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薑尋在工位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好了點。

以為是昨晚沒休息也就沒上心。

中午的時候，跟同事一起去律所的食堂吃飯，打飯時看著那些菜品，提不起一點食，隻打了一點米飯和青菜，隨便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下午人在工位上恍恍惚惚地憑借記憶理工作。

五點過半，盛司越來接。

薑尋下樓，坐著他的車離開。

回家路上，手機響了，電話是母親徐知秋打來的。

人接聽：“媽，怎麽了？”

“你什麽時候回來一趟？”

“隨時都可以啊。”

話落，薑尋才意識到，媽媽是不是想了，跟著就提議：“不然明天，下午下班後我過去？”

“算了，你還是周末再回來吧。”

“好的。”

徐知秋關切地問：“想吃什麽？媽提前去超市買點食材，到時候給你做。”

“你做什麽我吃什麽，不挑食。”

“行，那我看著買。”

說“好”。

通話很快掛斷，人打開微信百無聊賴地翻看朋友圈時，駕駛座上的男人問了句：“媽讓你回家？”

“嗯，周末回去。”

“我陪你。”

薑尋刷朋友圈的作頓住。

收起手機，偏頭看向他：“不用你陪我，你也別陪我。”

“怎麽了？”

“萬一我媽想見我是為了讓我和你保持距離，你跟我一起過去怎麽好意思開口？”

男人擰眉，不解地問：“為什麽讓你跟我保持距離？”

後者答得隨意：“因為你之前傷害過我啊。”

“你也說了，那是之前，人生這麽長，誰還沒有犯錯的時候，我保證以後會改的。”

“你跟我一起回家，難道見了我媽就跟說以後會改？”

盛司越言語之間著幾分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自信：“我有辦法讓媽放心把你給我。”

薑尋，“……”

見他這副模樣，也懶得跟他battle了，直接下了死命令：“不準跟著我回家。”

男人不死心地追問：“為什麽？”

“我剛才已經舉例了，雖然隻是舉例，但你不能舉一反三一下嗎？如果我媽想跟我說點母之間的悄悄話，你跟著讓怎麽開口？”

“好，那我送你回去，到時候再接你回來。”

人果斷拒絕：“大可不必，我好手好腳，駕齡七年，用不著你。”

盛司越，“……”

他不再說話。

黑賓利在道路上平穩行駛著。

薑尋見男人也沒有答應的意思，擔心他還攥著勁兒等著周末跟一起回去，便重申了一遍：“周末我一個人開車回家，你不準跟著我，聽到了嗎？”

“你在對我發號施令？”

“我隻是跟你把話說清楚。”

盛司越故意混淆視聽：“隻有朋友才有對我發號施令的權力。”

抿，知道他是在明裏暗裏地問要份，麵不改地重申：“我說了，我隻是把話說清楚。”

男人不說話了。

車子平穩地進行著。

薑尋也不再開口。

華盛名邸如今還是個沒有傭人的狀態，不過到家之後，盛司越很自覺地去廚房做晚飯了。

薑尋在客廳看了會兒電視，又瞥了眼廚房的方向，

堂堂華盛掌舵人，下班後在廚房忙碌不停，還是那麽的心甘願。

人心底生出了一種虛榮的覺。

微微抿，突然就有點好奇那男人在做什麽晚餐。

從沙發上起，薑尋朝廚房走去。

距離拉近了，看到他正一不茍地切著菜，作利索順暢，刀工也是一流，不知道的，還會誤以為他是哪家高級酒店的大廚。

尤其，這大廚一眼看去，形拔，雙修長，擁有著男模才有的外在條件。

若是再細究下去，腰腹八塊腹，手臂上的線條，無一不在證明他異於常人的自律習慣。

人正打量得神。

盛司越忽然轉。

一時間，四目相對。

薑尋愣了愣，回神後下意識地開口解釋：“那個……我來看看你做什麽菜。”

“你吃的菜。”

“哦，還要多久？”

他薄張合：“二十分鍾。”

“需要幫忙嗎？”

“不用，去坐著就好。”

點點頭，轉過重新朝客廳走去，還輕輕地吐了口氣。

為什麽有種做賊心虛的覺？！

再次坐回沙發上，人拿過一個抱枕放在前，眼睛盯著電視上的綜藝節目，思緒卻不自覺飄遠。

想到了很久之間，還滿心滿眼都是盛司越，對他們這段婚姻抱有期待的時候，那會兒每天下班回到華盛名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客廳看一圈，看看有沒有那個男人的影。

