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咳嗽了兩聲，又吐出一口黑，然後虛弱地說道。

“父皇，母妃，兒臣想起一件事。”

“去年去護國寺祈福那次，兒臣遇見了蘇側妃。那次除了給大周和父皇祈福外，護國寺還給兒臣點了長明燈。當時蘇側妃在邊上，應該是看見了兒臣的八字。”

太子說話的語調很慢，口像是吊著一口氣一般。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病膏肓了。

蘇香菱本就慘白的臉，又白了幾分。太子心裏已經相信了吧？

們也算恩了一段時日，腹中又有了孩子，可他對竟連一分的信任都沒有。

恨麽？確實恨。可除了太子，更恨蘇清妤和周先生。

宣德帝正想開口問周先生，這要怎麽化解。就見蘇香菱忽然轉過，朝著大殿下撲去。

上還喊著，“蘇清妤，都是你，是你害我的。”

“是不是你讓人把東西放進東宮的，你和周先生是一夥的。你們要報複我，是不是？”

因為激加上跪了半天，踉蹌著就到了蘇清妤近前。

蘇清妤卻顧及懷著孩子，生怕被沾上。站起就往後退了一步，作利落反應極快。

胡碌見狀忙給賢妃娘娘後的兩個姑姑使了眼，那兩人反應也快，衝到殿下把蘇香菱扶住了。

蘇清妤見事牽扯到了上，看來是躲不了清閑了。

整了整，走到大殿中間跪下，“臣婦沒教導好堂妹，險些釀大禍，臣婦願意罰。”

宣德帝對蘇清妤印象很好，一來因為沈之修，二來因為每次見蘇清妤，舉手投足間都端莊大方，能看出教養極好。

所以宣德帝見蘇清妤這麽說，便溫聲說道：“你起來吧，這件事與你無關。”

蘇清妤卻未起，而是鄭重地開口，“皇上，臣婦有兩個請求，求皇上全。”

坐在大殿之下的朝臣命婦，有和蘇家相的，不麵不屑。蘇家這兩位小姐不和，不是什麽。但是沒想到沈三夫人在這種時候，竟然會落井下石。

蘇清妤雖還沒說話，但是們就像已經猜到要說什麽了一般。無非就是希皇上嚴懲，讓蘇香菱得到應有的懲罰。

有幾人，甚至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說的倒像自己是活菩薩一般，事實上這事落到們上，怕是比蘇清妤還要狠。

宣德帝並未為難，而是和悅地說道：“有什麽請求，你說吧。”

蘇清妤給宣德帝磕了個頭，才開口說道：“皇上，臣婦請皇上一定徹查此事，千萬不要冤枉了我二妹妹。”

“若真是我二妹妹一時糊塗，也請皇上寬仁，能饒恕我二叔二嬸和蘇家滿門。”

其實這件事等於徹查完了，而且太祖皇帝開國之時就曾下令，巫蠱之不許牽連無辜。所以就算蘇清妤不求，蘇家也不會有事。

但是這一番話，卻實實在在給自己拉了一波好。也算是對蘇香菱剛剛的指控，最有力的回擊。

之前詆毀蘇清妤的幾位夫人，此時也都訕訕不再開口。

不出意外，宣德帝答應了蘇清妤的請求。又誇讚蘇清妤至純至孝，加了賞賜。

蘇香菱眼看著蘇清妤舉止從容地站起，一口銀牙恨不得咬碎。

可被兩位姑姑鉗製著彈不得，上還被塞上了帕子。

蘇清妤退下後，宣德帝看向周先生，“那要怎麽解了這？”

周先生回道：“這倒是不難，隻要準備火盆，讓太子殿下親手燒了這人偶，立馬就無事了。”

陳錚看看太子，又看向周先生，“你的意思是，太子燒完人偶就能恢複如初？”

周先生點點頭，一臉自信。

他自信，陳錚卻不信。

“陛下，臣以為此話有點蠱人心了。臣還是覺得太子殿下像是中毒，不如再請大夫來看看吧？”

陳錚的叔叔死在黔州和苗疆的戰役中，所以陳錚對苗人向來沒好印象。

周先生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此刻太子虛弱，口吐黑，就是中毒的癥狀。太醫診斷不出來，是因為太醫醫不。找醫湛的，自然就診斷出來了。

什麽巫蠱之，不過就是南蠻子嚇唬人的，怎麽可能真像說的那麽神。

賢妃聽陳錚這麽說，有些不高興。但是顧及陳錚是太子的老師，倒是沒當眾給他沒臉。

而是對宣德帝說道：“皇上，陳大人說的也有道理。臣妾以為，不如就先按照周先生說的試試。若是好了自然好，若是沒好，就抓尋訪名醫。”

賢妃先是認可了陳閣老的話，接著又提議先試試周先生說的做法。

陳錚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說到底還是相信這南蠻子說的。

宣德帝點點頭，也認可賢妃的意見。

胡碌便帶著人，親自下去準備火盆。

不多時，火盆拿到了大殿中間。太子手裏拿著那個人偶，走到火盆前。環顧了眾人一眼，又鄭重地把人偶扔了進去。

火盆的火燒的很旺，人偶進去片刻便化為烏有。太子的麵，也眼可見的紅潤了起來。

他用力呼吸了兩次，之前口的不暢也消失不見了。

蘇清妤對周先生這手下毒解毒的絕學歎服不已，若不是知道，還以為太子和周先生商議好的呢。

周先生把解藥放在人偶裏，遇火則生效這招，真是絕了。這毒一下一解，就能要了蘇香菱的命。

太子又深吸了兩口氣，便已經恢複了正常。他轉頭怒視蘇香菱，眼神裏著狠。

一想到蘇香菱為了腹中的孩子，竟然對他下這麽重的手。還有那什麽百鳥朝凰，什麽道士的卦辭，都是假的。

這人野心還真是不小，蓄意接近他，就是為了懷上孩子，再讓腹中的孩子登上高位。

他一口怒意憋在心口，迫切地想要發泄出去。

太子快步上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腳踹到了蘇香菱的肚子上。

蘇香菱驚了一聲，倒在地上。之前塞在裏的帕子，也吐了出去。

驚恐地捂著小腹，麵容因為疼痛扭曲到一，察覺到下一熱流湧出。

“殿下……救救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