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唐珺冷下臉問道。

“這……自從王上那日從宮外回來，傷嚴重，過了沒多久，貴妃娘娘腹中的孩子也開始不好，這母子連心，父子自然也是如此，若非……”

“夠了。”薑小綰偏過頭打斷他，心口劇烈的跳已經代替腹部的痛，重新占據的知覺，“你下去吧。”

那太醫沒再說什麽，隻得下去了，唐珺湊過來要說些什麽，也被薑小綰打斷了。

側著頭，眼神看向側殿，那道門半開著，隻出紫檀桌的一角，全然看不清裏頭的人。

薑小綰手不由自主上小腹，似乎這裏頭不足兩個月的孩子，也有他自己的心跳和知。

喃喃自語，“當真是父子連心嗎？”

到夜裏時，腹部的疼痛緩解了不，薑小綰終於推開殿門，抬眸看了一眼月，便往側殿裏走。

終於肯邁出這一步去看周容徽，到底是為著孩子，或者是給自己一個臺階，薑小綰心裏也不大明白。

側殿中人沉沉睡著，薑小綰去時，小全子安靜守在周容徽邊，見過來，驚了一下，急忙讓開地方。

“這些日子怎麽樣了？”

小全子歎了口氣，小聲道：“回娘娘，王上被薑統領傷了口和左手，養了這些日子，本該好些的，可偏偏越發重了……”

“跟兄長？如何又會跟兄長手，他不是……”

薑小綰忽地皺起眉，話音未落，床上靜靜躺著的人就醒了過來。

小全子急忙上前去扶，也不知怎的，薑小綰此刻站在這裏，竟有些慌無措。

周容徽其實早就醒了，也早聽見了的腳步聲，如今見到人，也無甚驚訝，隻是靜謐著看了許久。

薑小綰低垂著頭，不知該如何開口。

周容徽了小全子一眼，“你先出去吧。”

殿中一下子靜了，燭火被風吹過，細小的劈啪聲。

這場景在他們之間上演過無數次，今時今日，心境卻全然不同了。

到底是他先開口，“是薑鐸弈誆騙孤，說理渠河附近有你母親的蹤跡，孤這才跟他了手，從前答應你的事，一直都作數。”

“母親的蹤跡？可母親不是……”薑小綰的瞳孔驟然放大，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耳中聽到的消息。

母親已死，薑鐸弈又怎麽會以此誆騙，周容徽竟也肯上當？

“若孤說，你母親沒有死，那夜擋劍，不過是薑鐸弈的一場謀算，你可相信嗎？”

薑小綰心狠狠一震，原本還站在床前，此時急忙半跪在周容徽麵前，湊近他詢問，“王上說的可是真的嗎？母親沒有死？”

頭發半散著，略向周容徽傾斜，兩縷發垂下來，過他手臂，而。

周容徽臉也和緩了許多，溶溶月裏，顯得格外溫和，像在哄，“是，孤幾乎能夠確定，你母親並沒有死。”

薑小綰的臉上卻滿是震驚和慌，“可那日……那日死的人，分明就是母親，的臉，的，都與母親一模一樣，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的事？”

“你先別急，先別急。”他出左手，笨拙的頭發，“孤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可小全子已經派出了人去，全力尋找你母親，想來不日就會有結果了。”

薑小綰眸中閃爍淚意，擱在床沿上的手細微栗，“母親沒有死，真的沒有死……”

的緩緩俯下來，靠在周容徽上，聲音弱的幾乎聽不見，“是我不好，對不起……這麽多日裏，我應該來看一眼的，小全子那日來請我，我就該過來的……”

周容徽心裏一陣酸楚，活了兩下右手，想要抱一抱薑小綰，可在看到自己手上厚厚纏著的一層白紗布之後，竟也淌下淚來。

他聲音抖，“若你母親找到了，你會……會願意留下來嗎？咱們能不能還像以前一樣，就當所有的事都沒發生過，好不好？小綰。”

薑小綰沉默了許久，在心中一遍又一遍重複周容徽的問題。

回到從前，還能回到從前嗎？

他們之間隔著的，也許不隻是唐璿的一條命這樣簡單。

過往遠去，要追溯，也不是那麽容易了。

“我也不知道，容徽，我不知道。”略微抬起頭，不敢周容徽傷的口，隻能把頭枕在他左臂上，淚水浸他寢，“現如今我隻希母親好好的，我實在虧欠母親太多了……”

周容徽心上微微刺痛著，輕的發。

從薑小綰來過這麽一次之後，周容徽上的傷果真好的越發快了，連帶著薑小綰上的腹痛，也漸漸緩解。總住在紫宸殿終歸是不好，約莫過了六七日，薑小綰回了未央宮。

周容徽沒再關著，回去時，未央宮門前的侍衛都已經撤走了，唐珺問了兩句，說是王上已經把旨意撤回了，從今往後，隻要是在宮，都許薑小綰隨意走。

母親沒有死的事，薑小綰並未告訴過唐珺，而是私底下尋了人去找，薑鐸弈既然以此埋伏周容徽，這件事極有可能跟唐珺也有牽扯，不敢冒險。

未央宮的深夜要比紫宸殿更加安靜，尤其唐珺吩咐了底下人，說薑小綰懷有孕，平日切忌吵鬧，宮們更是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薑小綰睡前用了些藥膳，胃裏犯惡心，原本躺下了，也起來往後殿裏走。

池水裏水粼粼，周容徽人送了不的小鯉過來，薑小綰隨手逗兩下，撲騰撲騰地跳，極活潑的。

顧著給那些魚兒喂食，未曾發覺後漸漸有人影靠近。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抹黑的影子已經將的影子全部吞噬，像是一個男人的影子。

“誰！”

薑小綰猛地回頭，以為是刺客，剛想厲聲人，生生忍住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