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真有了

戰氏集團附近，一家環境典雅的中餐廳。

頗古典意境的包房裡。

戰曜穿著淺灰針織開衫，與戰廷深面對而坐。

戰廷深端方的坐著，菜已經上桌近十分鍾，可爺孫兩面對坐著，誰都沒筷。

僵持的氛圍又持續了兩三分鍾，戰曜開口，“吃吧。”

戰廷深看著戰曜。

戰曜盯了他一眼，抿了下，又說，“開年到現在兩三個月了，還忙？”

戰廷深沒接話，還是看著戰曜。

“……”戰曜雙眼閃了幾閃，索也不拐彎抹角了，皺著眉道，“你馬上就三十四了，如果有了合適的對象，就把事辦了吧。”

合適的對象？

戰廷深右眉幾不可見的揚了下，“嗯。”

戰曜不知道是沒料到他會回答，還是被他這聲“嗯”給驚著了，虎目圓瞪，“真有了？”

戰廷深垂垂眼皮，“您既然開口了，孫兒自然要應下。”

戰曜，“……”

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菜該涼了。”戰廷深抬眼看戰曜。

“……”戰曜心裡堵著事，能吃下才怪！

若換作四年前，早就開吼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誰讓他有愧呢！

這吼，也吼得沒底氣！

戰曜拉著眼角，瞅了戰廷深幾眼，表抑鬱，還有那麼點委屈。

戰廷深端起手邊的茶杯放到邊輕抿。

“……你不小了，你的婚事，放在心上。”戰曜說。

“嗯。”

戰曜盯他，“如果真遇到不錯的丫頭，帶來給爺爺瞅瞅。你放心，無論如何爺爺都不會難為人丫頭。”

“好。”

“……”戰曜著戰廷深，無話可說了。

又不能直說他昨天下午看到他和一個人一塊開車離開的戰氏，更不能說，那人長得像相思。

“聶相思”這三個字，不論是組合在一起的三個字，還是拆開的三個獨立的字，對戰曜和戰廷深而言，都是忌！輕易不敢提及。

一頓飯，吃得又安靜又沉悶。

兩人實則都沒怎麼筷！

離開餐廳，戰廷深親自送戰曜上車。

戰曜坐進車裡，見戰廷深手就要關車門，忙用胳膊抵住車門。

戰廷深停頓，看著他。

戰曜面容訕訕，抬眼著他，蠕了好幾下，才發出聲音，“我，不奢求你原諒我這個老頭子。但我，總歸盼著你好。”

戰廷深冷靜的黑眸晃了下。

“這幾年你過得不好。我便總希有一天能出現個人，讓你的日子過得輕松些……”

戰曜眼角微，頓了會兒，收回胳膊，往車裡坐了坐，低著頭，沒再說什麼。

戰廷深深深看了眼戰曜，默不作聲的將車門關上。

沒過幾秒，車子便在他面前，駛了出去。

戰廷深一隻手放進兜裡，另一隻手抓手裡的大，凝著那輛車駛出眼界，方瞇了瞇黑眸，轉朝戰氏集團的方向走了去。

……

車裡。

趙銘極度不忍的從後視鏡看坐在後車座一直低著頭，氣息低迷的老人，輕聲道，“老爺子，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回去麼？”

趙銘問完，戰曜好一陣沒出聲。

“……老爺子，趙銘有些話憋了很久，今天不吐不快。”趙銘皺著眉，下定決心般將車停在路邊，從後視鏡盯著戰曜道。

戰曜抬起乾紅的眼看趙銘，“有什麼話就說。”

“您和三爺是親親的爺孫兩，有什麼事不能敞開了說？您和三爺以為誰都不說，事就不存在了麼？彼此心裡的心結能隨著時間淡化麼？不能老爺子。”

趙銘說到這兒，又忍不住歎了口，低聲道，“更何況這件事本就跟您無關，是四小姐……”

“趙銘！”戰曜聲音拔高，嚴厲的打斷趙銘的話。

一向唯命是從的趙銘這次卻沒有因此而打住，雙眼忿然的盯著戰曜繼續說，“老爺子，您還要替四小姐瞞多久？為背多久的黑鍋？說句大不敬的話。老爺

子您現在已是高壽，您還有多時間？您打算在您剩下的時日每天都在自責愧疚以及心疼三爺中度過麼？您想念三爺只能的來看看他，甚至都不

敢在三爺面前說您想他，想見他！而每次您面對三爺時，也都小心翼翼的。那座老宅子是有您的兒子和孫，可他們誰管過您，在意您？有他們跟沒他們

有什麼區別？您的孤獨、傷心和委屈，有誰知道？我實在是看不過去……”

“就你話多！”戰曜蹙眉打斷趙銘的話，虎目威嚴盯著他，”以後再讓我聽到這些話，就給我收拾鋪蓋卷滾蛋！”

