

周先生隻是來幫個忙，驗過之後便離開了。說是昨夜采回來的藥材，還要晾曬。

沈之修還有公務理，也未多停留，走的時候還把李雲州帶走了。

等到屋隻剩下林晚音和蘇清妤，林晚音想起昨日，差點點鴛鴦譜。便失笑道：“昨日你著急跟我說，是怕我給你四妹妹說親，鬧出笑話吧？”

蘇清妤聽提起這茬，也笑了起來。又拉著母親坐下，說了李雲州和沈月的事。

“母親今日應該是沒出府，這事在宦之中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

“如今兩家算是口頭說好了婚事，等哥哥回京再定親。但是等哥哥回京，世也該真相大白了，到時候沈家自然就是跟蘇家定親了。”

林晚音認得沈月，聽完了這事之後唏噓不已。兜兜轉轉，不找回了兒子，連兒媳婦都有了。

甚至有一種，天上掉餡餅的錯覺。

不多時，蘇順慈也來了。

也是擔心林晚音，忙完了鋪子的事，就趕來了。

娘幾個說了會兒話，姐妹兩人便起各自打算回府。

往外走的路上，蘇順慈說起蘇香菱，“大姐姐不知道，昨日太子殿下宿在了別院。今兒上午，蘇香菱打扮的花枝招展去見太子殿下了，卻連門都沒進去。”

蘇清妤輕聲笑了笑，“蘇香菱想進東宮，難。”

昨晚上文竹就把消息散布了出去，早上回話，說是太子殿下的人，也在滿城抓道士。這就說明，猜的大差不差，而且太子已經懷疑了。

太子心狹窄，既然對蘇香菱不是圖，那就是圖命格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生發芽。

當然，太子也有可能不在意是假的，以防萬一先收進東宮。但蘇香菱進去後，怕是也不會得寵。

蘇順慈最願意看的，就是蘇香菱倒黴。聽蘇清妤這麽說，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大姐姐，再有一個來月就是祖母壽辰了，大姐姐打算送點什麽？”

蘇清妤隨口說道：“我也懶得費心思，到時候去庫房隨便找個什麽就是了。”

蘇順慈深以為然，“我一個沒出嫁的庶，個抹額也就是了。我針線不好，就讓邊的丫頭代勞了。”

就連抹額上的貓眼石，都不打算用太名貴的。怕轉過，就被祖母賣了換銀子。

姐妹兩人在門口分開，各自上了馬車。

蘇順慈回到蘇家，下了馬車就看見前麵不遠，一個陌生人正往院方向走去。看背影和段，能覺出是個大人兒。那人一閃，就消失在了青石小路盡頭。

“父親又納妾了？”蘇順慈嘀咕了一句。

縉雲小聲勸道：“小姐慎言，小心被聽了去，又要說您沒規矩了。”

蘇順慈不在意地說道：“說就說吧，又不會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