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妤差點被顧家這位三夫人逗笑了，以顧家的門第，就是踩著梯子也夠不到沈家。

顧家再往前三輩，還有能朝為的人。近三代，卻隻能守著祖產過日子。

眼前這位顧家爺顧錦鬆就是這輩唯一的讀書人，仗著顧家是坪洲豪紳，欺男霸。偏老夫人疼的跟什麽似的，指著這個侄孫出人頭地。

這樣的人家，竟然還妄想攀附沈家，也是真敢想。

蘇清妤剛要開口，就聽坐在邊上的蘇順慈笑了一聲。

“三表嬸真會說笑，沈家二房嫡子，那是郡主都娶得的。您在京裏找人提親，都沒有婆敢接這活，怕被沈家打出來。”

“再說了，表姐妹嫁給叔侄，那不是差了輩分麽？”

蘇順慈是說笑的語氣，卻臊的顧家兩位夫人臉泛紅。心說這蘇家庶出的四小姐，看著年紀不大，怎麽這麽牙尖利。昨日瞧著還笑好說話的樣子，今日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顧三夫人對蘇順慈的說辭不以為然，兒家高嫁不是常有的事。雖說門第相差了些，可凡事就怕有心謀算。

便口說道：“從前如錦不是也做了沈大爺的妾室。”

話說完，就見老夫人和蘇清妤神都變了。

連忙又笑著改口，“這倒也是，差了輩分終究於古禮不合。”

“大小姐婚有幾個月吧？還沒孕呢吧？要我看，沈閣老早晚也是要納妾的，不如就讓你表妹跟在你邊，幫你伺候沈閣老。”

也是一瞬間決定的，以沈家的門第，沈之修的地位，兒能進去做個妾室也是天大的富貴了。

越想便越覺得這個主意好，所以哪怕蘇清妤神沉了下來，還在繼續說。

“你們表姐妹也有個照應，終究比納別人進府強。”

“你放心，你表妹子和順，不會和你爭寵的。在你眼皮子底下，我也放心。”

三夫人海氏忍不住開口說道：“表嫂這什麽話，清妤剛婚，還沒孕不是正常。錦瀾想找婆家，在京裏慢慢尋就是了，又不是隻有沈家一戶人家。咱們當長輩的，可不好往小輩房裏塞人。”

顧三夫人心說，這京裏高門大戶確實多，但是搭不上。能夠到的最富貴的人家，就是沈家了，自然要想辦法抓住了。

蘇清妤怒極反笑，這些人以為沈家是收破爛的麽？

“我和顧家三表叔許久未見，有份大禮想送給表叔。”

顧三夫人不知道怎麽說到送禮了，但是有東西收，自然不會推。

“這怎麽好意思呢？不知大小姐要送什麽給你三表叔。”

蘇清妤淡笑了一聲，抿了口茶潤潤。

“我思來想去，也沒什麽好送的。不如就送兩個人吧，正好替顧家開枝散葉。”

“聽說三表嬸生了三個兒，也沒個兒子。三表叔又沒有妾室，這怎麽行呢？”

轉頭對翡翠說道：“吩咐底下的人，一定找兩個長得豔的。子也要好，要看著好生養的。”

在場的人都知道，顧家這位三夫人就是悍婦。生了三個兒，都沒讓夫君納妾。隻要夫君納妾，就鬧得後宅不寧，最後妾室也不得善終。這些事在坪洲一度傳的沸沸揚揚，蘇家眾人也都有所耳聞。

沒生兒子和給夫君納妾，這兩點就是顧三夫人的底線。此時聽蘇清妤這麽說，頓時麵不悅。

“大小姐管的夠寬的，我們家有沒有兒子，跟你有什麽關係？”

蘇清妤角漾了一層冷笑，“三表嬸說的是，我夫君納不納妾，跟你又有什麽關係。”

說到後一句，氣勢陡然淩厲，嚇得顧三夫人下意識了脖子。

老夫人見此景，就知道蘇清妤是真生氣了。連忙打起了圓場，“你三表嬸就是隨口說說，當不得真。”

蘇清妤冷眼掃了顧三夫人一眼，垂眸喝茶沒再說什麽。

坐在顧四夫人邊的顧錦鬆想張口說什麽，被顧四夫人攔住了，衝著他搖了搖頭。這種事，們沒必要摻和。

這一幕也被蘇清妤看個正著，心說這位四夫人倒是明幾分。

被蘇清妤落了臉麵的顧三夫人，毫沒覺得丟人。繼續像沒事人一般，陪著老夫人說笑。

不多時，蘇宜慧便帶著顧家三小姐顧錦瀾走了進來。

見顧錦瀾穿著玉繡折枝堆花，便知道是祖母給準備的裳。這可是京裏剛時興的樣式，價格不便宜。

果然，老夫人讚歎道：“都說人靠裝，錦瀾換上這服，更顯俏了。就這模樣，還愁嫁不到好人家？”

這倒不是老夫人捧著說，顧錦瀾長的確實好看。麵若夾桃，如凝脂，眉眼清秀俏麗。

聽老夫人這麽說，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有些拘謹。

蘇宜慧笑著揚聲說道：“要說嫁的好，還得是大姐姐。沈閣老權傾朝野不說，又對大姐姐格外好。”

說完又低聲對顧錦瀾說道：“別看沈閣老年紀比咱們大了些，但是樣貌俊朗，神如玉，看著又比十七八歲的小子有氣度多了。”

蘇順慈聽著蘇宜慧的話，眉目皺起。歪著頭小聲對蘇清妤說道：“大姐姐，我怎麽覺得沒安好心呢？”

蘇清妤深以為然，想了想笑著開口。

“三妹妹別隻顧著誇你姐夫，要說，那還得是三妹夫。雖說他府裏妾室不，但是聽說他那人對妾室極為大方，妾室娘家有什麽事都是說幫就幫。”

蘇宜慧被噎的說不出話，蘇清妤明著誇趙濟，其實還不是在說，趙濟妾室多。

心裏不甘心，正要再回兩句，管家進來稟告，“老夫人，沈三爺和衛國公府趙世子下朝，來給您請安了。”

海氏聞言站起，“母親，我帶兩位表嫂和表侄去後麵避一避吧。”

就見老夫人抬手製止，“不必了，都是自家人，今日不講究那麽多。再說一會拜壽，不是也得相見麽？”

海氏心裏覺得不妥，但老夫人這麽說，總不能強把人拽到後麵，隻得退到了一邊。

蘇清妤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家裏兩個孫都算高嫁，這時候不顯擺，還等什麽時候。

沈之修和趙濟並肩走了進來，以孫婿的份給老夫人請安行了禮。

見還有長輩在，又互相引薦打了招呼。

蘇宜慧輕輕了顧錦瀾，以眼神示意看沈之修。

“這位就是大姐姐的夫婿，當朝的沈閣老。”

顧錦瀾小心翼翼抬眼，順著蘇宜慧眼神的方向看向沈之修。

“這麽年輕？不是說大表姐嫁的人很大年紀了麽？”

眼前的人材頎長，眉眼清雋。舉手投足間，著不似尋常人的矜貴氣度。怎麽看，都和年紀大不沾邊。

蘇宜慧看了眼顧錦瀾呆滯的神，滿意地笑了笑。

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這樣的人，就是給他做妾，那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顧錦瀾下意識地點點頭，臉緋紅，心跳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