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姝曼清楚宋滄淵在David面前毫不藏自己的份。

這也說明David肯定知道宋滄淵家里那位的況，不過是想套他的話而已。

“是的，季小姐，宋總還在公司，他一直都很忙，每天有很多事等他理。”

David表淡定，一板一眼地回，他哪敢提宋太，這句話里頭就包含了所有，也不知眼前這個季小姐能不能聽不出來。

他心里十分了然，老板一天天的事本就多，家里那位正室也不消停，隔三差五整點幺蛾子。

現在又多了一個“兒”要照顧。

在David眼中季姝曼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孩，老板對也是真的寵，從里到外，上上下下全都給打點安排得妥當，對的關遠遠多過宋太，分明就是拿當兒一般寵。

上次宋太對瑞秋手的事David還記在心頭，可憐瑞秋不過是替眼前這位季小姐背了鍋而已。

宋太表面客氣背地里狠，實在惹不起。

而眼前這位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老板那麼一個自律的人都被弄到了鞋，能不是狐貍轉世嗎？這狐貍整天勾著老板不知道打什麼歪主意，他人微言輕哪個都得罪不起啊。

老板雖不避諱自己，但他知道這是對自己的信任，這事要是傳出去了必定是對老板致命的打擊，他必須要幫他善后。

這些總歸都是老板的家務事，不是他能隨意揣測嚼舌頭的，他只要盡心盡力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不好奇，不打聽，不多才是他的原則。

David送完東西安排好保姆的工作后就離開了。

走之前他還留下了自己的號碼，告訴季姝曼有什麼急狀況可以找自己，言外之意也就是讓點擾老板。

季姝曼才不在乎他怎麼看自己，對他說了一句“是不是怕我被他老婆發現？”

David沒說話，心里默認，你們最好是相安無事大家才好過。

次日一早，季姝曼自己開車來到城西郊區的墓園。

車子停在墓園外，吃下兩顆藥丸，鼓足勇氣下了車。

時值梅雨季節，剛下過一陣，墓園里的空氣里還飄灑著蒙蒙雨霧，漉漉的。

遠深叢中升起一縷縷白煙，此時雖是盛夏，卻著幾分詭異凄涼。

這里還是十年前來過，那時候的懵懂無知，經歷過車禍現場已經嚇到無法言語，麻木地行完儀式，之后就失去了意識。

墓碑上的照片已經泛白，母親的臉變得模糊，季北辰甚至連張照片都懶得替換。

一想到家里的一切，季姝曼心中更為母親到不值，心又開始絞痛。

季姝曼鼻中升起一陣酸，捂住口，摘下墨鏡，放下手里的百合花束，跪坐著為母親拭墓碑。

冰冷的回憶涌上心頭，心里的痛楚令忍不住咬著低啜起來。

“小傻瓜，淋了雨會生病的！”

一道悉的聲音響在頭頂，黑雨傘遮擋住雨霧。

抬頭看，秦梓謙高大拔的影映眼簾。

他穿著一黑，手捧花，面嚴肅，鏡片下的眸子充滿憐的溫度。

“梓謙哥哥……”

季姝曼哽咽著，淚水止不住地流淌，面蒼白帶著氤氳水霧，像一朵經摧殘的花。

秦梓謙彎下腰，放下花，手攬住的肩膀，將的子抱起，摟在前，一手撐傘，一手著的后腦。

“乖，別哭！張老師一定不希看到你這麼難過。”

季姝曼聞言哭泣的聲音卻更大了。

捉住秦梓謙的襟，肩膀一聳一聳地噎著，淚水浸了秦梓謙前的襯。

秦梓謙默默地站在原地，任由發泄，溫地安：“如果這樣能夠讓你好一些，那你就哭出來吧！”

就這樣，掃墓了發泄，季姝曼將這十年來的委屈和難過全都一腦用眼淚發泄了出來。

那場車禍致使失去至親，失聲失語后積攢的傷心難過這一次通通發泄出來了。

是啊，那會才多大，親眼目睹了車禍，親眼見到那個罪魁禍首，看清楚了的長相，一張永遠無法忘記的臉。

以為那個人會到該有的懲罰，然而卻全而退。

那件事仿佛與無任何關系，從未影響過的毫，的人生如此平坦順暢，活得肆意妄為，鮮亮麗。

而那些本該是屬于季姝曼的啊！

這些真相在十年之后才知道。

莫欣是踩在別人的肩膀，踐踏著淋淋的尸上位的虛偽的人，是罪犯啊。

然而沒有人揭的丑陋行徑。

那麼就讓來吧！

季姝曼現在活下去的執念就是要揭穿莫欣的偽善面孔，讓所有人看清楚那張人皮后面藏著多麼骯臟的靈魂。

秦梓謙陪著站在蒙蒙細雨中待了一個多小時。

待哭夠了，幫拭紅腫的眼睛和鼻子，輕的臉頰，溫道：“哭了吧？”

季姝曼這才點頭，整張臉紅腫得像一只水桃，秦梓謙看在眼中忍不住心，卻又克制，“走吧，去吃點東西！”

季姝曼雖哭這樣，不過心總歸是好了不。

幽幽地說“好！”，邊說還邊了肩膀，這是真的哭到傷心所致。

季姝曼帶著秦梓謙去了一家新開的西餐廳。

跟他的胃口差不多，兩人點一樣的套餐。

秦梓謙跟說了一些最近的況，兩個人將所有的事件理了一遍，以免出現偏差。

季姝曼知道一切在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中。

秦梓謙攪著咖啡杯里的拿鐵，看著對面的季姝曼，“姝曼，基金會那邊的事王璇兒理得很好，你不用擔心，不過畫家的份恐怕宋滄淵會背后會查……”

季姝曼心中明了，夢蝶基金會是自己一手立的，為了避嫌，全權由王璇兒打理著。

而那幅被宋滄淵以高價拍走《夢蝶》的畫，的確是出自己之手。

雖從未用過畫家這個份，之所以拿出來拍賣就是為了求證某些東西，解開自己一些塵封的記憶。

“嗯，我想到了，沒關系，或許他會因為這個原因對我更加信任呢。”

季姝曼喝了一口凍檸茶，吸吮著瓣的，酸甜可口的味道蔓延在齒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