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天路很漫長。

陳長生這一走便是整整走了五十年。

在這五十年里，陳長生一共殮了五千八百九十八尸。

這些尸，陳長生都不認識。

看樣子，應該是紫府圣地這幾千年里新收的弟子。

然而在第五十年的某一天，漫長的登天路上出現了變化。

一個碩大的“圓球”擋住了登天路。

這“圓球”比山還大，陳長生站在面前就如同一只螞蟻一般。

“我去！”

“割裂空間自小世界，這手筆也太大了吧。”

面對眼前的圓球，白澤不由發出驚呼。

可是陳長生卻并沒有在乎這自空間的手段，因為他在這里知到了故人的氣息。

在小世界外面駐足良久，陳長生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

平坦且荒涼的大地一不見盡頭。

然而在這荒涼的大地上，一座高聳云的尸山是如此顯眼。

看著面前腥味濃郁的尸山，陳長生的腳步再次停下。

因為這尸山前立了一塊石碑。

“不敗道人斬敵十萬三千五百，鏖戰百年，不退半步！”

石碑上的字很，陳長生一個呼吸沒到就看完了所有容。

可就是這一個呼吸不到的容，卻讓陳長生足足站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之后，陳長生邁開腳步向尸山之上走去。

看著陳長生的背影，白澤莫名的到了一陣心酸。

雖然他已經在竭盡全力的放慢腳步，但他始終會走在所有人前面。

因為他的路沒有終點，也不會停下來。

......

尸山之上。

一個穿道袍的年輕男子盤膝而坐。

“你終于來了，我知道你會來的。”

看到陳長生的面容，道袍男子角出現了一抹微笑。

見狀，陳長生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說道。

“的溜走也不告訴我一聲，你們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呵呵呵！”

“不告訴你，這是我們所有人都商量之下的結果。”

“你生灑，而且況又特殊。”

“如果讓你參合這件事，那就相當于把你永遠的困在了牢籠之中。”

“我好歹也是你的師兄，怎麼會讓你被困住呢？”

“狗屁！”

陳長生打斷了宋遠山的話。

“上清觀的觀主，本來應該是我當的，如果不是我放手，能有你的份？”

“所以按道理來講，我應該是你的師兄。”

看到陳長生氣憤的樣子，宋遠山眼神中滿是笑意。

“世界上沒有假如，上清觀的觀主是我，而且我輩分比你大。”

“所以你永遠都只能是師弟！”

“我給你十個呼吸的時間重新組織語言，你要是還堅持這個言論。”

“那我的百花釀就不給你喝了。”

聽到百花釀，宋遠山眼前一亮，說道。

“是當年釀造的嗎？”

“沒錯，就是我和你第一次去無量境釀造的那一批。”

“這麼多年過去了，想不到你居然還有，快拿出來給我嘗嘗。”

“百花釀這些年來我也弄過一些，但始終沒有曾經的味道。”

面對宋遠山的催促，陳長生拿出了一個酒壇遞到他的面前。

一個呼吸之后，宋遠山高興的說道：“好酒！”

“這就是曾經的味道！”

雖然宋遠山的語氣很高興，但是他的沒有移一一毫，就連都沒有張開半分。

宋遠山死了！

他早在幾百年前就力竭而亡了！

現如今和陳長生說話的，只不過是一殘存的神識罷了。

還能讓眼神傳達緒，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最后還能品嘗一口百花釀，真是死而無憾。”

那一神識繼續向陳長生傳達著信息，可是宋遠山的眼睛卻已經開始逐漸失去芒。

見狀，陳長生仰頭喝了一口百花釀，淡淡道。

“這酒壞了，口之后苦難咽，改天我再釀一壇新的。”

“不懂不要說，這是我這輩子喝過最好的酒了。”

“對了，埋葬三師兄的時候，他嘗了嗎？”

“沒有，當時緒有點激，我給忘了。”

“等把他埋下去之后我才想起來，所以我只好把酒倒在他的墳前。”

“而且還是和其他師兄加上師傅分一壇，畢竟他們喝完了，我就沒得喝了。”

“哈哈哈！”

“三師兄好酒如命，他要是知道這件事，他得氣的爬出來你，大師兄都攔不住的那種。”

“我運氣比他們都好，我親自品嘗到了這壇酒。”

“下去之后，我一定要好好炫耀一下。”

說完，宋遠山最后的一神識徹底消散，而他的尸也化為了一堆末。

看著眼前的景象，陳長生將手中的百花釀傾倒在尸山之上。

“諸位，我是個賣棺材的，按道理來說，我大概率會替你們葬。”

“可你們是我師兄最后的見證，你們的存在會證明‘不敗道人’的輝煌。”

“所以我就不替你們收尸了，一杯薄酒算是在下的誠意。”

“你們永生永世的待在這吧，我要帶我師兄回家了。”

說完，陳長生蹲下子，用雙手將宋遠山的骨灰，一點一點的裝進了酒壇當中。

整個過程細致無比，生怕留了一點。

既然他這麼喜歡百花釀，那自己就用裝百花釀的壇子裝他吧。

畢竟這個壇子，還是他當年親手燒制的。

......

半個時辰之后。

陳長生將所有骨灰都收集完畢，為了防止，陳長生還用神識搜索了三遍。

確認沒有之后，陳長生將宋遠山的道袍也裝進了壇子，然后拿出了一心準備的棺材。

這棺材材質并不算豪華，就連做工都稍顯糙了一些。

“師兄，當年我給你們都準備了棺材，現在最后一你也用上了。”

“上清觀算是團聚了。”

說完，陳長生收起棺材，轉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宋遠山停了下來，這里便是他的盡頭。

可是陳長生還沒有走到登天路的盡頭，還沒有走到人生的盡頭。

所以他還要繼續走下去，無論在這條路上遇到多故人停留，他都只能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