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無雙至，禍不單校

這一回，阿音是真真切切的領教到了。

北屋裏哭紅眼的人，還未緩過來，南屋裏的便一病不起了。

雲墨倒下沒幾日，各地府衙便真的下來文書，昭告下，皇帝那空懸了十餘年的後位，終於有主兒了，毫無意外，正是寵多年的太子母妃，呂貴妃。這太子非嫡非長的出也終於有了出，以後便是名正言順的嫡出皇子了。

怎麽呢，續弦也是弦，繼後也是後。

如今走在大街上一派喜氣洋洋，但凡是個姓呂的價都跟著水漲船高。跟琴嶽樓裏死氣沉沉的氣氛，簡直是壤之別。

澤夢山莊，琴嶽樓。

沒幾日便是除夕了，慕遠征該忙的都忙的差不多了，好容易有時間跑來看一眼，卻不想這裏愁雲慘霧的，不由得低聲了一句：

“不曉得的，還以為國喪了……”

阿音耳朵尖，聽了個正著，抬眸看了他一眼，麵不改道：“大公子好。”

慕遠征抬手退了狐裘遞給一旁的雀，笑得格外溫和：“你這樣客氣做什麽。”

“哥哥了，禮數不能廢。”

慕遠征瞧著，皮笑不笑：“你何時這麽聽你哥哥的話了。”

“蒼可鑒，我一直很聽的。”隻是不照做罷了。

阿音思及此，抬眸看了一眼對門，那屋裏點著兩個火盆，還熏著藥，所以半敞著走走味兒，以至於這屋裏也是清苦難散。

“我方才在門口看了一眼，雲墨昏睡著，無塵守著。”慕遠征自顧自的坐在對麵，看了一眼擱在桌邊的手，垂眸給自己到了一杯茶：“你如今不方便了，也不去他屋裏守著了。”

“方便是真的不方便，不過孫先生我的傷不適宜待在那麽暖和的房間裏，所以我清晨給他們送了些吃的，就回來了。”阿音一手寫著字，慕遠征瞧了一眼，是首令。

“還有三日便是除夕了，你們這兒都是病患，還沒布置，下午我慕六帶人過來，先把院子布置出來，屋裏的擺設年貨明日再送來。”慕遠征抿了一口茶，“還有你年節的新首飾，母親一早命人做了幾套送來我瞧過了，喜慶是喜慶，但……甚是花哨。”

阿音聞言，莞爾一笑：“你連自己母親也損，真不怕打雷劈麽。”

“冬日裏自然不怕雷劈。”慕遠征瞧笑了，便換了個較為舒適的姿勢，繼續道，“我的意思是，你現在有空可以隨我去鋪子瞧瞧，挑兩件不錯的。”

“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我的新要送去你院子裏給你過目呢。”阿音抱怨了一句，將手裏剛寫好的一張放到一邊去，用自己那隻包的嚴實的爪子輕輕的著。

“恐怕是母親想讓我親手拿給你，好獻一獻殷勤。”

“……”如今這廝話都這麽直白的麽。

“可惜了，我實在不好意思拿出手。”

阿音瞧他那雙桃花眼笑得迷人，趕地了頭，冷不丁道：“如今皇上要立後，外麵恐怕熱鬧的很吧。”

“比先前立太子還要熱鬧。”

“我哥哥……”阿音想了想，還是問道，“我哥哥是嫡長子，是不是因為他的不好，才沒有立太子。”

慕遠征搖了搖頭，緩緩道：“其實，雲墨從前也是太子，隻是那時他還。”

“皇上廢了哥哥？”阿音一直不清楚朝中事，雲墨和慕無塵則是能避就避，從來不主與這些。

慕遠征點點頭：“那年冬，皇上一下連得三子，大皇子便是雲墨，二皇子是個六品貴人，不過次年夏就夭折了，三皇子便是雲鶴，臘月二十八夜裏生的，聽那晚月亮又大又圓，比十五還要明亮，所以，三皇子字明月。”

阿音吃驚的看著慕遠征，恍惚間想起雲墨似乎對“明月”兩字個尤其敏，現在才知道，原來正是他不對付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