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綰靠在石柱上，退無可退，試圖從扶琢的眼神中尋找一從前的影子，卻發現曾經那個霽月清風的太子殿下，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辱和貶低中，變了另一個人。

扶琢的手一遍又一遍臉龐，眼神中滿是占有，像欣賞一件私有的致瓷。

薑小綰渾栗著，甚至開始哭泣，卻換不了眼前之人半分清醒。

“扶琢……扶琢你放開我，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的聲音近乎淒厲了，扶琢的眼神這才頓了一下，閃過一不忍和自責，就這一丁點的，分明那樣強烈，卻在一瞬間裏被狠吞噬了，又回到方才的樣子，甚至變本加厲。

“乖啊，小綰，咱們很快就能在一起了，永遠在一起。”

扶琢蹲下，要解開腳踝上的鏈子，薑小綰終於忍無可忍，趁眼前的人不注意，一腳踹在他窩，頭也不回跑了出去。

的眼淚在轉的一瞬間砸落在地上，因為跑得太急，逆著冷風，眼眶和臉頰全都通紅。

回到未央宮時，周容徽正坐在殿裏等，薑小綰的腳步頓了一下，滿心的委屈和害怕再次席卷過來，眼眶中滿是淚水，衝進去，一把抱住了他。

周容徽子一僵，顯然沒想到會突然這樣，抬手薑小綰的發，“怎麽了，嗯？可是出了什麽事，誰欺負你了？”

薑小綰不出聲，子抖著，不斷往周容徽懷裏鑽，用力在他上。

男人上的龍涎香氣味讓覺得安心，仿佛天底下再也不會有比這更安穩的去。

周容徽等了一會兒，捧起薑小綰的臉，指腹幹臉頰上的淚珠，“到底出了什麽事，是什麽人這樣大膽，敢欺負孤的貴妃？”

半晌，吐出長長的一口氣，猶豫著，終究告訴了他。

“是扶琢……”

周容徽忽地皺起眉，拉薑小綰站起，仔仔細細打量了一圈，見人都好好的，鬆了口氣，話語中卻是惱怒。

“孤已經答應不讓他做侍衛了，看在你的麵子上，才肯放過他，他以為自己算什麽？敢欺辱你？”

薑小綰一瞬間恐慌起來，周容徽的子略前傾著，大有要立即衝出去，拔劍殺了扶琢的意思。

急忙解釋，“不是的，不是，他是太想離開這兒了……”

“是嗎？”周容徽反問。

薑小綰啞然一瞬，向他的眼，“放扶琢離開，從此我再也不見他，好嗎？”

殿中一下子安靜下來，周容徽緩緩坐回去，好半天，拉住薑小綰的手，把人摁在上坐著。

“你要別的，孤都答應，唯獨放了扶琢這一條，孤不會答應，也不準你再提。”

的心不由自主痛一下，低垂下頭，聲音沉到穀底，“如今與從前不一樣了，我已經不會再離開你，絕不會再離開你，放他走吧。”

周容徽仍是搖頭，掰過薑小綰的子，直視眼睛，“不可以，孤不肯放過他，不止因為你，更因為扶琢此人表麵溫潤良善，實際狠毒辣，他一旦離開孤的掌控，必定卷土重來。那孤放了他，與放虎歸山何異？”

許久，薑小綰點頭，垂眸看腳踝上的金鏈子，折著黃昏的。

全無他法，周容徽亦然。

晚膳時，周容徽本想留下，卻中途被朝臣走，薑小綰獨自坐在桌前，一想起弘文館前的場麵，心不由得打。

腦海中扶琢一劍殺了胡勇的場麵，似乎很近，卻分明遙遠了。

他像一陣短暫的清風，給了薑小綰庇蔭，給了薑小綰無邊無際、傾盡所有的，然而到今天，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扶琢再不是風，而是淬了毒的刀劍，周容徽的權力就是這把刀的刀鞘，看守著他，不讓扶琢有一一毫越界。

可刀一旦離鞘，最先傷的，一定是離這把刀最近的人。

薑小綰失神著，眼前的宮一波又一波過來送晚膳，時有眼生的宮經過，薑小綰起先覺得沒什麽，誰知哐當一聲，端著四合湯的宮一把砸了湯碗，灑了薑小綰一。

急忙拿出帕子拭，“你是哪個宮的，這般的不當心！”

“奴婢是後頭的。”

那宮始終低垂著頭，看不清樣貌，薑小綰聽這樣說，正心生疑，那宮卻驟然上前，裝模作樣是在拭薑小綰的裳，實際上不聲往手裏塞了一樣東西。

薑小綰一愣，略張開手心，是一張紙條。

正要住那宮問一問，抬起頭，已然不見蹤影。

四周無人，薑小綰意識到什麽，急忙躲進殿，合殿門，仔細看手上的紙條。

果真又是薑鐸弈的字跡。

隻是這一次，沒有猶豫，看過一眼後，直接點燃了那紙條，全當從未見過。

唐珺卻在此時走了進來。

的影映照在眼前的鏡子裏，薑小綰看著鏡子，心裏安靜極了。

“既然姨母來了，那就請你轉達一聲吧，哥哥這次要做的事，我不答應。”

鏡子裏唐珺的臉有些扭曲，眉頭擰。

“為什麽。”問薑小綰。

“因為我不想讓周容徽死，更不願意與邪狡詐之人合作！”

薑小綰猛地回過，子帶了一下妝臺，上頭大大小小的東西，一陣哐啷的聲音回在兩個人中間。

“我早勸說過姨母和兄長，你們計劃過多次，可有一次功了嗎？你們當真覺得周容徽那樣好騙！他的皇宮是銅牆鐵壁，不是弱的土堆！”

唐珺的影匿在黑暗中，忽地出來了，像剛頭的猛，擊中薑小綰心，讓覺得害怕。

扶琢也好，唐珺也好，從前所依靠的人，現如今卻都變不認得的模樣，一再折磨、迫。

“那是因為你一再心！因為你一次又一次回護周容徽！你難道非要眼看著我們毀在周容徽手裏嗎！”唐珺句句譴責，聲音夾雜著狠辣。

“這次的事絕無錯，就算你不答應，周容徽也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