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春》第376章 謀開始了
皇后抿著雙,避開了他的目。
這一轉頭,才發現裴家人竟不知什麼時候走開了,院子里已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
嘆了口氣,步下馬車,指著院道:“既然來了,就進屋說吧。”
另一邊圍墻外的傅真看著他們一家三口進了廳堂,收回目后也看了邊的裴昱夫妻和裴瞻一眼。
大家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最后還是給了個眼,大家齊齊上了各自的馬車,靜坐等待起來。
畢竟全大周最重要的三個人都在院子里,豈能容許有半點閃失?
月亮從東邊升起,照亮了大地,遠偶爾傳來幾聲狗吠和貓,漸漸的聲音又變得稀散,最后歸于沉寂,只有偶爾才會傳來一點風聲。
此刻的宅子里面,侍衛和宮人站滿了院子,燈堂里燈明亮,將皇帝雙眼照的灼灼發亮。
這個疾病纏多年的君王,此時此刻卻像是恢復了無窮的元氣,他長直立在屋中央,久久地著面前的楊奕。
“……整個事就是這樣,”皇后緩緩的聲音飄在屋里,故事太長,使述說下來嗓音也變得嘶啞,“如果不是揭破了老三的謊言,我和奕兒也見不上面,更不用說你了!
“我只是來見我的兒子,只是在盡最后一點力量來保護我這個命運多舛的兒子,我想這些跟你沒有關系。”
“怎麼會跟我沒有關系?”皇帝口而出,聲音鏗鏘有力,“他也是我的兒子!是我的嫡長子!”
“不是了!”楊奕接著他的話說道,“從二十四年前,你在湖州把我放出去當餌開始,我跟你就已經不再是父子!”
皇帝頭:“你恨我?”
“我當然恨你!”楊奕毫無遮掩,從他回到京城面以來,他無時無刻不是冷靜斂的模樣,從來沒有任何失態的時候,可是此時此刻,他所有的緒都迸發了出來,“我怎麼可能不恨你?
“如果你不是我的父親,你僅僅只是一個將領,一個義軍的首領,一個王,你這樣對我,我猶可放下。
“可你是我從記事起就戴和崇敬的父親,我把你當做我的天,當我的榜樣,我無時無刻不在朝著你的方向前進,可結果,你二話不說,把我當了棋子推出去!
“如果不是你這樣做,我本就不會被大月人抓過去囚起來,我一生的志向就是做個頂天立地的漢子,為我大周的百姓謀取福利!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我會變如此窩囊的階下囚!苦累我都不怕,可我沒想過我會到這樣的恥辱!
“如果你不是我的父親,我哪怕恨你,也會看在天下蒼生的份上原諒你,但你現在還在說我是你的兒子!
“我怎麼可能再做你的兒子?我還能夠讓自己姓楊,還用著楊奕這個名字,已經是看在了母親的份上!”
皇帝咬下著他,無言以對。
聲音傳到了門外,滿院子的侍衛和宮人都屏氣凝神,大氣也不敢出了。
在跟隨皇帝出宮之前,沒有任何一個人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他們失蹤了二十四多年的皇長子,江山有繼的喜悅與面對君王父子矛盾的驚恐同時沖擊而來,每一個人都扣了心弦。
楊奕字字句句里全是委屈,全是怨恨,可這是一個兒子對父親的怨懟,積了二十四多年,也許這番控訴已經算溫和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皇帝才緩緩的發出聲音:“是父親對不住你。”
“不必了。”楊奕眼眶通紅,“說這些又還有任何用嗎?如果當時你能提前跟我說,難道我會不同意嗎?
“為什麼要用那樣的方式對待我?你讓我覺得自己本就不是你的兒子,而只是你的工。
“你可以不用征求我任何意見,只要用的順手,就可以把我往上推。
“今日你能有機會跟我說一聲對不起,不過是因為我命大罷了。這麼多年我歷經過多次兇險,是在大月那五年里,我就遭過不于五次的生命之危。
“我只是不愿意死在異國他鄉,我想著哪怕就是爬也要爬回大周,是憋著這樣一口氣我才最終回來。
“而僅僅就在幾天之前,大月亡國余孽還追蹤我到了京城,妄圖阻止我跟母親見面,阻止我向大周朝廷傳遞消息。
“如果說湖州那次你是非得已,那之后的每一次,你都不曾在我邊。”
“可是,湖州那一仗,的確至關重要!那一次如果我們敗了,那麼不會有現在的大周,你我還能不能活在世上,也未可知!”
“我知道至關重要,”楊奕隔著燈火向他,“所以你贏得這一戰,關鍵在于把我送上了祭臺。”
祭臺這兩個字就像兩把刀子,直直地捅到了皇帝的心上,他猛地往后退了兩步,軀也佝僂下來。
皇后站起來,張張想說什麼,卻又的把抿住了。
痛苦的閉上雙眼,眼淚沿著眼角留下來,而后變了嗚咽聲。
“你一定要這麼認為的話,我不解釋。”皇帝重新又把軀直起來,緩聲說:“但你是我的兒子,是大周的皇長子,這一點無法更改!
“你必須隨我回去,你要承接大統,當我大周的太子,做大周的新皇!”
“不可能!”楊奕斷然拒絕他,“我絕不可能隨你回宮,你所有的一切都跟我沒有關系,我絕不會沾惹!”
“你敢!”
“你要是我,我就即刻離開京城!”楊奕深吸氣,“我就當這一趟,沒有回來過。”
“你!……”
“好了!”皇后見狀阻止了皇帝,“他躲了我們二十四多年,足以看得出來他心之堅定,你是非得把他走嗎?你真的想永遠都看不到他了嗎?!”
皇帝頓住,咬牙關,深深把余下的話咽回了嚨里。
皇后眼含淚,又看向了楊奕:“把你的話也收回去,你是個男子漢大丈夫,答應了我的事,絕對不允許反悔!”
楊奕咬牙不。
皇后拍了他胳膊一下:“你聽到了沒有?!”
楊奕垂下頭來,看了一眼,悶聲道:“我知道了。”
“回宮吧!”
皇后看向門外,“該回去了。”
說完出門檻,走向了院子里。
皇帝沉下氣,有什麼你不敢打擾,深深看了楊奕一會兒,也抬步走了出去。
走到廊檐下時,他又停步回頭看了一眼,在眼眸之中有水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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