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晌午飯，蘇清妤回了西院沐浴更，準備下午進宮的事宜。

換了合芍藥紋雲錦長，首飾也換了新製的極品翡翠頭麵。

出了屋子，沈之修上下打量了好幾遍，讚歎道：“這襯你，往後多做這個的裳。”

蘇清妤原本以為他一個大男人，哪裏能懂得裳和首飾。但是近來才發現，沈之修在這方麵極有眼。每次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問他，準沒錯。

用沈之修的話說，他雖不穿裝不戴首飾，但是醜他還看得出來。

沈家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進了宮。

幾人到太和殿的時候，太和殿外已經人頭攢。

蘇清妤放眼去，也都是之前宮宴上的人。京裏有資格參加宮宴就那麽些人，來來回回的都鬧了個麵。

這次平寧侯府也在邀之列，平寧侯蘇承鄴獨自前來。

像蘇家這樣的人家，屬於有爵位，但是在前沒什麽存在的。能不能來參加宮宴一般就是皇上的一念之間，今日就屬於皇上想起蘇家了。

父倆在宮裏相遇，蘇承鄴本想擺擺當爹的派頭，怒斥蘇清妤為何不回府看祖母，不在床前侍奉。

但是不知為何，看著蘇清妤冷峻的神，他到邊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他總覺得以他對這個兒的了解，就算他問了，也落不到好。弄不好，還要被奚落一頓，最後還會被同僚嘲笑。

他丟不起這人，尤其還是宮裏辦中秋宮宴的時候。

所以想好的一番說辭，最後變了，“你祖母想你了，多回去看看。”

蘇清妤見他今日沒說那些有的沒的，也給了他該給的麵。福應是聲是，還算恭敬。

宮宴開始前，沈之修一直被同僚拉著說話。蘇清妤也和幾位一品大員的夫人聊了起來，宅的來往，對夫君的仕途也是助力。

這些和人打道的功夫，都是這些世家貴自小學的。別的可以不會，但是怎麽做一個當家夫人，卻都必須會。

今日後宮隻來了賢妃和容妃兩位娘娘，皇子中，除了太子殿下之外，還有三皇子王殿下。二皇子駐守邊城，其餘幾位皇子都未年，並未出席。

宣德帝攜兩位娘娘進來後，眾人跪地行禮後才各自落座。

“今日不論君臣，眾位隻當是家宴就好。咱們君臣團圓，共賞月圓景，也是一段佳話。”

皇上客氣，旁人卻不能當真。起跪地，齊齊謝恩。

沈之修和蘇清妤的座位，挨著幾位皇室王爺。幾敬酒之後，大殿上的氛圍也歡快了不。

賢妃坐在宣德帝左手邊，穿湖藍宮裝，梳著高聳的飛天髻。滿頭珠翠，華貴大氣。

“皇上，臣妾聽聞沈大人和夫人還會雙手一起連彈。不知陛下可有興致聽聽，我們也好跟著長長見識。”

以沈之修的份，賢妃自然不好直接吩咐。便借著和皇上玩笑，提起了這茬。

一來是好奇這琴到底要怎麽一起彈，二來也想知道蘇清妤上次是不是敷衍。

蘇清妤聽賢妃終於提起了這事，還長出了一口氣，眼底又莫名的有些興。

苦練了兩個月，終於沒白練。若是賢妃一直沒提，還覺得吃虧了呢。

宣德帝聞言也看向沈之修，“哦？沈卿和夫人還有這樣的雅興？可願意讓我們見識見識？”

本以為以他的子，定然會拒絕，宣德帝也沒想強迫。

沒想到沈之修和蘇清妤對視了一眼，然後點頭說道：“既然皇上不嫌棄，那臣和夫人就獻醜了。”

侍總管胡碌吩咐人抬了琴案上來，沈之修和蘇清妤起，一起在琴案後坐下。

兩人平日常彈的是《求凰》，今日依舊彈了這首曲子。中秋佳節本是團圓的日子，倒是也應景。

彈奏前，兩人習慣的對視了一眼。視線匯的剎那，意纏綿。

蘇清妤青蔥般的手指弄了兩下琴弦。

接著，兩人各自用一隻手合力彈奏。挨著的兩隻手則放在琴案下，十指相扣。

悠揚的曲調順著琴弦流淌而出，不人都聽呆了，其中便包括宣德帝。

鮮有人知道，當年先皇後進宮，和他因為一曲《求凰》定。

今日再聽，先皇後斯人已逝，宣德帝隻覺得滿心淒涼。看著蘇清妤和沈之修坐在一起，意綿綿的樣子，他除了落寞還著羨慕。若他當年能……紫凝也不會和他天人永隔。

這一幕，也被賢妃盡數看在眼裏。

當年皇上和先皇後的事，沒人比知道的更清楚。

賢妃咬著牙看了眼沈之修和蘇清妤，這兩人是不是故意的？彈什麽不好，偏彈了《求凰》。

其實是冤枉沈之修了，皇上和先皇後因《求凰》定，已經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了。當年宮裏知道的人就不多，如今更是無人知曉了。

可賢妃卻不管那許多，看著大殿中央郎才貌的一對璧人，隻覺得格外刺眼。

心緒像是又回到了當年，看著皇上和先皇後恩，自己在邊上黯然傷神的場景。

當年的那兩個人被打散了，眼前這兩人自然也別想好。

一曲畢，餘音繞梁。

宣德帝率先開口，“彈的好，賞。”

賢妃笑著說道：“那陛下想賞賜，可得賞點好的。別胡賞些金銀，就打發了沈大人和夫人。”

宣德帝的本意，也就是按照慣例賞賜些金銀和擺件。聽賢妃如此說，便笑著問道：“那依妃的意思，該賞點什麽？”

賢妃故作沉思了片刻，然後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陛下，前幾日西越不是送了兩個人兒進宮麽？西越的人兒可都是通音律，又解風。”

“依臣妾看，不如把那兩個人兒賞賜給沈大人。才子配人，相得益彰。”

“沈夫人賢良，應該不會拒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