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打小跟著伺候蘇清妤的，珍珠喊琥珀的語調和從前一樣親切。

琥珀轉過頭，愣了一下，然後跑上前。

“大小姐回來了，快進去，外麵冷。”

自打親後，蘇清妤鮮回蘇家，碧水閣更是沒怎麽回來。

琥珀進去後就開始忙前忙後，又是煮茶又是吩咐人去端點心。

蘇清妤把喊到近前，輕聲說道：“別忙了，我這次來是給你送嫁妝的。”

說著，吩咐珍珠幾人把東西遞過來。

琥珀眼睛落到一排嫁妝盒子上，眼角頓時酸不已。

撲通一聲，跪在蘇清妤前。

“奴婢多謝大小姐惦記。”

蘇清妤示意珍珠拉著起來，然後開口說道：“這些嫁妝一來是給你撐腰的，讓林二叔知道我看重你。二來是給你傍的，以後遇到什麽難事，也能有個應急的銀子。”

“你安心嫁過去，林二叔夫妻的為人我知道，都是忠厚本分的。若是以後有什麽難事，就去沈家找我。你們幾個跟了我一場，到什麽時候，我都不會不管的。”

這話一說，不琥珀淚眼婆娑，珍珠幾人也在邊上起了眼角。

珍珠甕聲甕氣地說道：“奴婢不嫁，奴婢就跟著夫人。”

蘇清妤含笑地嗔了珍珠一眼，想說什麽。但是見這屋裏人不，便又咽了回去。

還沒定準的事，還是別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打趣這丫頭了。

嫁妝給完了，該囑咐的也囑咐了。蘇清妤便站起，打算去榆樹胡同。

年禮送去了，可人還沒去呢。耽擱太晚了，母親難免要擔心。

剛要走出室，就聽琥珀忽然開口說道。

“夫人，奴婢有一件事，不知道當不當說。”

蘇清妤停住腳步，再次回到室。伺候的人隻留了珍珠在邊，其餘下人都魚貫而出。

看向琥珀，“你要說什麽事？說吧。”

琥珀上前了兩步，低聲說道：“是關於曾姨娘的，奴婢發現了一點不對勁的地方。”

蘇清妤有些詫異，雖然琥珀從前伺候，又留在蘇家。可從未要求留意府裏的向，也從不讓底下的丫鬟，來這打探消息。

因為要出嫁了，蘇清妤便不願意讓再扯進宅這些事裏。

蘇清妤在紅木太師椅上坐下，示意琥珀說說怎麽回事。

琥珀小聲說道：“奴婢曾經看到過……曾姨娘和人幽會。”

蘇清妤沒有一點意外，父親喝了絕子的藥，曾姨娘有了孕，那曾姨娘和人幽會就沒什麽稀奇的。

可從未懷疑過周先生的藥，畢竟是當世神醫，這種藥還不至於出錯。

“你是怎麽發現的？看清對方是什麽人了麽？”蘇清妤又問道。

琥珀略微遲疑了一瞬，然後才不好意思地說道：“林長生給我送過幾次東西，都是晚上在角門送來的。”

“奴婢怕被府裏其他人發現，便都是趁著天黑悄悄去拿。”

“有一次奴婢先到了，就看見曾姨娘邊的下人，把那人引了進來。那人穿著青的道袍，奴婢還以為曾姨娘要找人做法，也沒在意。”

“又過了幾日，奴婢在……在角門邊上廢棄的廂房看見他們兩人了。衫不整，滾在了一。”

琥珀是冒著被罰的風險，對蘇清妤說的這番話。曾姨娘固然有錯，但是幾次在角門見外男，還私相授，這也是大錯。

蘇清妤被琥珀說的“青道袍”四個字吸引，想起了之前見蘇承衍的那個道士。之前曾讓文竹找過，但是沒找到人，後來也就沒再找。

應該不會有這麽巧的事吧？

琥珀見蘇清妤半天沒說話，以為生氣了。跪在地上說道：“小姐恕罪，奴婢知錯了。”

蘇清妤這才回過神，示意琥珀起。

又問道：“今兒已經臘月二十五了，你是不是該離府備嫁了？”

琥珀答道：“奴婢是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府上做事。所以奴婢能一直在這守到出嫁，大小姐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蘇清妤想了想，“那你這些日子警醒著點，若是再發現他們私下幽會，便打發人去沈家找我。”

琥珀鄭重應了下來，說定會辦好此事。

從蘇家出去後，蘇清妤直接去了榆樹胡同。

進去的時候，林晚音和白素蓮正看著下人給蘇順慈量高腰圍尺寸。

白素蓮上還嘟囔道：“一個多月前給你做的過年穿的裳，這就小了，還得重新做。”

林晚音笑道：“正是條長個子的時候，這半年可是長了不。”

蘇順慈倒是樂嗬嗬的，“我寧願一個月做一次裳，求老天爺一定讓我再長高點。”

蘇清妤失笑不已，抬腳走了進去。

“你過了年才十四，還能再長呢。”

蘇順慈見蘇清妤終於來了，臉上一笑漾起酒窩。

“大姐姐不知道，最近江南出了好多新的裳樣式。量高挑，穿著更好看。”

“我不得一直長個子，最好像大姐姐那樣高。”

蘇清妤站在邊比了比，去年剛重生的時候，兩人還差了一個頭。現在站在一起，隻差小半個頭了。

照這麽下去，蘇順慈沒準比還要高。

底下的人量好尺寸，蘇順慈就跟著一起下去選料子了。

林晚音笑著囑咐，“選豔麗一點的，你年紀小，別穿的老氣橫秋的。”

自打白素蓮和蘇順慈住到了榆樹胡同，林晚音也比從前樂嗬不。

和蘇順慈在外麵各自忙鋪子的事，白素蓮則在安心持家裏。

這幾日，林晚音和白素蓮一直在商議蘇順慈的婚事。

按照京裏的規矩，過了年蘇順慈就該議親了。可以先定下來，等到過了及笄禮再親。

好的年郎不等人，定晚了就搶不到好的了。這是林晚音的原話，好兒郎都是要搶的。

蘇清妤見兩人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麽，便好奇地上前問道。

“母親和蓮姨商量什麽呢？”

蘇清妤話音剛落，林無塵忽然邁步走了進來，笑著問，“聊什麽呢？”

林晚音見他進來，也不回答蘇清妤的話，而是看向林無塵。

“咱們家老四，還沒定親呢吧？過了年是不是十六了？”

林無塵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子瑜過年了是十六了，應該還沒定親呢，怎麽姑母要給他保麽？”

林晚音笑道：“他和你四表妹，年紀相當。我看著子也合適，等我有時間去一趟雲州府，問問你娘。”

林無塵臉上的笑意，就這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