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吧，慕無塵快死了。”雲琦坐在窗前，看了一眼外麵剛剛冒頭的旭日，以及那些個衛軍，忽然說道。

齊丹站在不遠看了一眼，沒有搭理。

“他要是死了，我該怎麽辦呢。”雲琦自言自語，也不在意他的反應。

“殉好了。”齊丹皮笑不笑的看了一眼。

“哼。”雲琦不以為意的輕哼了一聲，“要是阿音死了，你會去殉麽？”

“不會。”齊丹眼皮也沒眨一下，“我不會讓死的。”

“就像前天夜裏那樣？”雲琦一手撐著下，看著窗外漸漸升起的旭日，瞇了瞇那雙墨的眸子，“在我看看來你也是愚蠢，你沒有幫殷木蘭那個賤人又如何，眼下還不是被關起來了，任人魚。”

“怎麽會呢。”齊丹站在窗前，卻是笑了，“阿音沒有要殺我，就說明有那麽一點兒相信我了。隻要慕無塵不死，我跟就還有機會。”

聞言，雲琦不側眸看他，一時像是在想什麽，半晌，忽而輕輕一笑：“慕無塵不死你有機會？莫不是傻了吧。”

“有你在，他們不會在一起的，不是麽？”齊丹忽而回眸看，四目相對，他明明是詢問的語氣，那雙星眸裏卻是滿滿的肯定。

第一次，雲琦覺得他的眼睛漂亮，簡直是漂亮極了。慕無塵的眼中有春天有花海，可是他的眼中卻有浩瀚的星辰。

“齊丹。”雲琦忽而抿了抿角，淺淺一笑，“我忽然有點喜歡你了，喜歡你的不自量力卻義無反顧。”真的，真的跟我很像。

齊丹神卻是一滯，有些嫌棄道：“你不會真的想跟我做夫妻吧。”

“呸。”雲琦輕淬了一口，收回了目道，“放心好了，我們很快就不是夫妻了。”

“什麽？”

“我乘你不在，幫了你一點兒小忙，隻不過出了些差錯。”雲琦即便是不看齊丹，也知道他此刻的神必定十分有趣，“阿音眼下是沒空，等有空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你究竟做了什麽。”齊丹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雲琦背著他做的事，一定沒什麽好事。

果真，聽見雲琦說了句“你猜”，並沒有下文。齊丹還想再問，就聽見窗外的遠傳來了一聲狼嚎。

聽見雲琦道：“怎麽回事，這狼是發春了麽，一直個沒完。”

齊丹的注意力也被轉到了窗外，淡淡道：“或許是在道歉。”

“道歉？狼？”

“萬有靈，它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希有人能原諒它，隻是一直都等不到回應罷了。”齊丹說著，目一直看著遠。

雲琦側眸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是在說狼，還是在說你自己。”

“……”

“放心好了，你做的事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不如好好想想怎麽讓屈服更有用。”雲琦說著，起了個懶腰，“我去睡一會兒，你繼續站著吧。”

齊丹看著轉離開，了手心，窗外又是一聲狼嚎。

人不寒而栗。

“阿嚏！”陳工裹著厚厚的毯子坐在庭院裏的地上，黎明時分本來就有些渾渾噩噩，被一連兩聲狼給生生的嚇醒了。

“天亮了。”陳工可憐的了鼻子，兀自呢喃了一句。

“嗯。”慕子楓卻在一旁應了一聲，還心的遞了一杯熱茶給他，“希淮王殿下快點回來。”

陳工抬頭看了他一眼，接過水，捧在手心裏，說了句：“多謝。”那杯水他捧了好一會兒才喝下去，暖了五髒六腑。

慕子楓站在一旁，看了看東方的天際，旭日剛剛到山林的時候，終於陳工盼了一夜的人回來了。

“殿下。”陳工看著一臉風塵的雲染，都快痛哭流涕了，“殿下救我，真的不是我幹的。”

雲染一襲甲，一手扶著腰間的佩劍，匆匆走過他的邊：“我知道。”然後便問道，“嫂嫂……”

“應該是沒睡。”慕子楓說著抬眸看了一眼寢殿的門窗，“我去……”

“我自己來吧。”雲染說著，回頭看了一眼，“阿連，你去把人帶來。”

“好。”

眾人這才看見傅家的長公子傅連也跟來了，似乎看了一眼寢殿的方向，才轉匆匆的去了。

雲染上前，站在門口，玄抬眸看了他一眼，沒有讓開，也沒有驅趕。雲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手剛要叩門，就聽見裏麵有人“吱呀”一聲將門打開了。

拂麵看見阿音的容，雲染一時竟不敢氣了：太近了些……

“回來了。”阿音卻不甚在意，抬手攏了攏上的外套，看了外麵一眼，天亮了。

“是。”雲染回過神來，往後退了一小步，“嫂嫂沒有睡？”

“片刻，無礙。”阿音舉步走出，手輕輕的了玄，“說吧，我留著他做什麽。”說著看了一眼陳工。

陳工見狀立馬跪好了。

“臣弟抓到了，確實跟陳大人無關。”雲染連忙道。

“進去。”傅連親自將人提來，往院子裏推了一把，“跪下。”麵如霜。

“連兒也去了。”阿音看著傅連說了一句。

傅連行了一禮道：“太後，此人是工部行走陳冕，外頭那些工匠是他找的，那些叛軍也是他放進來的。”

“太後饒命，不是……不是……”陳冕還穿著中，看來是從床上被雲染直接抓來的。

阿音這才看了一眼那中年男人，瞇了瞇眸子：“姓陳？”

聽見陳工半晌才緩過勁來，看著陳冕滿目的不可置信：“怎麽會是你！”那聲音又氣又驚，又怒又怕，似乎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說了一句，“怎麽會是你！”

阿音看著陳冕被反綁著還是朝著陳工撲了過去：“堂哥，堂哥救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那些工匠手藝好，又便宜……我……我不是傻子，沒有理由不用啊。還有什麽叛軍，我不知道什麽叛軍！”

陳工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來。

“跪好。”傅連很是生氣的踹了陳冕一腳，“你敢說殷家的人沒有找過你麽！”

“沒……沒有……”

“雲染，你說。”阿音抬手了額角，略帶疲憊。

雲染連忙道：“當初嫂嫂讓我來保護陳大人，可是因為這裏野眾多，狼群肆意，陳大人來這裏沒有幾日就病了，一直纏綿病榻，許多事都是這位陳冕代為辦的。他們是親戚，所以有的事他自作主張也是常事。”

聞言，陳工麵愧道：“是臣有負太後所托。”

“臣弟聽說慕大人再查當初的那批工匠便先去看了當時工部的冊子，發現好幾個人在叛軍的世上名冊中，便去認了，容貌對不上，這才……”

“梁換柱。”阿音說了一句，抬眸看了一眼朝下前殿的飛簷，喃喃道，“好一個梁換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