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你可和外麵的人說了。”

聽著戚玥的這句話，顧大嫂又馬上的跪在了地上，說著，“我哪敢啊？”

“顧大嫂，您先起來。”戚玥上前扶顧大嫂，無奈顧大嫂是跪著怎麽都不起來。

“玥姑娘，當初是我把五小姐帶出薑府的，如今他們要是知道五小姐歿了，定然是不會饒了我的。我知道無非不過一死，不過這件事與你顧大伯純然沒有幹係，我知道老祖宗的手段，我斷然是不想連累你顧大伯。”

顧大嫂跪在地上，聲淚俱下，讓人聽著好些難，“顧大嫂，可是你和戚玥說這般為何？戚玥也幫不了你。”

戚玥心中在想莫不是想和自己一起衝出去，反了他們。可是眼睛一閉晃過那站在老者後六個壯漢的影，戚玥誠然知道自己有些許年輕、也頗為可以當個漢子豪氣，可是著實是打不過，要是這麽對，恐怕本就吃不到甜頭，挨的揍更要痛些。

“玥姑娘，這回老祖宗是來找五小姐的，薑伯說老祖宗這些年來都不曾放棄找尋五小姐，他們也是廢了好大一番力氣在此找到了我。”

“是的。”

可是薑府五小姐不是死了嗎？顧大嫂說這個作甚。

“方才薑伯把你認作五小姐，也說你像極了老祖宗，可不可以——”

顧大嫂一直跪著，說到這裏，哭腔方漸漸地沒了，似乎是想知道戚玥的想法，便放慢了速度，將頭抬起來，探測般問道。

“玥姑娘，您不是正好沒有去嗎？家中親人也皆數死在了山匪手中，可否——”

“你莫不是讓我假扮那薑府五小姐。”

“是的。薑府的人從沒有見過五小姐，他們斷然不會識破的。”

顧大嫂這番話說的頗有道理，原來從進來的哭就是在做給自己看，戚玥這方想到剛才老者在外麵提到的那些賞賜，莫不是在貪那些賞賜？

可是自己現如今也著實沒有去。而且顧大伯、顧大嫂一家對自己誠然是有恩的。

“可是這麽騙人，不好吧。”

“老祖宗的病重了，若是見不到五小姐回府，恐怕就要去了。你就當是做個善事，讓在最後的時候，能了了心中的執念吧。聽薑伯說老祖宗一直覺得自己虧欠著五小姐。”

戚玥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你容我好好想一想。”

顧大嫂聽到戚玥鬆了口，便從地上起了來，臉上再無方才的愧意，像是得到了什麽喜事，然後又覺得好像自己表現得過於興，便說道，“玥姑娘，那我先不打擾你了。”

許是藏不住要拿一百兩黃金和良田三十畝的興，不想在自己麵前表現出來。故找了借口出了門去。戚玥思忖了一會兒，想著聽顧大嫂那麽言說，自己若是扮做五小姐，想必也是可以合合理的。

畢竟那薑老爺年輕的時候是個男子，自己如今也是貌的人，兩人有著相似之，且據薑府下人所言，自己和老祖宗的模樣頗為相似，他們府中的人也沒有見過真正的五小姐長什麽樣子，那麽自己以五小姐的份回去頗是有機會的。

而且薑家老祖宗年事已高，雖說騙人不好，但是能讓瀕死之人了卻心願，也是一樁事，在道德上麵也可以過得去了，也不算是真正的有意為之的騙人。畢竟是心存善意的。

可是想著顧大嫂說的，薑府好像不是個良善之地，那白氏和樓氏都不是善茬，不知道自己這般弱，是否應付的過他們，莫不是去自找死路。

恐怕那白氏和樓氏是容不下自己的，戚玥換了想法又想了一想，這樣倒也好，最好未來把自己趕出府去，那麽良心啊還算保得住，不算欺騙他們太多。要是他們對自己不好，那麽良心就更過得去了。

畢竟要是用了薑府五小姐的份，可以保住顧大伯、顧大嫂的命，還能了卻了他們對自己的救命之恩，也讓院子裏那七個人回去有所代，還能讓那薑府的老祖宗咽下最後一口氣，這些誠然都是積德的。

而且薑府五小姐已經歿了，自己也不是占用了活人的份。況且薑府那個大醬缸，還有白氏、樓氏兩個非善茬，恐怕這一行不會是個好差事，那麽自己也不虧心了。

“方才顧大嫂都和我說了，薑伯，容我和顧大嫂一家道個別，再和你們回去。”

