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牢房都是的聲音，吵，好吵。外麵的雨聲似乎變得清晰了，混雜在一起，吵得阿音頭痛裂。

終究，深深的看了雲琦一眼，然後一言不發，跌跌撞撞的衝了出去。

聽見雲琦在後喊道：“齊丹生了逆反之心，意圖要分裂我大楚疆土，就是死罪。不和離，難不要陪著他一起死麽！”

瘋子，瘋子！

外麵的雨並沒有下大，隻是的心搖搖墜。阿音站在地牢的口，看見慕無塵撐著傘等在那裏，周元已經不在了。

“阿音。”

阿音迎上一陣冷風，遠遠地看著他，驀然哆嗦了一下，心如麻：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阿音。”慕無塵看著阿音臉如紙，連忙上前，“怎麽了？”他今晨剛醒，就聽說獨自出來了。

“對不起……”阿音喃喃道，聲音太輕，淹沒在了雨中，“慕貞，對不起。”

慕無塵已經走到了近前，手中的雨傘偏在的頭頂：“什麽對不起，雲琦跟你說了什麽？”他有些心疼的了鬢邊碎發。

阿音忽然抱著慕無塵，埋首在他懷中，悶聲道：“慕貞，對不起對不起……”

慕無塵被抱著，忽而有些無措，半晌才輕輕的拍了拍的後背，溫聲道：“你這樣忽然給我道歉，我有些害怕。”

“……”阿音抿了抿角，終於說道，“哥哥忽而想不開，是雲琦的錯，是勸哥哥放手，才會……我不該罵你，不該跟你生氣的。”

半晌，慕無塵才反應過來阿音說了什麽，目不由得落在那地牢的門口：“所以，你天沒亮就過來，就是因為這件事。”

“我們都把心思放在了殷木蘭上，忽略了雲琦是怎麽知道有休書的。”阿音抬頭看著慕無塵，“為了跟你在一起，真的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雨水劈裏啪啦的落在雨傘上，慕無塵握著傘的手微微一：“原來是。”

“對不起……”

“沒事，我願意你罵我。”慕無塵收回目，垂眸看，溫繾綣，“阿音，都過去了，作為摯友，作為……妻子，我們都應該尊重他的選擇。”慕無塵看著，即便過去這樣久，說起“妻子”的時候心依舊揪了一下。

那一下被阿音敏銳的察覺到了，那一瞬，阿音真的眼底閃過了一切切實實的殺意。

“對不起。”阿音雙手攀著慕無塵的脖子，微微踮著腳，“無論如何，對不起。”

不管是自己愚蠢被雲琦和齊丹算計，還是自己選擇了雲墨舍棄了他，都是對不起他。

“阿音，我不想聽你說這三個字。”慕無塵垂眸看，“我希是另外三個字。”

“什麽……唔……”阿音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眉眼，有些猝不及防。

慕無塵細細的吻著微涼的瓣，有些無法自拔。

這盛夏雨中，他們依偎彼此，如最初時的那樣。

北冥山上，一場大雨洋洋灑灑的下了大半日，等停了的時候已經暮西垂了。

惠太妃前些日子病了，剛剛好轉了一些，眼瞧著外麵的雨停了，便想出去走走，可是在廊下站了好一會兒，卻不知道應該去哪裏。

這大楚的江山，站了幾十年，可是如今才發現，沒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不用去聽，也知道外麵都在傳些什麽。唯一的兒如何如何不堪，這個母親如何如何失敗。

如今，不僅是別人，連自己的母家也對這個太妃嗤之以鼻。

“娘娘。”喜鵲從廚房回來，手裏端著才熱好的補藥，還有一碟糕點，“中午的時候良太妃派人送了一些點心來，奴婢瞧著不錯，拿來給您墊墊口。”

惠太妃聞言，回眸看了一眼：“來做什麽，眼下就兒子是得意的，放眼後宮，如今除了他們母子，還有什麽了。”

喜鵲想勸，也不知道如何勸，隻能道：“娘娘吃一點，眼下雨停了，不若去看看能不能看公主。”

惠太妃怎麽會不知道雲琦如今的境，可是一想到就氣不打一來：“這個雲琦，我真的不知道怎麽想的，瘋魔了一般，那個慕無塵有什麽好的，如今跟個狗尾似的跟著秦雪音，有什麽事兒，你說究竟在執拗什麽。”

喜鵲垂著眼簾，忽而想起文平城裏裏外外流河的夜晚，知道雲琦的執念，也清清楚楚的看見過的執念。

“娘娘。”外麵的守衛進來道，“桑葚姑娘求見。”

“桑葚？”惠太妃回過神來，遠遠看見桑葚站在月門之外，微微頷首。

桑葚微微垂著眼簾，匆匆進來，然後便跪在了還漉漉的鵝卵石上：“求太妃娘娘救救公主。”

惠太妃愣了一下：“琦兒怎麽了！”完全忘記了方才對兒的不滿。

“今天一早太後娘娘去了牢裏看公主。”桑葚穿著淺綠的子，一如既往的樸素，垂首跪在廊前，沒有抬頭。

“怎麽……”惠太妃不解，“用刑了，還是如何了，琦兒還做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麽？”

桑葚點了點頭：“太後娘娘知道了，當初是四公主勸說先帝自盡的。”

“……”

明明雨停了，明明西方的天際出現了一晚霞，明明這快要暮的天泛起了淡淡的明。可是惠太妃一時睜大了眼睛，卻宛如五雷轟頂！

“你說什麽！什麽先帝！什麽自盡！”惠太妃有些踉蹌的走下長廊，一把拽住了桑葚的胳膊，“關什麽事啊！你說清楚！”

桑葚被迫跟對視，隻能將那夜雲墨是如何去的冷宮，雲琦是如何勸說他放手的事說了大概，最後道：“娘娘，太後一直疑心先帝為何忽然自棄，如今知道都是四公主所為，以太後的脾氣恐怕留不得公主了。”

惠太妃一個踉蹌，喜鵲連忙擱下了手裏的東西，跑過來扶住了：“娘娘。”

“是啊，秦雪音半條命都是雲墨的。”惠太妃看了看從雨背後翻出的夕，良久道，“不，我不能讓琦兒死，是我的唯一了。”

“娘娘聖明。”

“可是那地牢又豈是好出來的，就算是出來了，這偌大的北冥山還不是秦雪音的掌中囚籠。”

“娘娘，太後定了，八月初提前軍演，沒幾日了。”

惠太妃看著桑葚，良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