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煜靜靜聽著，也不打斷。

“聽說拒了皇帝的賜婚，都會被穿小鞋……”寧姒垂下眼，沮喪道，“你好不容易考上狀元……”

姜煜心頭一陣暖意，笑著將寧姒拉到邊，抬頭看著，“姒兒妹妹不必擔心這麼多，阿煜哥哥沒事。”

寧姒垂頭喪氣站在他邊，自顧自地道，“不，阿煜哥哥你別安我，真的，我在話本子上也見過這種事……阿煜哥哥，要不——”

忽地抬眼，直直與姜煜對視，“要不就說你跟我已經定親了，所以不能接賜婚。回頭我就跟爹娘通氣，在皇上那里絕不會有破綻！”

“……”姜煜怔然，不知不覺與寧姒對視許久，的眼里滿是真誠，仿佛只要能幫到他，影響到自己的婚事也無妨。

要知道如今風氣雖較前朝開放些許，但退了親的子仍會被人說三道四。

“傻。”姜煜站起，眼神認真起來，看著寧姒，“姑娘家的親事，怎能這般兒戲？”

寧姒角一僵。

姜煜卻笑容溫，“阿煜哥哥希我們姒兒妹妹可以嫁給喜歡的人，而不是將婚事當作一個工、或者一樁易，知道嗎？姒兒妹妹要幸福。”

寧姒愣愣看著他，鼻中忍不住一酸。

喜歡的人，就在眼前啊。

寧姒淚眼朦朧，姜煜的面容漸漸模糊。

“嗯？姒兒妹妹怎麼哭了？”姜煜一手捧了的臉，將眼角的淚水揩去，“小姑娘哭了就不好看了，像只小兔子。”

寧姒默默無言，不知該說什麼。

不能說喜歡的人是他，這樣就會失去他。

“來，告訴阿煜哥哥，為什麼這麼不愿阿煜哥哥和嘉明郡主定親？為什麼要哭？”

是啊，這般反常，阿煜哥哥一定是察覺到哪里不對勁了。

寧姒紅著眼眶看姜煜，半晌，噎噎開口，“因為我……討厭嘉明郡主！”

因為我……喜歡阿煜哥哥。

寧姒抑不住，哭得越發傷心，“阿煜哥哥，我好討厭嘉明郡主……”

阿煜哥哥……我好喜歡你。

“我最討厭了……”

我最喜歡你了。

寧姒蹲下來，將頭埋進去，單薄的肩背一直著。

小姑娘已經好久沒有哭這樣了，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一點形象都不顧。

姜煜心尖發疼，以為小姑娘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了欺負。

他輕輕搭上寧姒的肩，語調輕，眼神卻涼涼的，“告訴阿煜哥哥，是不是郡主欺負你了？”

“……”寧姒一聽，便打了個哭嗝。

姜煜還當不敢說，“別怕，說出來，阿煜哥哥幫你拿主意。”

“沒有……”寧姒悶悶開口，“沒有欺負我。”

姜煜疑挑眉。

“就是……一直看不上我而已。比我大好幾歲，一直拿我當小孩兒。”

“這有什麼好難過的？”姜煜理了理寧姒的額發，“看不上你，就不和玩。”

寧姒沉默了一陣，委委屈屈說，“可我長大了啊。小時候看不上也就罷了，我都長大了……”

姜煜實在不明白寧姒為什麼非要沈明芳“看上”，只當是一直人喜的小姑娘突然遇到一個對不喜的人，心中不適。

他突然想起小姑娘小時候也是這般，誤以為寧澈更喜歡謝林晚而非，哭得傷心極了。大概因為從小被家里人養著，沒經過多風雨、遭過什麼白眼，這才輕易覺得委屈。

或許有人會覺得氣，但姜煜覺得沒什麼不好，好好的小姑娘就該寵著。

待寧姒平復下來，姜煜抬起寧姒的小臉，取出手帕將臉上的淚水輕輕拭去，問，“要不要留下用飯？”

寧姒的下還擱在姜煜手心，蹭著他搖頭，“我要回家了。”

眼睛都腫了，臉也丟了，只想快些回去。

姜煜略略點頭，看著的眼里藏著笑意，又怕被看出來。因為小姑娘現在的模樣實在可憐又可，眼睛紅紅睫、小巧的下擱在他手里，像只撒的貓兒。

……

寧姒出府時看見了焦灼等待的兩個丫鬟，兩人見了立馬圍上來。

“先回去。”

寧姒往回走，比來時要慢上許多。

路經一家醫館，忽地瞧見一個眼的影。

寧姒了邊的茶湯，“你去瞧瞧，剛剛進去的人是不是江師兄。”

茶湯點頭，抬步進了醫館，過了一小會兒，出來向寧姒回道，“確實是江公子……小姐，剛剛江公子好像發現我了。”

“沒事。”寧姒想起江臨初的異樣，決定進去一瞧究竟，要是江臨初當真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是要跟爹爹說一聲才好。

進了醫館，只見一個大夫正在給病人把脈，兩邊各站了一個學徒，而江臨初卻不知所蹤。

“人呢？”寧姒小聲嘟囔了一句，四下了，屋子最里頭有扇門，但不知外人能不能進去。

猶豫了一陣，正準備詢問那個大夫，卻見江臨初一把推開里頭的門，臉頗有些不耐，大步走出來。

他這個月出了孝期，這些天常穿淺綠衫，發上系著墨綠發帶，加之氣質溫，整個人顯得干凈又清新。但眼下卻因神不耐、眼藏戾氣，破壞了他上原本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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