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鬆躬行禮，“二表伯母好，侄兒從姑祖母那來，剛剛去請安了。”

何氏看了看顧錦鬆後的小路，“那也不是鬆鶴堂的方向，你是迷路了？”

顧錦鬆心裏張，所以說話有些結，“是……府裏太……太大，是迷路了。”

襟下擺，沒掖好的紅帶子了出來，被何氏一眼就看見了。

“這是什麽？”

何氏說話的同時，眼疾手快直接抓住了紅帶子，往下用力一拽。

鮮紅的肚兜就到了何氏手裏，瞇著眼睛，著手上的料子。

是上好的蜀錦，這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起的。

“這是什麽？你從哪弄來的？”何氏冷著臉問顧錦鬆。

宅出了這種事，可大可小，必須查問明白了。

顧錦鬆被問的臉紅心慌，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利落話。他在坪洲為非作歹，但是在京城蘇家，卻不敢有一點脾氣。

加上何氏當家夫人的氣勢，給他一種無形的迫，更是手足無措。

何氏沉著臉繼續追問，“你若是不說實話，我可要家法了。宅眷住的地方，哪容你做這種齷齪事？”

說話的時候，何氏又看了看顧錦鬆後那條路。那條路往裏，就是大房三小姐蘇宜慧和四小姐蘇順慈的院子。

三小姐出嫁了，那就隻剩下四小姐了。

顧錦鬆嚇得腦子一片空白，慌間抓住一點思緒。

“二表伯母，這……這肚兜是阿慈妹妹給我的，我們倆剛才……說以此跟我定。”

顧錦鬆說話支支吾吾，但是在場眾人也都聽明白了。

低垂著頭的下人們麵驚詫，四小姐才多大，這人怕不是在胡扯吧？

這兩日顧錦鬆仗著老夫人的勢，在府裏吆五喝六。偏一個銅板都打賞不出來，底下伺候的人自然也都瞧不上他。

何氏著手裏的肚兜沉思了片刻，這事涉及到府裏姑娘的清譽，還是得老夫人做決斷。加上私心裏，也想把事鬧大。

“帶他去鬆鶴堂，另外請四小姐也過去。”

想了想，“再請大老爺和顧家四夫人也過去。”

吩咐完之後，何氏帶著顧錦鬆，也直接去了鬆鶴堂。

蘇老夫人聽說何氏帶著顧錦鬆在廳堂等著，心裏咯噔一下，猜到八是顧錦鬆惹禍了。但是也隻以為是顧錦鬆調皮，衝撞了何氏。

直到看到何氏手裏的肚兜，才意識到事的嚴重。

何氏把手裏的肚兜遞給老夫人，又低聲說道：“他說是四小姐的，還說這是倆人定的信。”

“母親，您看這事？”

又把肚兜一角給老夫人看，“您看，這還有四小姐的小字。”

“怎麽回事？錦鬆，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在主位上坐下。

等反應過來是蘇順慈的，又下意識舒了口氣。

是蘇順慈的，總比是別人的好。正好，直接借著這事定下親事，看那丫頭還說什麽。

其實老夫人心裏清楚，什麽定之，就是在胡說八道。先不說阿慈的年紀，就說那丫頭現在的心氣和眼界，也不會看得上顧錦鬆。

這東西，八是顧錦鬆用旁門左道得來的。但是也不要，結果是想的那樣，也就行了。

至於蘇順慈的名聲，也不在意。一來這事在府裏不會外傳，二來定下親事了，也就更不重要了。

恰好此時，蘇承鄴，顧家四夫人，還有蘇順慈也都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老夫人停了想說的話，等幾人進來。

蘇承鄴和顧四夫人落了座，蘇順慈也站在廳堂中間，但是刻意離顧錦鬆很遠。

老夫人又打發了伺候的人出去，隻留下了元嬤嬤在邊。

手裏的肚兜遞給元嬤嬤，示意拿給蘇順慈。

“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東西。”

元嬤嬤把手裏的肚兜遞給蘇順慈，這隻紅的肚兜，今日輾轉多人，終於又回到了蘇順慈的手上。

蘇順慈接過看了看，“是我的，怎麽在祖母這？”

老夫人一拍桌子，怒斥道：“那就要問你自己了，這種東西能隨便送人麽？”

蘇順慈擰著眉，不明所以。

一般像這種的小件，都是們主仆自己做。

前幾日針線上新來了一位李娘子，說是繡桃花繡的栩栩如生。

正好蘇順慈喜歡桃花，便拿了一個新肚兜過去，請李娘子幫著繡上。

今日縉雲從針線房回來，把肚兜裹在了裳裏，回去就不見了。

據縉雲說，路上摔了一下，慌間收拾好回來，就發現肚兜不見了。來慶元居的時候，縉雲還帶著人在外麵找呢。

蘇順慈看了看顧錦鬆和顧家四夫人，們為何在這？

顧錦鬆看的目，還帶著得逞且猥瑣的笑意。

想了想，開口解釋了事的經過。

又說道：“祖母，這東西是新的，也不能完全說是我的。”

“我更不曾送過人，隻是底下的人疏忽，落了。”

不管對方什麽意圖，都得先把這事撇清了。若不是上麵那個名字是自己繡的，不會承認這是的。

老夫人心知蘇順慈說的可能是真的，但為了促蘇順慈和顧錦鬆的婚事，還是說道：“哪有那麽巧的事，你這東西掉落了，就被你表哥撿了？這事關乎你的名節，你給我從實招來。”

顯然在蘇老夫人心裏，顧家這獨苗的分量，要遠高於這個庶出的孫。

蘇順慈心裏憋了口氣，“祖母，我說了這是新的沒用過的。這和我丟了塊布沒什麽區別？誰家丟塊布還能扯上名節啊？”

老夫人卻不聽解釋，打算今日直接就著這件事，把婚事定下來。

便看了蘇承鄴一眼，“老大，事已經這樣了，我看今日就把親事定下吧。不然傳出去，於四丫頭得到名聲也不利。”

蘇順慈眉目擰的更重，祖母這屎盆子扣的還真是幹淨利落。

“還請祖母說清楚，這事到底怎麽就跟名節扯上關係了？”

顧錦鬆見事總算要了，知道此時正是該添把火的時候。

便梗著脖子開口道：“四表妹你都忘了麽？這小東西可是你給我的。你當時跟我親熱時說的話，我可都還記著呢。”

“嘖嘖，這手也拉了，也親了，你怎麽還不想認賬呢？”

蘇承鄴這幾日被蘇順慈氣的夠嗆，之前還想著讓蘇順慈在京裏高嫁。可這幾日眼瞧著蘇順慈的脾氣，竟和長姐蘇清妤越來越像。

就這副子，就算高嫁，怕是也指不上。不如順了母親的意，嫁到顧家算了。

此時見顧錦鬆言語上侮辱蘇順慈，雖心裏不大舒坦，但是想了想也沒開口。總歸是在自家屋裏說，傳不出去，這丫頭的子也好。

蘇順慈頓時眼眸一片洶湧的紅，走到顧錦鬆前。泛紅的眸子死死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顧錦鬆，放你娘的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