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像空了一片，有冷風從心口吹過，刮得人生疼。

那人猶豫片刻，緩緩從口中取出一，似是一方錦帕。

“回娘娘，微臣去時，隻知道薑磊病重，行不便，這才落在了途中，至於是否是薑鐸弈等人故意為之，臣就不得而知了。薑磊死時，臣從他手中取出了此，恐刺繡上有軍機要務，特來予王上。”

“什麽軍機要務！”

薑小綰驟然起，劈手奪過了那人手中的帕子。

渾劇烈抖起來，眼淚抑製不住滴落，雙手捧著那帕子，心口疼得像被人生拉扯。

“這是我母親的東西……這是母親繡的帕子……”

周容徽急忙把人遣了出去，小心翼翼擁住不止的雙肩。

“父親死了，即便從前妾與父親諸多齟齬，可如今天人永隔，妾沒有父親了……”

“王上。”忽然用力攥住周容徽衫，“父親臨死時都攥著這張帕子，妾想要見母親一麵，父親死了，妾不能再失去母親。”

薑小綰的落下來，雙膝跪地，手扯住周容徽裳，“妾求王上，讓妾把母親接回宮中居住，在邊盡孝吧！妾已然失去了一位至親，若再把母親一人仍在宮外，王上要妾如何安心！”

周容徽急忙出手要扶起薑小綰，可苦苦哀求，不肯起。

“王上！求王上許妾把母親從宮外的莊子裏接進來吧，妾求王上……”

哭得搐，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周容徽強行架起薑小綰，把人摁在床邊。

“你如今子不好，上傷得這麽厲害，被你母親看見了，定要傷心的。等你上的傷好一些，孤再讓人把接進宮陪你，好嗎？”

薑小綰含淚的眼猛地看向周容徽，他卻有些閃躲，不與薑小綰對視，隻低下頭輕左。

“你放心，你母親在宮外的莊子裏，一應起居都有人照應，你父親和兄長的事，孤也會吩咐底下人不許告訴，你先養好自己的子，再見，好嗎？”

薑小綰靜靜看了男人半晌，終是選擇相信他，點頭答應下來。

周容徽攬過子，輕輕薑小綰肩膀。

“沒事的，都會沒事的，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了。”

……

大戰過後，胡啟與薑磊死，薑鐸弈不知去，皇城軍大批大批地回宮，隻留了極的人清理餘孽，繼續搜尋薑鐸弈。

薑小綰上的傷養了半月，回了未央宮。

經曆過大戰洗滌的未央宮似乎變了模樣，不再如從前般華貴，而是流出衰敗淒冷之，即便周容徽找人重新布置了，可也許人心易變，薑小綰總覺得不同了。

回去時，唐珺正跪坐在側殿佛龕前燒些什麽東西。

薑小綰近前去看，竟是冥紙！

急忙過去，一把奪過唐珺手裏的東西，“姨母！你瘋了嗎！在宮中燒紙是大忌！”

“你父親死了，你這個做兒的份不便，我來給他燒點紙錢都不能嗎！”

薑小綰猛然被這句話擊中，愣在原地，手裏的冥紙掉在地上，暗黃鋪灑一地。

唐珺的手不知何時上脊背，“小綰，如今你父親死了，母親又不在邊，即便是為貴妃，又能得到什麽呢？”

眼前金黃的佛像角始終是笑著的，薑小綰越看，越覺得恍惚，那笑像是嘲諷。

最小的時候，期盼的日子無非是父母安康，日子平穩，兄長再娶一位宜室宜家的嫂子。

後來遇到了周容徽，就日盼夜盼，著父親何時能答應了他們兩個人的事，容嫁王府為正妃，每逢年節時，也能多回府陪陪家人。

可到如今，這些願竟都了奢了。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

薑小綰被唐珺攬著，呆坐在榻上，仰頭看著房梁上漆金的凰發呆。

連凰都飛不出這座宮城。

“我求了王上，他答應我了，隻要等我子好一些，就許我接母親進宮團圓。”

唐珺眼神中閃過片刻驚喜，很快又消逝了，轉變對周容徽的質疑和不屑。

“你母親有舊疾，周容徽若真答應，你還是再求一求他，許你們早些見麵吧，再拖，易生變數。”

薑小綰手按在自己大上，細微的刺痛喚醒回到現實。

“是，我知道了。”

寢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周容徽進來，唐珺聽見聲響，急忙從後殿離開了。

他手上拎了食盒，放在矮桌上打開，是一些補氣的藥膳。

“你這上的傷養了也有些日子，拆開孤瞧瞧怎麽樣了。”

薑小綰要起，周容徽一把摁住，小心翼翼把雙放在自己膝上，拆開上頭裹著的白布。

薑小綰咬忍住疼，偏過頭去不敢看。

親手在大側劃的那道傷口倒不算什麽，隻是那樹枝紮進裏，幾乎貫穿了大，紅的一個窟窿，瞧著就讓人覺得害怕，原本不疼，看一眼也覺得疼了。

周容徽細細打量了許久，手上握著帕子，沾了藥給換藥。

“雖是長好了不，可你平日走路還是要小心，既然回了未央宮，唐珺又在邊照顧，你若能躺著，就不要下床了。”

“哪裏就那樣嚴重了，我都能忍的，春日裏人若不走，更要困乏了，一困乏，這傷口越發不長。”

“你倒是有歪理。”

周容徽低垂下頭，輕輕吹了吹傷口，微涼的刺痛，薑小綰下意識打了個激靈。

分明眼前人關懷備至，可薑小綰卻心緒不寧，腦海中全是唐珺剛才說的話。

如今薑磊死了，薑鐸弈消失不見，母親又不在邊，即便有周容徽百般寵，也總覺得孤零零一個人，沒有依靠和依仗。

邊的人端起藥膳，細細吹溫了一勺，喂到薑小綰邊

卻忽然攥住他手腕。

“王上，妾的雖有傷，但尚可走。如今戰事平定了，即便不能立即接母親回宮，妾想出宮去看一看母親，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