後來，一次又一次，他從未出現過。

隨著期待一次次落空，開始變得失。

盛司越永遠不知道，在滿心都是他的那些時候，在他上有過什麽樣的期待和假象。

想要像尋常夫妻那樣，下班之後可以給對方一個擁抱，一起坐在餐廳吃飯的時候聊起工作日常，遇到難題的時候兩個人商量著解決。

可這些，一直沒有實現。

直到後來盛司越搬回華盛名邸，他們之間經曆最多的，也隻是吵架，和無休無止的矛盾。

往事不堪回首。

如今在看著他為了挽回努力表現的樣子，竟讓人生出一種“今非昔比”的覺。

晚飯做好後，薑尋去了餐廳。

盛司越說的沒錯，全是吃的菜。

人拿起餐開始吃東西，嚐了一個青椒炒牛柳後覺得好吃，毫不吝嗇地點頭稱讚：“盛總的廚藝還是那麽好。”

他掀眸看一眼，意味不明地反問：“你著‘還是’說的是什麽時候？”

杏眸微。

什麽時候，大概是結婚第三年他搬回華盛名邸那段時間的某一天吧。

那個時候，他不知因何對產生了一點興趣，逐漸變得殷勤起來。

“阿尋？”沒有等到回複的男人喊的名字。

薑尋回神：“隨口一說，你這麽追究底幹什麽？還讓不讓吃飯？”

盛司越忙道：“當然，你先吃飯。”

微微抿，心想如今在他麵前，地位可真是高，簡單一個問句他就立刻變得那麽“乖”。

晚飯過後，男人洗碗。

薑尋回了客廳。

原本是在坐著看電視的，但不知道是晚餐味道太好吃得太飽還是怎麽回事，竟然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盛司越收拾好出來的時候，看到沙發上睡著的人，盯著看了好一會兒，俯將人抱起。

薑尋被這作吵醒了。

睜了眼，看著頭頂上方英俊的臉，迷迷糊糊地開口：“你收拾好了？”

“嗯，困了？”

“還好。”

他微揚著語調提議：“抱你回房間？”

人果斷拒絕：“不用，我自己會走。”

說著，手推開了他。

薑尋從沙發上起：“你要看電視嗎？”

“不看。”

“那我關了，先回房間睡覺了。”

盛司越看著沒說話。

人抿，不聲地關了電視，抬腳就要朝樓梯走。

可腳步剛邁開，手腕就被扣住了。

回頭看著他：“還有事嗎？”

“阿尋，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們現在不正在一起嗎？同住一個屋簷下，一起吃飯，和平相，還不夠？”

男人頗為霸道地開口：“當然不夠！”

薑尋好笑地看著他，不疾不徐地反問：“那你還想怎麽樣？想讓我做你朋友？想跟我睡在同一張床上？”

盛司越擰了眉：“我想跟你複婚。”

薑尋，“……”

他可真敢想。

角笑意更深：“你想的比我猜的還要過分。”

男人盯著，糾結數秒，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追問：“你願意嗎？”

薑尋角起淡淡的笑意。

之後，輕嗤出聲：“不願意。”

盛司越抑著心底的不悅：“為什麽？”

為什麽？

什麽時候這個男人隻會問為什麽了？

他為什麽不自己反思一下呢？

男人和對視，見一直不吭聲，就隻是盯著自己看，追問：“怎麽不說話？”

薑尋輕笑，反問：“憑什麽你想跟我在一起了我就要和你在一起，你不喜歡我的時候就可以肆意傷害我？”

“我已經知道錯了。”

“那又怎麽樣？”

麵淡淡，原本的困意這會兒都散盡了，眉清目明地看著他：“我這個人一向記仇，現在雖然看你順眼了些，但我還是沒辦法忘記你當初是怎麽傷害我的，所以，我沒打算跟你複婚！”

盛司越覺得很無助。

他行走商場多年，運籌帷幄慣了，想做的買賣也從未失手過。

如今麵對想要的人，麵對被拒絕的，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他很想手抱抱薑尋，但又怕覺得他不尊重，完全憑借自己的意願行事，便努力抑著，忍到額頭上青筋都暴了出來。

薑尋看到了。

但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微微抿，之後便抬腳，果斷上樓。

盛司越麵難堪，緒低落。

他已經很努力了，但還是沒能挽回。

看著人上樓的背影，他第一次明白了什麽做心如刀絞。

是他做得不夠好，是我當初太過自以為是，沒有考慮到薑尋當初作為傅太太的。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回想起他們當初在華盛名邸度過的那段短暫的好時，如今反倒是了刺痛他心髒的利刃。

