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漣漪。”許大夫人道：“老太爺和老爺都屬意趙編修。”

許太后眉頭一皺：“趙家不是去顧家提親了嗎?”

“臣婦聽說，顧姑娘一心想當巾幗書院的教習先生，是故才一直都沒有跟人議親。”許大夫人道：“您也知道，顧家這一輩除了顧姑娘，沒什麼的子弟。巾幗書院的教習先生須得是孀居或自梳，趙家縱使提親，恐怕顧家也不會應。”

許大夫人頓了頓，道：“家里唯獨擔心……”

許太后見言又止，不耐煩地道：“明白回話。”

“是，是。”許大夫人連忙道：“家里唯獨擔心皇后娘娘。”

“顧家并未傳出拒婚的消息，趙家也沒有托人再議其他婚事。”許大夫人解釋道：“臣婦聽聞皇后今日不僅召見了淑長公主，還召見了趙姑娘和顧姑娘，家中恐怕皇后在籌謀相幫。”

許家實在是在薛玉潤上栽過太多跟頭了。

“漣漪嫁趙府，您也不必擔心淑真長公主無人相陪，家中會再送伶俐的姑娘來陪您和淑真長公主。”許大夫人斟酌著道。

“糊涂!”許太后叱道：“陛下和皇后正是新婚燕爾，現下收好你們這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許大夫人啞然失。

“至于漣漪的婚事……”許太后遲疑片刻，道：“哀家自有思量。”

許太后跟許家已愈發生疏，許大夫人不敢多問，連忙恩戴德地行禮告退。

等許大夫人一走，福秋就來替許太后按位：“您既要心淑真長公主的婚事，還要心許大姑娘的婚事，千萬要保重玉。”

許太后面一沉，沒有說話。

許大夫人提到，家中都覺得趙渤是許漣漪的良配。

但在此之前，他們沒人向提過，趙渤也可以是含的良配。

*

薛玉潤倒是正在跟楚正則提起楚含。

“等含出嫁，和二姐姐帶著孩子宮，那時候宮里才熱鬧呢。”薛玉潤高興地在幾箱要送給楚含芷的禮前徘徊，道：“就是不知道母后會給選什麼樣的駙馬。”

薛玉潤說起“母后”，轉頭看著楚正則道：“陛下，今日我本來想請母后坐鎮育嬰院，但是母后召見許大夫人，好像臉不太好。是為著給含選駙馬的事嗎?”

楚正則閑散地靠在椅背上，慢慢地抿著茶，看著薛玉潤像挑花的蝴蝶一樣走來走去，也不覺得枯燥乏味。

聽到薛玉潤的話，他放下茶杯，搖了搖頭，道：“不會。”

“多半是為了許家的事。”他的神晦暗：“三司會審，先出了靜寄山莊一案的結果。國舅只犯‘監察有失’，旁的竟是一點兒未曾沾染。朕嚴辦了其他人，但給國舅留了一個口子，未明說是革職留任還是革職貶謫。”

“若朕猜的不錯，母后會請朕罰國舅革職留任。”楚正則沉聲道。

“國舅”二字，說來有幾分冰冷和嘲諷。

“至于含。母后如今這般謹慎，若是不希朕以為，含的婚事是為許家聯姻，那也會等許門下令致仕，再讓含出嫁。”楚正則緩聲道。

他話音方落，眼前就出現了一片杏黃，定睛一看，是一個虎頭娃娃，在他面前搖頭晃腦。

“陛下猜了兩件事，都不知道確定與否。但我猜的一件事，一定確鑿無疑。”虎頭娃娃挪開，出薛玉潤的眼睛，映著輝耀的燭。

楚正則看著，挑眉問道：“何事?”

第89章

“皇帝哥哥一定會所向披靡。”薛玉潤將虎頭娃娃又在楚正則面前晃了晃, 然后把它放到楚正則的懷中：“像它。”

“龍騰虎嘯，四方稱臣。”薛玉潤雙手背在后，恍若一位老神在在的學究, 親昵而篤定地笑道：“這就是最確鑿無疑的事兒。”

楚正則垂眸而笑, 手將薛玉潤抱坐到自己的上，手輕輕地挲著的朱：“我還以為, 你會像小時候那樣, 再裝老虎喚兩聲。”

他的眸中哪還有什麼郁, 泛起的波瀾皆繞著綿綿。

他說著，傾落下一吻……

然后，就親在了虎頭娃娃的額頭上。

楚正則面無表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這張放大的虎腦, 手拂開：“……你作可真不慢。”

“那是。”薛玉潤的音調都著小得意，誰讓他揭自己小時候“嗷嗚嗷嗚”地裝小老虎的短。

薛玉潤搖晃著虎頭娃娃, 循循善地問道：“皇帝哥哥, 你方才說, 我會像小時候那樣, 再裝老虎……老虎怎麼喚的來著?”

楚正則瞥一眼, 手比了三手指：“這伎倆，三歲的孩子也不會上當。”

“怎麼能伎倆呢?”薛玉潤理直氣壯地道：“你如虎嘯山林, 當然比我更會。我這請教。”

“先前繡荷包將我比作振擊長空的鷹，如今拿虎頭娃娃將我比作撼山林的虎, 我今日教了你鷹鳴虎嘯，下回, 你又要把我比做什麼?”楚正則輕嘖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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