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調總是和綿長，有這麼強的時候，寧姒愣了愣，別開眼，豁出去一般，“在上臂，還有……口，大概青紫了。”

姜煜怔愣，見寧姒臉頰紅、眼神躲閃，突然意識到昔日的小孩已了鮮妍。

出落得極為漂亮，在大周同齡的公子和千金圈子里應當很歡迎。

姜煜無聲嘆氣，“走，找大夫看看。”

“不要——”

“我府上有醫，專為母親調理的。”

“那好吧。”

姜煜拉住手臂，卻頓住腳步，“走路疼不疼？”

只要不擺手臂，從而牽扯到淤青，便不疼，所以規規矩矩走路是沒事的。

但寧姒腦子一熱，口而出，“疼。”

姜煜這時候也反應過來方才寧姒一路走來并無異，當是不疼的，卻好笑著縱容，“來，阿煜哥哥背。”

寧姒赧得不行，沒想到又了小騙子，于是慚改口，“現在又不疼了。”

但姜煜已經蹲下，溫調侃，“阿煜哥哥想知道姒兒妹妹重了多。”

寧姒一聽，意頓消，趴上姜煜后背，沒好氣道，“才沒有重多，我現在瘦了很多。”

“是啊，所以阿煜哥哥才沒有第一眼就認出你。”姜煜說著，雙手繞過寧姒膝彎，隨即穩穩起，卻聽后一聲低呼，蹙眉詢問，“疼了？要不然……抱？”

“不、不用，就是起來那一下有點疼，現在好了。”

姜煜這才放心，隨后腳步平緩地往前走。

寧姒新奇地直脊背，這是第一次以姜煜背后的視角俯視他，只見他從額頭至鼻梁，如山巒起伏，廓秀。低子趴在他后背上，又見他鬢角利落，下頜線優雅延至耳際。

墨發涼涼，寧姒悄悄地輕嗅，一縷冷香鼻。

的阿煜哥哥啊，無論哪一都喜歡。

寧姒清楚地認識到，那個名為“戒掉姜煜”的計劃在今天徹底宣告失敗了。

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功。

都怪他過于驚艷，從此再也沒有人能眼。

寧姒認命地垂眼，子微微了，卻覺到膝彎有些硌人，晃了晃小，出聲問，“阿煜哥哥，你腕上是不是戴了什麼，硌到我了。”

姜煜將寧姒抬了抬，手腕一將一串手珠在了手心，墨綠的，看上去清雅卻冷淡，“這個，和給你的紅玉手串是一對的。”

姜煜偏過頭來，瞧了瞧寧姒搭在他肩上的手，“姒兒妹妹沒戴呢，不喜歡？”

寧姒滿腦子都是“一對”“一對”“一對”，下意識回，“不，喜歡。”

咬字間隔有些短，姜煜聽岔了，追問，“為什麼不喜歡？”

“不，沒有，我很喜歡。”

“那為何不戴？和你今天這很襯。”

“我……忘了。”

姜煜沉默了下，突然輕笑道，“姒兒妹妹，你又是不肯喊‘阿煜哥哥’，也不戴我送你的手串，可是還在為當年阿煜哥哥突然離京一事生氣？”

“哪有，再大的氣三年過去也該消了。再說……”

“再說什麼？”

寧姒艱難開口，“其實我一直很后悔，沒有笑著送你，那時候小，不懂事。”可那段時間的心至今清晰記得，于是眼眶又是一熱。

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沒有補救的機會，在阿煜哥哥心中的印象，或許就定格在十一歲時那個賭氣的背影。

姜煜卻笑起來，“那時候小？你現在也小，不必這般懂事。”

本意是寬后的小，沒想到踩了雷。

寧姒立馬直了子，上臂刺疼了一下，寧姒咬著牙，氣沖沖反駁，“我不小了！一點也不小！”

“好好好，你長大了。”

“……”寧姒泄氣地趴回他背上。

下一瞬又激靈了一下，撐著姜煜的肩，湊過去急切道，“我還沒找著晚晚姐姐們呢！”

“方才是在找人？”

“嗯嗯，我們在橋上走散了。”

“只是走散而已，別太擔心。你自己還著傷，先別心這些，回府之后我立馬派人去尋，找到了就告訴你，好不好？”

“好。”寧姒心神大定地趴回姜煜肩上。

看著姜煜的側臉，好想親一口，但是必須忍住。這麼大了，會把阿煜哥哥嚇壞的。

離了熱鬧的燈市，街道上行人漸漸稀，姜煜和寧姒的影子，在路面上斜斜疊在一起，看上去說不出的親昵。

“阿煜哥哥什麼時候回京的？”

“今天才到。”

“為什麼不休息，還來燈市玩？”

姜煜笑道，“又不累，休息什麼。上元燈市，阿煜哥哥每年都會逛，不拘在哪個城。”

“嗯？為什麼？”

“哪兒有那麼多為什麼，真要說為什麼，那我說，因為姒兒妹妹生辰在上元節。”

寧姒撇，“一聽就是假的。”

“小沒良心，自認識你以來，哪個生辰沒給你準備禮？再遠也寄過來。”

寧姒蹭蹭他的后頸，不說話。

“你哥哥也沒這待遇。”

寧姒眨眨眼，問他，“那這三年你給哥哥寫了幾封信？”

姜煜道，“一封，離京之前告訴他一聲，我游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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