他很薑尋。

想要和長相廝守。

可如今，已經不願意給他機會了。

此刻的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懊悔不已。

如果時能夠倒流，他一定會改變自己的方式，給予薑尋更多的關心與嗬護。

然而現實卻是如此殘酷，世界上本沒有賣後悔藥的。

過去，也回不去。

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竟然連挽回一個人的心的本事都沒有。

這種痛苦與自責如影隨形，折磨得他幾乎不過氣來。

但盛司越從來不是自甘墮落的人。

他明白沉浸在悔恨中並不能解決問題，他必須要麵對這一切，要想辦法一點點地打，努力為願意堅定選擇的男人。

……

薑尋回了房間後，腦海裏回放著在樓下時，盛司越說的那些話。

曾經的，天真地相信總有一天盛司越會看到的好。

心懷期待地在華盛名邸日複一日地等他，可等來的卻是一次次的失。

那些期待落空帶來的覺，如同深深烙印在靈魂深的疤痕，時時刻刻提醒著不要再重蹈覆轍。

如今的，對盛司越早就沒有所謂的覺了。

知道自己沒有放下，因為每當回憶起那段痛苦的經曆，憤怒、怨恨和不甘便湧上心頭。

恨過盛司越，也恨過許心雯。

他們的行為讓遭了不止是上，還有心靈上的傷害。

如今時隔多年，事都已經過去了。

可同時，也變得防備和警惕。

海大橋上那場驚心魄的車禍，伴隨著失去孩子的痛苦，像是一把鋒利的劍，時不時地在午夜夢回時刺一下，讓痛苦萬分。

或許有一天，能夠放下這些過往，但此刻的薑尋還沒有準備好。

需要時間去慢慢平傷口。

也許真等到了那個時候，和盛司越之間還有一線生機。

隻是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呢？

……

周六。

薑尋買了點營養品去了薑家別墅。

薑致婚後和孟靜姝一起住，薑家別墅之後徐知秋一個人。

進門後，看見徐知秋正在沙發上坐著等。

不知為何，人有種不好的預。

看著徐知秋的樣子，總覺得好像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要跟說，似乎還是不太能接的。

薑尋走了過去：“媽，你在想什麽？”

徐知秋這才意識到兒來了。

回神，拉著薑尋在邊坐下：“阿尋，你最近怎麽樣？”

答：“都好的。”

徐知秋點點頭，又問：“和司越和好了嗎？”

人搖頭：“還沒有。”

“嗯”了聲，也沒有對這件事評價什麽，看著道：“你在金科律所的工作怎麽樣？”

“也好的，很順利。”說著，薑尋笑了笑：“媽，你到底想問我什麽，跟自己的兒就別繞彎子了，有話直說就好。”

“你有沒有考慮過換工作？”

很吃驚：“換工作？”

下意識地反問過後，人不解地看著徐知秋：“為什麽啊？我在金科律所都工作很多年了，從實習就在那裏了，而且我師父一直很照顧我，這些年我能在律師圈小有名氣，完全離不開我師父的栽培和照顧，站在離開金科律所，未免太不懂知恩圖報了吧？”

“那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麽要那麽幫你？”

“可能是覺得我是可塑之才吧。”

話落，薑尋才意識到哪裏不對，盯著徐知秋道：“媽，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麽？難道你覺得我師父對我有師徒之外的？”

徐知秋看一眼：“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阿尋，你別問了，媽不想讓你徒增煩惱，我也知道你現在長大了，做什麽都有自己的主意，但是金科律所我是真的不想讓你待下去，你如果願意聽我的，媽就托人給你找更好的律所，你如果不願意聽我的……”

言盡於此，微微頓住，後又自嘲般搖搖頭：“我如今年齡大了，兒大不由娘，你就算不想聽我的，我好像也沒有辦法能怎麽樣你。”

薑尋眉頭皺。

了解徐知秋。

從小到大，媽媽都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今天提出這樣的無理要求，一定是有什麽原因。

隻是，為什麽隻讓離開金科律所，卻不告訴實呢？

薑尋實在想不通。

可是，如果直接幹脆地拒絕徐知秋，肯定會傷心。

或許應該試著和好好通一下？引導說出實？！

可萬一還是不說呢？

人陷了自我糾結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薑尋還是開口了：“媽，如果你能給我一個我認可的理由，我可以考慮離開金科律所，否則，我不會輕易背叛我職業生涯中的領路人，我一直以來都對我師父心存激，就算今天不是你讓我走，是我自己要離開律所，他也一定會讓我給出理由的。”

徐知秋看一眼：“沒有理由。”

“媽！”薑尋有些無語。

擰眉盯著徐知秋：“到底和誰有關？您要是不說的話，我隻好自己猜了。”

後者看一眼：“猜什麽？我什麽都沒說，你想猜什麽？”

薑尋盯著徐知秋的眼睛，紅張合：“我爸下葬的時候，我師父秦明禮帶著自己的媽媽一起去送他最後一程，當時我看到你看了秦婉一眼，你們之前是不是認識？”

後者眼神微變。

本沒有想到兒會那麽敏。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薑尋語調微揚。

話落挽住了徐知秋的手臂，耐心開口：“媽，你告訴我，你和那個秦婉是什麽關係？”

“我和能有什麽關係？”

“秦明禮是秦婉的兒子，你想讓我離開他的律所，是不是說明……你和秦婉有過節？”

徐知秋擰眉睨一眼，沒說話。

薑尋舒了口氣：“真有過節？會不會是誤會？不然我讓我師父約媽媽出來，你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