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盡力去讀懂他，但每每都覺得不夠。

很想親口問一問，他心中是否有個標尺，對什麼人好、好什麼程度。他怎麼會因為寧澈弄臟了他的書而生氣，卻慷慨地贈書給一名只有一面之緣的姑娘。怎麼會只給最好的兄弟寫一封信，將收到的三封信襯得無比可貴。怎麼會冷漠拒絕投懷送抱的子，卻待肆無忌憚地親昵。

寧姒忍了又忍，竟彎笑了，“阿煜哥哥，如果我想要，你能不能送書給我？”

房里一靜。

連寧澈都覺得寧姒這是任了，是要在姜煜的底線上踩。

姜煜微微怔愣，隨即輕輕晃手里的酒杯，“好啊。”

寧姒：“？？？”

腦子里一片空白，實在沒想到姜煜這麼輕易就答應。

“我有個條件。”

寧姒輕輕一咽，點頭。

“我一聲哥哥，姒兒妹妹要什麼書都行。”姜煜眼里染著笑意，就這麼看著。

寧姒耳邊好似炸響了煙花，徹底呆住了。

“！！！”寧澈一個激靈，坐直了子，“哎姜煜！哥哥可是我，你這是什麼意思？搶妹妹來的？”

姜煜不答，仍舊看著寧姒，好似在等一聲“哥哥”。

已經秋，寧姒卻覺得熱，熱氣從脖子冒到臉上。

“算、算了吧。”

姜煜挑眉，很是可惜地一嘆，“當真？姒兒妹妹什麼時候想要了，隨時可以提。”

寧澈見寧姒拒絕喊姜煜“哥哥”，長松一口氣，隨即說姜煜，“你竟肯送書了？哦我知道了，你肯定送的是書鋪里新買的，那跟送錢有什麼區別？”

“若是你的話可能就送書鋪新買的書了，可是姒兒妹妹，我會送我自己的書。姒兒妹妹會好好護的，對不對？”

寧姒聽懂了。姜煜自己的書，指的便是經了他的閱讀批注之后，充滿他心的書。

豁然開朗。

阿煜哥哥贈予蜀中農家的書，也可以是書鋪新買的啊，那確實跟送錢區別不大，只是誠意更足些。

于是寧姒笑起來，重重點頭，“一定不會弄臟了。”

姜煜笑著，一指點向寧姒額頭，“先哥哥，再送你。”

“不準！！！”寧澈急忙阻止。

寧姒看看姜煜，再看寧澈，笑意漸深，只覺得心都愉悅起來。

而寧澈還在捶頓足，“嘟嘟你千萬不能他哥哥，這樣置我于何地？我才是你的親哥啊嘟嘟……”

酒足飯飽，姜煜將寧澈扶上馬車。

沒想到寧澈口口聲聲說酒量鍛煉出來了，卻輕易喝了個半醉，姜煜無奈地架著他。而寧澈卻手著姜煜的發冠，大著舌頭說，“你這個，還好看的啊。魚兒。”

寧姒跟著瞧過去，看出來是送的鯉魚白玉冠，邊悄悄泛出些微笑意。

恰逢姜煜看過來，他說，“你妹妹送的，眼真不錯，我很喜歡。”言罷還笑了聲，雙闔著，笑聲卻從嚨里溢出來。

那雙桃花眼就這麼看著寧姒。

寧姒角笑意未收，燙到一般移開眼。

“啊？嘟嘟，妹妹送的？”寧澈好似清醒了些，“嘟嘟怎麼對你這麼好，我才是哥哥啊，我才是哥哥，嘟嘟要對我最好才行。”

寧姒小聲反駁，“又不是沒送禮給你……”

在與寧澈姜煜見不上面的三年里，寧澈每年的生辰禮都算好了時間提前寄過去。倒是姜煜，因為聯系不上，這個玉冠還是送的第一個禮。

“嘟嘟，哥哥好想你……”寧澈靠著馬車壁，里咕噥著。

寧姒睜大了眼，看了看姜煜，他也沒料到似的看向寧澈。

再看寧澈，寧姒心里忽地一片。

傻哥哥，喝醉的時候才最可。

可沒過多久，寧澈又打起呼嚕來。寧姒和姜煜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里的無奈。

忍一路罷。

☆、盤個鋪面【二更】

到了寧府, 姜煜扶著寧澈下馬車, 寧姒在另一邊幫著。

寧澈大概清醒了一些, 呼嚕聲都停了，走到半路還半睜開眼往四周了，隨即又安心地歪倒在姜煜上。

寧姒看得噗嗤一笑。

到寧澈的房門口，小廝見了這一幕急忙要來幫忙, 卻被姜煜拒了，“都架著他走一路了，不差這一截。”

寧姒在后頭，跟著進了房間。

姜煜將寧澈放倒在榻上，吐出一口氣來，轉過來吩咐小廝去準備熱水和醒酒湯。

這時一名丫鬟掀了簾子進來，向姜煜行了一禮, “公子歇一歇吧，由奴婢來為主子寬就好。”

姜煜的目在這丫鬟上停了一瞬, 又看了看躺在榻上的寧澈，想到了什麼似的笑了笑, “好。”

那丫鬟又是屈膝一禮，兩頰浮起霞紅。

寧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這兩人一個笑一個，心里發起堵來, 悄悄瞪了姜煜一眼。

總笑，勾了多人都不知道。

寧姒正要說什麼，卻見姜煜走過來, 拉著往外走。

走到屋外，姜煜問，“剛剛那個丫鬟……是什麼時候到阿澈邊的？”

寧姒撇，“就這兩天。問這個做什麼……”

姒兒妹妹好像不太開心……姜煜正尋思著，便聽屋里一聲“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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