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綰猛地一驚，果真攔不住薑鐸弈，帶兵闖皇宮，刺殺周容徽，他是非做不可了。

周容徽聽了小全子的話，擰眉，看向，“你先回去，孤有急事，召集大臣去一趟紫宸殿。”

“王上小心。”薑小綰頓了一下，輕了他肩頭，心裏再怎麽不放心，不能留下了，一步三回頭，扶著宮的手回未央宮。

走後，宮道上，周容徽細細詢問。

“胡啟消失之前，可跟什麽人聯絡過嗎？”

小全子仔細思量過一遍，搖了搖頭，“回王上，服役之人每日都監視，他隻怕沒這個機會。”

“這麽說，他是毫無預兆，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周容徽回過頭，道邊上一盆又一盆山茶花開得正好，繁盛豔麗。

他手垂在側，指尖一下下在襟上敲打，“這些日子但凡有宮出宮，都必須過你的眼，不必要都攔下來，你記個大概，留心即可。”

小全子垂首應下，“是，奴才一定留心。”

天邊上雲層乍然飄走，晨起的更烈了，照在人眼皮上，刺得瞳孔發熱。

周容徽吐出一口氣，著那雲層消失的地方，聲音沉悶。

“薑鐸弈要回來了。”

薑小綰急匆匆回了未央宮，一進門，唐珺正站在桌前等著。

“宮頻繁出宮的事，是不是跟你們有關係！”薑小綰徑直走過去問唐珺。

“我們？小綰，你可想清楚了，你也是我們的人，一旦你兄長打進來了，你可是他親妹妹，你覺得周容徽會放過你嗎？又或者，絕境裏，他不會拿你做人質？”

唐珺眼睛裏滿是嘲諷，仿佛覺得薑小綰如今擔心的樣子十分可笑。

“我不想知道這些！”口一陣陣憋悶的難，薑小綰手捂在上頭，尖銳的聲音劃破跟唐珺之間的一層空氣。

“我隻想知道，你們讓宮頻繁往來皇城，又聯合胡啟，究竟是什麽樣的計劃！你們要幹什麽！”

“要周容徽死！”唐珺此刻的眼神是薑小綰從未見過的樣子，寒淩的像要把整個人冰凍住，決絕狠厲的語氣，更不像一個單純的後宅婦人。

“你以為打進皇宮是那麽容易的嗎？這兩天，你兄長已經聯絡了所有的東宮舊人，他們在宮城外往來巡查，可周容徽太過防備，這麽久，仍拿不到一張皇城外的布防圖，甚至連皇城軍的班次都沒出來！”

唐珺眼神驀地溫和了，笑中卻含著一毒辣，靠近薑小綰，冰冷的手指臉頰。

“可是小綰，姨母知道你一向很懂事，隻要你幫我們拿到皇城布防圖，從前做的所有錯事，都一筆勾銷了，你還是扶琢深的妻子，是薑家最寵的兒。”

薑小綰不可置信看向，在唐珺擴散的瞳孔裏，看見自己的在細微栗，手指發抖。

“你們瘋了。”

唐珺愣了一下，繼而嗤笑，“我們瘋了？你知不知道，這次你兄長跟胡啟合作，可以拿到從前聽命於護國將軍的六萬大軍！六萬，周容徽他拿什麽贏！”

薑小綰的手覆在口上，試圖抑住不斷翻上來的惡心，和那更不能忽視的，席卷全的惱恨。

“可是胡啟與那胡勇是親兄弟，胡勇當初行不軌，後被扶琢所殺，胡啟又怎麽肯真心幫你們！”

“你兄長能幫他離開嶺南那窮酸地方，他有什麽不能合作的！”

唐珺知道薑小綰在想什麽，語氣和緩了，哄著，“乖，小綰，姨母知道從前那個該死的胡勇險些玷汙了你，可他已經死了不是嗎？至於胡啟，你兄長也是利用他罷了，利用完，自然會殺了他給你泄憤。”

唐珺的手來回在薑小綰臉上，仿佛正掏空，在薑小綰心裏留下一個巨大的窟窿，恐懼和寒冷占據全。

薑小綰頻繁搖頭，踉蹌著後退，躲開唐珺，“我不答應，我絕不會幫你們！”

胃裏一陣陣翻江倒海，驟然弓下腰，伏在桌旁，一連吐了好幾口酸水。

殿門猛地被人推開，周容徽跑進來，扶住薑小綰胳膊。

“這到底是怎麽了！分明沒吃什麽東西，才一個時辰，怎麽就吐了這麽多次！”

虛弱極了，靠在周容徽上，“你來了……不是在紫宸殿議事嗎？”

“些許小事而已。”他扶著薑小綰坐下，唐珺不敢多呆，遠遠看了一眼，退到殿外。

男人手覆在薑小綰小腹上，溫熱的緩和的不適。

“真不是懷孕了嗎？”

薑小綰腦子一懵，接著否認了，“妾自己的子自己清楚，太醫原就說我子不好，不易有孕的，連調理都未曾有過，哪裏就那麽容易懷上呢？”

周容徽悶嗯了一聲，也不反駁，隻是掌心來來回回給暖胃，挲小腹。

薑小綰握住他一手指，腔裏心跳得像打鼓，“胡啟消失不見的事，可是查到什麽了嗎？”

周容徽搖頭，安，“胡啟消失太突然了，孤已經命人通緝調查，你不要擔心，一切都跟往常一樣，絕不會出事。”

知道他有把握，薑小綰鬆了一口氣，頭依靠在男人肩上。

周容徽沉思了一會兒，捧住薑小綰的臉，“你父親這幾日子不大好，孤命人把他放出來，尋個空置的宮殿給他居住，允他在宮中往來自由，好不好？”

“放了父親？”薑小綰一驚，第一反應是欣喜，可細細思量，又覺得不對，謝恩的話憋在嚨裏。

周容徽定是對薑鐸弈和胡啟的計劃有所察覺了，他在此時放了薑磊，必定另有所圖。

就在薑小綰猶豫的這一瞬，周容徽攬過的肩，“就讓他住在弘文館後頭吧，那兒安靜，適宜他養病，再過兩三日，你就跟唐珺去把他接出來吧。”

半晌，薑小綰並不答應。

仰著頭，直視周容徽眼睛，“王上為什麽忽然要放了父親，可是有什麽計劃，是妾不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