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對話過後，沈溯便帶著季瞳走出了展廳，上車後，季瞳一直在走神，連安全帶都沒想起來係。

沈溯湊上去，替扣好了安全帶，“想吃什麽？”

季瞳：“……都可以。”

沈溯：“那去顧淞那邊吃？”

季瞳點了點頭。

二十分鍾後，沈溯帶季瞳來了如風會所，兩人去樓上的包廂坐了下來，沈溯點的幾道菜，也都是季瞳喜歡的。

不多時，服務生便將菜品上齊了，沈溯給季瞳夾了喜歡的水晶蝦餃，季瞳也低著頭沒筷子。

季瞳平時不是個會長期沉浸在負麵緒中的人，沈溯是第一次見這樣子，“發生什麽事了，確定不和我說麽？”

季瞳：“我媽下午來電話了。”

經過一番猶豫後，季瞳還是將這話說出來了，而一說，沈溯便知曉為何會這樣了。

沈溯：“讓你辭職麽？”

季瞳：“嗯。”

沈溯：“下次遇到這種事，先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憋著，有問題我們可以一起解決。”

季瞳低著頭，沒有接話。

沈溯同說：“選擇權是在你手上的，你父母不同意，隻要你堅持，他們最後都會同意的，這不是什麽大問題，不要把自己困在這些小麻煩裏。”

季瞳聽著沈溯冷靜的分析，下意識地攥了邊，想起來了，上一次在淮西，父母當麵反對的時候，沈溯也是如此淡定的態度。

他運籌帷幄，對這段關係充滿了信心，實際上是對掌控充滿了信心。

季瞳汲了一口氣，反問他，“你就這麽確定，我會為了你和他們吵到最後麽？”

沈溯聽出了季瞳這話的其他意思，他瞇起了眼睛，“你不會麽？”

季瞳：“我在你麵前是一張白紙，我想做什麽，會做什麽，你一下就猜得到。”

的語氣不算激烈，甚至是平靜的，但沈溯仍聽得出其中的不滿。

“我比你年齡大，這很正常。”沈溯說，“你今天心不好，不要胡思想了。”

季瞳：“說出事實，也是胡思想麽？”

沈溯：“不算，那不如我們來討論一下，你說的這個問題要怎麽解決。”

沈溯並沒有很生氣，在一起一年半載了，季瞳確實在以眼可見的速度起來，本就是那種比較有自己想法的人，在相的過程中，人格逐漸強大起來，考慮的東西自然也會漸漸變多，沒有人會喜歡被人掌控，況且，沈溯自己也很清楚，這段關係，他一直是那個主導方。

談及此事，季瞳無力地笑了，“如果我想得到，也不會坐在這裏。”

們之間的年齡差是真實存在的，六歲，兩個代，他經曆了太多事，是追不舍都跟不上的。

沈溯：“那就先不想了，好好吃飯，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季瞳：“你以前的時候，也都是這樣麽？”

沈溯：“哪樣？”

季瞳：“所有的事都是你安排，永遠占據主導地位，如果對方離了你的掌控，或者是做出你接範圍之外的事，你就會和分手，或者想辦法讓和你提分手。”

聽到這種話，沈溯的麵終於沉下來幾分，他問季瞳：“秦阮又和你說什麽了？”

季瞳搖搖頭，“什麽都沒有說。”

“我今天去看展，無意間到了，才知道是很有名的攝影師，事業很功。”

但即便是這樣的人，也無法在和沈溯的關係中地位對等，曾經不理解為什麽是秦阮線先提出的分手，但經過了這幾天的事，有點懂了。

秦阮在事業方麵那麽功，定然也不願意做一個男人的附屬品，可沈溯需要的，可能隻是一個能討他歡心的小寵——

這樣說有些殘忍，但季瞳覺得，自己這一年多來，扮演的就是這樣的角。

起初，沒反應過來，以為他的寵溺和耐心是在證明是特別的那個，到現在才明白，其實，對於他來說，做到這種事，易如反掌。

因為沒有離他的掌控，因為這段關係還是他說了算的，在這個範圍之，即便有一些小緒，他也可以容忍。

可一旦不這麽做了，最後的結局，可能和秦阮差不多。

沈溯凝著季瞳，“你想說什麽？”

季瞳：“做你的朋友，是不是一定要按你的劇本走？”

沈溯：“什麽意思？”

季瞳：“比如，你沒有考慮結婚的時候，就不要去幻想和你結婚，如果幻想了，就會被拋棄，但如果你開始考慮結婚了，就一定要隨你的想法來——總之一定要是你說了算的。”

沈溯著杯子，“說了這麽多，你是想表達你不想和我結婚麽？”

季瞳：“是。”

承認得很直接。

或許之前真的過和他結婚的念頭，但現在沒有了，像被從頭澆了一盆冷水一樣，曾經的熱和激都被一並澆滅了。

難怪以前旁人同說會失去自我，等下了頭，再回想過去，越發覺得自己像他的小寵。

沈溯：“好，不急，你可以慢慢考慮，等你什麽時候想結婚了，我們再去討論這件事。”

季瞳埋頭去吃飯，不再說話。

沈溯還是和以前一樣，給夾菜，事無巨細照顧著，可季瞳卻無法再像從前一樣開心了。

有時候，醒悟就是一瞬間的事，從來不是一方寵著，一方，也不應該做個沒有獨立思想的傀儡。

一直到吃完飯，季瞳都沒有再說話，兩人從包廂出來，氣氛也很奇怪，正好被顧淞給撞上了。

顧淞先和季瞳打了招呼，但季瞳的回應態度，明顯沒有之前那麽熱絡。

顧淞一下便發覺了不對，下意識向沈溯看了過去，兩人眼神流了一番，之後沈溯便先送季瞳回去了。

路上，季瞳轉頭看著窗外，思緒飄了很遠，沈溯打著方向盤，時不時向看一眼。

最後車停在了季瞳的公寓樓下，沈溯解開了安全帶，隨季瞳一起下車上樓，剛一進門，沈溯便將季瞳抱在了懷裏，低頭去找的。

季瞳抬起雙手抵住了他的肩膀，抗拒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沈溯：“還在因為那天的事生氣麽？”

季瞳搖著頭否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