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常云兮便看到姜煜騎在高頭大馬上等著他。

常云兮使勁揮手, “煜哥，我來啦！”

姜煜點點頭，隨即往常云兮后看去, 出聲問，“姒兒妹妹呢，怎麼沒來？”

常云兮答，“原是要來的，突然說不適，就在屋里休息了。”

姜煜眉頭一蹙，“為何不適？”

“大概是因為玩了雪？應當沒什麼大礙，很快就能好。”常云兮與寧姒一道玩了雪，卻半點問題都沒有，因而只當寧姒的不適是件小事，連病都稱不上。

可他話音未落，姜煜便將手里的馬球桿丟在了地上。

“抱歉，馬球賽改日再約。”姜煜掉了馬頭，朝著壩子外疾馳而去。

徒留常云兮愣愣地看著他的背影。

……

姜煜趕到郡守府，先拜見常玉鳴，說明來意，“常伯伯，離京前阿澈千叮嚀萬囑咐，托晚輩照顧姒兒妹妹。聽聞生了病，晚輩想去看看。”

常玉鳴并未多想，點頭應下，“你是個周全的，去吧去吧。”

于是吩咐小廝領路，一路將姜煜帶到寧姒房門前。

姜煜叩了叩門，“姒兒妹妹？”

門一開，卻是那個茶蕊的丫鬟，“姜公子？我們小姐病了……”

“我知道，我來瞧瞧。”

姜煜進屋，徑直走到床榻前，見寧姒正閉著眼和而臥，雙頰泛著紅。

手探額頭，比常人燙些。

“發燒了。”姜煜抿了抿，轉頭問茶蕊，“喝過藥沒？”

茶蕊見姜煜這般嚴肅模樣，愣了一瞬才答，“喝了，小姐喝過藥才躺下的。”

大概因為姜煜的手冰冰涼涼格外舒服，察覺到他將要收回手，寧姒半夢半醒間抱住了他的小臂。

“阿煜……哥哥……”模糊不清地囈語。

姜煜與茶蕊都站在床邊，將這句聽得清清楚楚。姜煜這個被喊的人面波瀾不驚，倒是茶蕊睜大了眼，撞破了什麼似的。

“茶蕊，你去取些雪水來。”姜煜聲線平靜地吩咐。

茶蕊看了姜煜一眼，又看寧姒，神掙扎地點頭。

待茶蕊關上門，姜煜嘆了口氣，俯捧住寧姒的臉，冰涼的手著。

就連夢中的寧姒都愜意地輕哼一聲，眉眼也舒展了。

“要快點好起來。”姜煜在額上輕落下一吻，“我的姒兒妹妹。”

寧姒平日里都是鮮活的模樣，子也好，可一旦生病，便瞧著十分可憐。兩頰紅紅，眼睫帶淚，連飽滿水潤的珠也跟著蔫了似的。

姜煜的心得沒有一點棱角，落下的吻也滿是珍惜的意味。

茶蕊端來一盆雪，小半化作了雪水。

姜煜用沁骨的雪水浸了帕子，又將雪水擰去。

隨即掀開寧姒的被子，握著寧姒的手，用冰涼的帕子給了手心。

“姜公子，這種伺候人的活，奴婢來吧。”茶蕊見姜煜這般細心地照料寧姒，心中那微妙越發強烈。

“不必。”姜煜答得干脆，將寧姒的手放回被子里。

下一瞬又從床尾掀開一截被子，捉住寧姒的腳。

茶蕊大驚，“公子，這不合適！還是奴婢來……”

姜煜作不停地給寧姒拭足心，口上說，“為什麼不合適，因為看了腳就要負責？”

“……”茶蕊不知該如何回他。

本以為姜煜言下之意是嘲諷陳規陋習，誰知他下一句卻是，“我會負責。”

“！！！”茶蕊驚愣得忘了言語。

“你只須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今日所見，最好忘了。”

姜煜的嗓音溫雅，卻平白給人一種迫。茶蕊連連點頭。

接下來的時間里，姜煜每隔一會兒便會給寧姒用冰帕子手心足心，再用茶水為潤，毫不假丫鬟之手。

茶蕊唯一的作用，便是姜煜不欺暗室的證明。

寧姒漸漸退燒，待睜開眼，便見姜煜坐在床邊，而自己則捉著他的手不放。

慢吞吞轉了轉眼珠，不知昏睡時發生了什麼，正要悄悄將手收回來，姜煜卻支起小臂晃了晃寧姒掛在他虎口上的手，“姒兒妹妹睡著時好黏人，都不讓阿煜哥哥走呢。”

寧姒只覺得姜煜角的笑容晃眼至極，又又尷尬，急回手。

姜煜卻捉住了不放，“姒兒妹妹占了便宜就想溜？”

“！！！”寧姒瞪大眼，怒視姜煜，“你要怎麼樣嘛！我還生著病，你就欺負我！”

姜煜被這滿含水地一瞪，下意識松了手。

寧姒立即將手收進被窩里，子一轉背對他。

綢緞一般的烏黑長發鋪了一枕，單薄的肩頭往被子里埋，從姜煜的視角看去像只可憐可的小。

雖不比昏睡時乖順，卻別有一番鮮活。

姜煜站起來，“姒兒妹妹想不想吃點東西？”

寧姒悶聲回他，“不吃。”

“你一上午都沒有進食……”

“阿煜哥哥你先出去吧。”

姜煜又好氣又好笑，陡然俯下來，兩只手臂分別撐在寧姒子兩側，“姒兒妹妹用完阿煜哥哥，便翻臉不認人了？”

涼的發垂到寧姒面上。

寧姒怔愣，轉過臉來看姜煜。

離得這麼近，幾乎能看清他的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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