趙銘，“……”

戰曜拉長著臉，又盯了幾眼趙銘，“行了，擺出一張委屈的臉子給誰看？開車！”

“……去哪兒？”趙銘一副被打擊到低落口吻說。

戰曜抿，“去花園廣場。”

“哦。”

趙銘開車朝花園廣場的方向駛去。

戰曜雙手握著拐杖，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微紅的眼睛看趙銘，低喟道，“正因為我老了，沒幾年活頭，所以才敢背著個鍋！瑾玟不一樣，才二十四。當年

的況，廷深若是知曉是瑾玟……手足相殘的畫面不是我願看到的。所以趙銘啊，以後不要再提及這件事。”

趙銘從後視鏡看著眼眶通紅的戰曜，頭猛地一哽。

……

花園廣場。

趙銘將戰曜送到花園廣場，戰曜吩咐他五點來接他，趙銘便驅車離開了廣場。

下午一兩點廣場上的人還不是很多。戰曜坐在廣場一側的長椅上，朝左右看了看，隨即便垂下眼，沉寂了下來。

戰曜頹然坐著，思緒卻繁複凝重。

想到昨日下午在戰氏集團地下停車庫那個與聶相思有著相似臉龐的人。

想起四年前與聶相思相的點滴。

除卻從口中聽到是心甘願與戰廷深在一起，喜歡戰廷深時，對拉過臉。

印象中，他們每個單獨相的時間，都是溫馨和融洽。

聶相思的懂事，乖巧，挽著他胳膊氣的撒的模樣，每回見他衝過去抱他，他假裝呵斥沒規矩，依舊黏著他抱他的每個畫面……如早已錄進他腦海的影

像，在他腦海裡往複播放。

戰曜昨晚一夜未睡，想了很多。

如果戰廷深最後真的找了個與聶相思長得很像的人做他的妻子，他會如何？

答案是，接！

因為不僅是戰廷深需要寄托和安，他也需要。

假使因為這個人，而讓戰廷深走出霾，哪怕是以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那麼他，又有什麼理由反對呢？

不知道這樣坐了多久。

一抹亮黃忽地出現在戰曜眼前。

戰曜眼皮一跳，抬起頭。

就見一穿著頭戴向日葵頭套，穿著白長羽絨服的人站在面前。

而手裡，也拿著一隻向日葵形狀的氣球。

戰曜愣住，疑的看著人。

人在這時彎下，輕輕拿起他蒼老乾枯的大手，將手裡綁著氣球的細線放到他手裡，握住他的手，他握那細線。

戰曜，“……”

那人握著他的手的作持續了好一會兒，繼而慢慢蹲在他前，拿起他另一隻手，攤開。

纖細的手指放到他掌心上，如羽般輕輕的。

戰曜雙瞳熱紅，盯著被向日葵頭套遮得嚴嚴實實的臉。

待的手指在他掌心停下，戰曜了，啞聲說，“你寫了什麼？”

其實戰曜知道寫的什麼。

很質樸，卻也恰顯得珍貴，真誠的——“開心”二字。

人並沒有說話，出另一隻手，將戰曜的手指握起，牢牢握住他的手心，就像，握住很多人都能輕松獲得的“開心”。

“姑娘，我們認識麼？”戰曜的盯著。

人不搖頭也不點頭，揚起那隻向日葵對著戰曜，出雙手放在角兩邊往上。

戰曜不自覺跟著彎起兩邊角，“謝謝你。”

人這才輕輕搖頭，什麼都沒說，站起，坐在戰曜邊。

戰曜眼底起了一層薄霧，看了看人的向日葵頭套，又看了看手裡的向日葵祈求，便連連點著頭笑。

之後，戰曜絮絮的與人說了很多，就像終於找到傾訴的對象般。

但人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個字。

奇怪的是，戰曜並不氣餒，也毫沒有因此而消減分毫他與閑碎的熱。

因為人頂著一張矚目的向日葵臉，而戰曜手裡又拿了一隻與他形象年齡極不相符的向日葵大氣球。

兩人坐在長椅上，吸睛力十足。

可兩人都不在乎。

人雖然不說話，可全程都很耐心，偶爾會抓起戰曜的手寫字表達。

總之，這場單方面的談話，到最後都很愉悅。

直到四點半，人突然手拿過戰曜的手，在他掌心裡：我要走了。下次見。

戰曜輕悅的心就這麼落了落，強烈的失落湧上心扉，“丫頭，我們還會見麼？”

人頓了頓，低頭，正要在他掌心裡寫字。

一道清的聲突地從前拂了過來，“戰爺爺。”

人指尖頓住，抬眸看去。

但看到從前走來的人時，向日葵頭套下的眉尖，微微擰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