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姒神一滯，沉默了。

“我決定南下游學。”

寧姒垂著眼，點點頭。

看見路旁一個老人家在做糖人，寧姒指頭一點，“要吃那個。”

姜煜自然依，給老人家遞了碎銀子，“做好一點。”

老人見兩人著鮮，也不推拒，便將碎銀收下了，笑呵呵地問寧姒，“小姑娘要什麼樣的糖人？”

寧姒指了指姜煜，“他這樣的。”

老人便笑，“草民才疏，怕是不出公子的風采。”

“就要他這樣的，老伯伯看著就是。”寧姒道。

姜煜也沖老人點點頭。

最后制的糖人確實不像姜煜，只能從著發型看出來是他罷了。

寧姒著竹簽，盯了會兒糖人的臉，忽地咬下一口，松口時糖人已經沒了腦袋。

“……”姜煜覺得脖子有些涼，撥了撥小姑娘的團子，“姒兒妹妹生氣了？”

寧姒嚼著糖塊，不說話，只搖搖頭。

姜煜嘆了口氣，護著寧姒的雙臂收，將抱住了，低聲道，“是阿煜哥哥的錯。姒兒妹妹怎麼才能不生氣？”

寧姒里的糖塊吃完，開口，“阿煜哥哥沒有錯，游學是為了阿煜哥哥的前程好。”多麼善解人意的話。

“而且阿煜哥哥能親自告知我，而非讓我從旁人口中得知，已經很好了。”

仍舊善解人意，但終究忍不住出一委屈來。

☆、見信如晤

姜煜知道游學一事會讓寧姒不開心，但他以為會很快拋諸腦后，甚至向他撒要些南方的小玩意兒。

他猜錯了。

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很會哄人，但這時候卻不知怎樣說顯得更真心。

“阿煜哥哥，天不早，爹娘興許著急了，送我回家吧。”

明明寧家的家仆會告訴寧大學士夫婦是他帶走了寧姒，他們怎會著急。

姜煜擰著眉，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馬兒掉了個頭。

一路沉默著到了寧府，姜煜遲遲不抱寧姒下馬。

寧姒了他的手，“阿煜哥哥，到了。”

姜煜想不明白為何寧姒待他與待寧澈這般不同，就因為他不是親哥哥麼？

想起小姑娘眼眶紅紅依依不舍告別寧澈的模樣，姜煜到底心低落了些。

抿著將寧姒抱下馬，寧姒頭也不回地道，“阿煜哥哥你走吧。”不待姜煜回，寧姒已經急匆匆進去了。

姜煜在寧府門口立了好一會兒，直到門房來詢問他是否進府，這才上馬離開。

……

寧姒回府后想了許多，想得最多的便是，姜煜離京兩三年后，或許兩人終將陌路。的那番小心思，也不過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慕。

阿煜哥哥說要代哥哥照顧，卻食言了。那他說好的及冠之前不喜歡上別人，是不是也會食言？

畢竟那番對話并不鄭重，或許算不上承諾。

只有一人當了真。

……

姜煜收拾好了行裝，與顧老夫子一同離京的那天，有許多人前來送別。

除了姜煜的親朋好友，更多的是顧老夫子的門生弟子。

顧老夫子不耐這種場合，很快便催促姜煜出發。

姜煜往人群里了，終究沒有看到寧姒的小影。

今天分明是休沐日，學院歇課。

小沒良心的。

姜煜垂下眼，進了馬車，難免氣悶，轉念又覺得實不該生小孩子的氣。

罷了。

“……煜哥哥！”

姜煜約聽見有人喊他，“唰”地掀開窗簾，卻見嘉明郡主騎著馬兒跟著他，沖他揮手。

“……”姜煜無聲嘆氣，隨即揚聲道，“郡主請回罷，多謝郡主相送。”

而寧姒則在一家茶樓的窗前看著姜煜路經此地，馬蹄得得，馬車在寬敞大街上駛過。

沒想到自己會怯于離別。

昨晚回家之后十分后悔，覺得不該對阿煜哥哥那般冷淡態度，說來，他并非的兄長，卻待多有照顧，應該笑著送他走，祝福他游學順利、前程似錦。

而做了什麼，甚至沒有對阿煜哥哥笑一笑。

這幾日倒春寒，凜冽寒風從窗外灌進來，寧姒一直憑窗而立，目送姜煜的馬車在這條筆直的大街上行了好遠好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終于走了。

寧姒覺得冷心扉。

在送走哥哥之后，再一次送走了阿煜哥哥，接下來的日子，好像黯然失。

茶蕊茶湯見寧姒小臉泛白，急忙催促回家。

當晚寧姒生了場病，渾發熱。

半夢半醒間到了額頭上打了的帕子，還有爹娘低了的談話聲。

寧大學士道，“那個小孩子怪可憐，眼里藏著絕，我這才起惻之心……擔心嘟嘟不開心，本想好好勸說，沒想到家仆找到我說嘟嘟發了高熱……急急忙忙就趕回來……”

“這事日后再說……嘟嘟平日里子骨很好，誰想竟然著了風寒……”常氏輕微哽咽。

“大夫還說什麼憂思過重、寒氣，真是瞎說，小孩子家家的，哪里來的憂思……”

暖融融的房間里絮絮叨叨的聲音讓寧姒心中一酸，眼淚斷斷續續淌下來。

常氏很快發現寧姒醒了，連忙坐到床邊，拿起帕子，手了寧姒的額頭，“沒那麼燙了。”又見寧姒眼角都是淚，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將寧姒擁在懷里，“娘的好嘟嘟，是不是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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