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衡停下手上的作，拽過邊上的薄毯蓋在香冬上。

“別出聲，我去見見他們。”

大白日在書房和妾室廝混已經夠丟人了，若是再被兒子和兒媳婦撞上，他這一張老臉往哪放？

整了整衫，確認沒什麽異常，沈之衡才沉聲說道：“讓他們進來。”

沈昭和李朝雲進來的時候，沈之衡已經在書案後坐著寫字了。

夫妻二人給他行了禮，之後在臨窗的太師椅上坐下。

沈之衡也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看向二人，“你們怎麽一起來了，可是有什麽事？”

沈昭卻看向李朝雲，示意來說。因為來見沈之衡，本就是李朝雲提議的，沈昭並不大同意。

李朝雲心裏暗罵沈昭無用，麵上卻沒出異樣的緒。

朝著沈之衡欠了欠，“父親，大爺是來道歉的，剛剛他言語無狀，還請父親別和他一般見識。”

“無妨，親父子哪能記仇。你們就說這事？我沒生氣，你們也回吧。”

李朝雲目的還沒達，哪能離開。繼續說道，“父親，我們還想和父親說說，大爺去詹事府的事。”

沈之衡抬手製止李朝雲的話，“此事不必再議，再說男人在朝堂上的事，婦人還是的好。”

李朝雲聽著這話，心裏自然不舒服。但還是笑著說道：“父親此言差矣，我們夫婦一。幫扶夫君的前程，也是正妻的責任。”

還有一句話李朝雲沒說，這些年婆母貪墨的銀子，不是也都用在他仕途上了？所以沈之衡的話聽著大義凜然，卻隻覺得虛偽。

沈之衡心裏惦記著香冬，說話語氣便沒幾分耐心。

“你說的幫扶，就是讓他去詹事府隨侍太子殿下？讓你三叔陷尷尬的境地，甚至牽連到整個沈家。”

說到後麵，沈之衡語氣陡然嚴厲。

李朝雲麵不變，繼續說道：“父親被三叔了這麽多年還不夠，還要再搭上大爺的前程麽？”

“父親仔細想想，這些年沈家是不是都在為三叔讓步。祖母心裏，也都是三叔。”

“再這麽下去，沈家大房就隻能淪落為三房的陪襯。”

“如今太子殿下賞識大爺，府裏卻一個個都來指責。到底是真的為沈家好，還是不想咱們大房出頭？”

李朝雲語氣有些淩厲，說話的語速不快，卻帶著迫。

沈昭低著頭，不敢看沈之衡。就在沈昭以為沈之衡要大發雷霆的時候，就聽沈之衡說道：“你繼續說。”

聲音有些低沉，語調裏聽不出喜怒。

李朝雲心中一喜，這就說明他聽進去了，繼續推心置腹地說道。

“兒媳希以後父親在朝堂上，能多為大爺鋪路。”

“我不奢沈家都替大爺打算，但是起碼咱們長房應以大爺的前程為重。”

沈之衡麵沉思，“你說的鋪路，是指？”

李朝雲笑了笑，“大爺進了詹事府，就等於是太子表哥的人了。”

“太子表哥一登基，這些跟著他的舊部便都會前程似錦。”

“兒媳希，大爺和三叔的前程衝突的時候，父親能向著大爺。”

說到這，李朝雲糾結了片刻，還是說出了後麵最重要的話。

“到了關鍵時候，也可以找機會把三叔拉下高位。那沈家以後的真正掌權人，也必然是咱們大爺了。”

說完，李朝雲小心翼翼打量著沈之衡的神。

還沒看出端倪，就聽沈之衡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心裏有數了。”

李朝雲心裏詫異，怎麽公公像是一直在趕他們走？沒聽說今日府裏有什麽事。

環顧四周，沒看出什麽異樣。

和沈昭對視了一眼，兩人起告退。

轉出門的瞬間，李朝雲忽然眉心微，像是聽見類似翻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

搖搖頭，一定是聽錯了。

書房的門再次被關上，沈之衡起進了隔間。見香冬已經閉著眼，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他放下心，走到近前給香冬蓋好毯子。又在側臉上親了一下，轉繼續回到外間書案後。

又過了好一會，香冬眼皮微，長長地舒了口氣。

晚飯過後，蘇清妤正在看沈月送來的賬冊，把不規範的地方標出來，打算明日說給聽。

翡翠神謹慎地走了進來，低聲說道：“夫人，香姨娘想著見您一麵，在花園西北角的小亭子。”

蘇清妤合上賬冊，隨口問道：“三爺還在書房忙著？”

提起書房，蘇清妤又想起今日在書房書案上的場景，臉不泛紅，心口跳的厲害。

三爺真是太胡鬧了，那是理公務的地方，他竟然……

決定未來幾個月，都不去書房找他，直到徹底忘了這事。

翡翠回道：“三爺還在書房和幕僚說話，說是今日要很晚回來，囑咐夫人早點休息。”

蘇清妤嗯了一聲，帶著翡翠著出了西院。既然香冬想悄悄見，那自然越越好。

涼亭，香冬沉靜地坐在石凳上。見蘇清妤進來，起行了禮。

“這麽急著見我，可是有什麽事？你想離開了？”

除了這件事，蘇清妤想不出還有什麽事。

香冬微微搖頭，“不是，我一時半會還不能走。今日朝雲郡主去找大老爺，他們要對三老爺不利。”

對香冬來說，三夫人就是和弟弟的恩人。

本來在每日給沈之衡的湯裏下了烏頭，沈之衡的床頭和書房，被放了不裝滿豚草的荷包。

烏頭能讓沈之衡風熱犯肺，留下病。再加上每日聞著豚草花，他早晚會因為呼吸困難而死。到時候就算是大夫診治，也隻會以為他是哮發作。

這個法子雖然慢，但是保險。不能讓弟弟有個殺人犯的姐姐，影響弟弟仕途，所以想了這個法子。

爺爺是遊方大夫，雖沒繼承醫，早年卻看了不雜書古籍。這方子，就是一本古書裏的。

本來是打算明日最後一碗湯熬完，出府找個地方居。

但是今日聽了朝雲郡主的話，又不想走了。若他們對三夫人和三老爺不利，在沈之衡邊，也能提防著點。

“你仔細說說怎麽回事，這麽大的事，李朝雲怎麽會讓你聽見。”

香冬聞言咬下，雖覺得屈辱，但還是開口說道：“當時我在大老爺書房，朝雲郡主不知道我在。他們離開之後，我又裝作睡的樣子，大老爺應該沒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