戚玥推開門，對著院子裏的人說道，隻見眾人都滿是開心，看來各自都保住了自己的賞賜了。顧大嫂上前來，握著戚玥的手，小聲的說道，“玥姑娘，此番一別，不知何時相見，老會記得您的這份大恩大德的。”

“顧大嫂，你莫不要這麽說。要不是有你們，戚玥早就死過一回了。”

“五小姐，你好生照顧自己。”

恐是怕人聽到自己一直竊竊私語，人家會生疑，顧大嫂扯高了音量說道。

……

戚玥乘著馬車跟著薑伯一路往北而去，正如蕭君卓的信上所寫一般，這愈是靠北，這途經之地便更是繁華，心想此番在宛丘城中定要與他相見，那麽也就不虛此行。

“不知道此番去那宛丘城，能否見到蕭君卓。”手裏攥著蕭君卓給的信箋，這可是日後向他討債的憑證。“你這個師傅我是認定了。”

不過，他曾在心中許諾自己會做東，請自己去那天香閣吃好吃的，如今這天香閣了自家的產業，豈不是還要給他打個折扣不。他若想靠這個還債，那麽於自己而言頗為不劃算。

畢竟天香閣，日後想去，豈不是一句話的事，都是不需花錢的。

要好好想想到時候讓他怎麽補償自己，最重要的一定是拜師，拜師，拜師，重要的事一定要說三遍，學會蕭君卓的醫，繼承他的缽比什麽都重要，說不定能為薑府在宛丘城裏開辟一個新的經商方向。

想著想著，戚玥心中覺得自己著實有些不要臉了，冒牌貨竟已經把自己當自家人了。

“五小姐，我們到宛丘了。”

薑伯掀開車簾，把頭探起來，“五小姐，您先在車上坐一會兒。我和大家先去天香閣裏取一些東西。”

“薑伯，你去吧。”

戚玥開側邊的簾子看向外麵，天香閣店麵堂皇，門外陸續有人進去，果真有著天下第一樓的稱號，如果不把頭探出去，本瞧不到這樓的頂尖。不知今夜會吃些什麽，戚玥嗅到一香氣，正是那天香閣裏傳出來的，聞著便覺得了。

這薑府的人莫要吝嗇，怎麽是五小姐回府，總要備些好吃的。

遐思著，便閉上眼咽了咽口水。

“是誰？”

戚玥覺到馬車晃了一下，睜開眼，隻見一個衫襤褸的男子掀開簾子了車，兩人麵麵相覷，眼神相視竟隻有一指距離不到。那人也未曾料到這車有人。

男子麵上流出驚愕，但是全然是不慌不忙，他也沒有下車的意思，也不是想對自己做些想非非的事。戚玥在想，他莫不是在躲什麽人，於是便開外邊的簾子，看見外邊果真有幾個兇神惡煞的人。

那幾人頭轉來轉去，似乎是在街上搜尋著什麽目標。

這小花子也算是本家的，還是幫幫他，“你要不要過來坐坐。”

隻見他好似沒有聽清自己的意思，眉眼裏竟是驚愕，依舊半蹲在自己的前方，那個姿勢頗為累，他的手抓著車的頂棚，好似是給自己一些支撐。

“你要不要來我這裏坐坐，我幫你去外麵看看那些人走了沒有。要不然看你這麽站著頗為累的。”

那人存著將信將疑的模樣，慢慢的與自己換了位置，戚玥掀開車簾，把頭探出去，見那群人走得遠了，方回過頭來對著男子說道，“他們走遠了。”

男子聽到了戚玥的回答，一句話也沒有說，便起開了戚玥。戚玥被突如起來的力氣重重的推到了車門上，方緩過神來男子已跳下了車，向外看去那人一溜煙已消失在了人群中。

戚玥了自己被撞到車門的胳膊，“這小子頗是沒有禮貌，連句謝都沒有說，還對我如此魯。早知我方才就該大喊一聲，把那群人喚過來。”

又想了想是自己的本家，心中莫要存過多地計較了。深知這碗飯不是很好吃，被打是時有的事，斷然你規規矩矩做人討飯，也是經常挨打的。隻不過這小子是招惹了什麽人，犯了什麽事？看他方才那般無禮，許是他活該。

畢竟做這份差事還是要眼觀三路，懂放手時放手，莫不要人家對你不搭理，還是要著臉上去討好，這隻會浪費時間，還徒增禍患。

戚玥覺得自己著實是適合吃這碗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