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柚白一個人待在臥室裏，沒有開燈，人在黑暗之中，眼睛裏什麽都看不見，心裏卻更能看清所有事的盤末節。

傍晚收到那條項鏈後，跟沒事發生一樣，收好了項鏈和合同，照常跟小驚蟄吃了晚飯，帶著讀了一會書，這是兩人日常的親子活，小驚蟄現在在英語環境中，沒有了和中文頻繁接的機會，所以每天都會空出時間，陪小驚蟄說話、朗讀和唱歌，給製造語言接機會。

等小驚蟄睡著以後，給自己放了洗澡水，滴了油，點燃了香氛，慢慢地讓自己沉浸在水中，熱水能舒緩張的神經，憋著氣，再長長地吐出一口鬱氣。

泡完澡後，才回到臥室，裹著浴巾坐在黑暗之中，靜靜地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麽，許久之後開了燈，重新拿出了那份複印的合同，上麵留著謝延舟的聯係方式。33小說網

垂下眼眸，這串號碼早已經印在了的記憶之中，不管是大腦記憶還是記憶，曾經有段時間頻繁地給他打電話，仿佛沒有自尊，就算他再不耐煩，再敷衍，再不想理，難過了一下，等會又像魚一樣，隻有七秒的痛苦記憶，再繼續去找他。

聞柚白麵無表地把這一串號碼拉出了黑名單，撥號。

國這個點是淩晨四點多，但那邊的人很快就接聽了起來，仿佛他一直在等的話，篤定會打來電話。

他接起來了之後，卻不說話，一時間隻有淺淺的呼吸聲，等待著失去了耐主崩潰說話，像是篤定他自己在這場遊戲中高高在上，他不是玩家，而是擁有上帝之眼的布局者。

聞柚白聲音淡漠：“謝延舟，你在哪裏？倫.敦？”

謝延舟似有若無地輕笑了一聲：“倫.敦？”他語氣裏的譏諷顯而易見，就單單重複這一個地名，“你打的是南城號碼，我在南城。”

聞柚白睫輕，明白他的意思，不要太看得起自己，還不值得他親自來一趟。

時隔一年，再聽到他的聲音，隻覺得陌生又遙遠，近一年的安逸日子，都快忘了過去的那些事了，在看到那份有他名字的合同時，手腳驟然冰涼，心慌意。

“你想做什麽？”聞柚白問。

謝延舟語氣淡淡：“應該是我問你想做什麽。”他平靜地陳述著做過的事，“當年你主求我，是不是說過不論如何，都不會離開我，四年前，是不是你生下小驚蟄，一年前，是不是你跟聞、沈一遠聯手騙我，一年前，是不是你沒經過我的允許，一言不發地帶著小驚蟄離開，轉手就賣掉了房子。”

“聞柚白，這段關係的結束隻能由我提起，我說過結束了麽？”他的聲音隔著電流聲，顯得失真，他語氣裏沒有什麽緒，“我還以為你多有骨氣，既然想跟我斷關係，就該先斷掉我給你的錢。”

聞柚白口淺淺起伏，極力地不讓自己被他激怒，走到臺上，看著夜下的長長車流，有含著霧氣的夜風吹來，冰涼的氣息讓冷靜了些許。

也學著他的語氣，很平靜地闡述事實：“謝延舟，我也隻能告訴你，你從來都沒有看清你自己，你覺得我跟你在一起是為了什麽，你除了錢，還有什麽是值得我留的？”

辱的方式誰不會。

“你還以為你多優秀麽？錢是你賺的，但你連錢都比不過，要錢都不會要你，你不自卑，還在這恬不知恥地指責人。”

謝延舟也不氣，反倒笑了：“你的確就喜歡錢，你看新聞了麽？”

聞柚白終究不如他那麽惡心，還是起了點怒意，冷笑：“新聞播報了你的死訊麽？是的話，我會去看的。”

謝延舟隻說：“我賭贏了，聞柚白。”

他好像這時候打電話，就是為了分這樣一個喜悅的消息，恭喜他的人很多，他卻都沒有分，在那天逆風翻盤的時刻，他就隻想見到，聽說一句：“恭喜呀，賭徒謝延舟。”

聞柚白也要在資本市場混，怎麽可能不知道近期發生的大事。

避開了這個話題：“所以，你買下這套房子你想做什麽？”

“你回來。”

深呼吸：“我們已經結束了。”

“我說過了，這段關係隻能由我結束。”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什麽樣結束？”問，“你在婚禮上逃婚，拋下我，算不算結束？你到底把婚姻當什麽？你把婚禮又當做什麽？”

他這會倒是為自己解釋了：“我沒打算在婚禮上讓你出醜。”

聞柚白聽了更生氣：“是，就算你沒打算，可是結果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婚禮上沒有了新郎，你把婚姻當兒戲，沒人再陪著你演戲了。”

知道跟他吵下去，既沒有意義，也沒有答案。

“好聚好散吧，謝延舟，祝福你跟溫歲長長久久、幸幸福福，永遠都不要分開。”既然已經被找到了，原先懸在嗓子眼的心也沉了下去，破罐破摔。

“散不了，聞柚白，哪有天下事都順你心，你想要錢，想要庇護，都給你了，你想算計我，就立馬算計，你想離開，就拍拍屁帶著錢走了。”

“那你要我怎麽樣？”最終還是緒有了裂痕。

就站在臺，往下就是高樓，的聲音有點模糊：“死能解決麽？”

才不會死，要死謝延舟先死。

謝延舟那邊的呼吸聲微微急促，他啞聲：“你在哪？”他好像聽到了約的風聲。

說：“謝延舟，你也別我，反正我就一個人，小驚蟄沒有你照顧，也會有沈一喃、謝們，死亡的確很可惜，你不是喜歡賭麽，我也是，大不了就回到出生的時候。”

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謝延舟聽著電話裏的嘟嘟聲，沉默了半晌，另一隻手上握著的杯子重重地磕在桌上，有了裂痕，葡萄酒水滲而出，一片殷紅。

他起，隨意地抓了一些紙巾，了手，他的窗外是泰晤士河畔，流水潺潺，波粼粼，巨大的倫.敦眼散發著藍幽。

聽說，相之人在最高擁吻，就可以永生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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