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出現回來，第一次提起霍顧兩家的恩怨，他簡短的一句話，卻震懾進了人的心尖裏。

顧時箏心房猛地一，軀一僵的定在原地。

盛斯衍盯住的背影，一言一句說得認真誠懇，“也許我這麽說，你大概不太會相信，但在這四年的時間裏，我真的已經漸漸放下了很多。”

“放下”這兩個字，意味真是沉重。

顧時箏畔抿得很，側的雙手也漸漸攥得很，鼻尖一酸而呼吸凝重抑。

盛斯衍努力想要釋然，可聲線卻又啞，“說我原諒了他，太虛偽，我也承認，我很難以原諒他。”

那畢竟是他的父母，要一個人原諒殺了自己父母的仇人，那是真的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事。

盛斯衍微頓一下，又鄭重而凝重道，“如果再見到他，心裏還是難以徹底坦然的釋懷，但我可以做到，不再計較，不那麽怨恨他，讓他安然度過餘生晚年。”

因為那個人，到底也是的父親。

割舍不了，他能做出最大的讓步，便是盡量不再那麽怨恨顧鬆明，不那麽仇視寵的親生父親，努力不讓夾在中間那麽為難而抑沉重。

盛斯衍話音落下以後，久久過去，麵前的人都沒有靜。

不確定此刻究竟在想什麽，他幽眸晦而又有三分小心翼翼，“箏箏……”

“顧家不值得原諒。”

突如其來的出聲，他一怔。

顧時箏沒有回頭看他，唯有聽不出是什麽緒的嗓音傳過來，“你也永遠不會再見到他了。”

聽著暗淡的語調，盛斯衍眉頭緩緩攏起，阻絕著的話語，“永遠不會再見到？”

顧時箏昂起頭，用力退回那些象征的東西，道出口的話語伴隨著淺淡的笑意，分明是沉重的話題卻想盡量輕描淡寫一些，“他已經不在了。”

盛斯衍口一震，簡直懷疑自己聽見了什麽，“不……在了？”

顧時箏從嚨中應了個嗯字，“你最恨的那個人，他已經死了，我知道，他的死對你們而言太輕巧，畢竟不是由你們親手懲罰的結果，不能讓你們得到滿足的快意，所以我不會忘記，顧家到底欠了你們多東西。”

捫心自問，倘若站在盛斯衍這個位置，絕對絕對原諒不了，奪走自己一切並且害死自己父母的仇人，至死都不會原諒。

可明明有著這樣深仇大恨的男人，卻對說，他放下了，甚至不再計較，不那麽怨恨，會讓對方安度晚年……

如果是，做不到像他這樣。

雖然有些事實，跟他所知的有點出差別，但差別真的不是很大，終歸到底，一切都因顧鬆明貪念而起，顧鬆明的罪孽是洗不掉的。

所以顧家，真的不值得原諒。

強下心頭的那陣陣刺痛的不適，顧時箏回頭來，衝他微微地笑，“權勢，份，地位，你現在應有盡有，這些我給不了你，但如果有什麽是我力所能及能做到的事，請務必告訴我，刀山火海，我定義不容辭，無論大小。”

盛斯衍耳旁仿佛又浮現出了傅庭謙的話——

你希有一天顧時箏是以愧疚補償或者其他什麽心態跟你麵對麵站在一起，還是單純因為你跟你站在一起？

盛斯衍猛地閉上雙眼，下頜收而口窒息般的疼沉痛。

親耳從顧時箏的裏聽見，顧鬆明去世的消息，他也終於明白過來，先前他一直忽略了什麽。

他未曾想過顧鬆明已經不在。

顧鬆明死了，令人到高興了嗎？

於他的罪過而言，他死的確實太輕，不足以令人暢快，可是盛斯衍也知道，顧鬆明的死於顧時箏而言又有多重。

顧鬆明縱然對不起所有人，卻獨獨，是這個世界上最顧時箏的人。

盛斯衍以為，當他說了放下的時候，他們之間的枷鎖會輕一些，可笑的是，顧鬆明卻已經死了。

他的放下，好像晚了……

令他突然之間，不知所措，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難過。

他就那麽僵在了顧時箏的笑容裏。

……

夜晚，酒店房間裏，隻有顧時箏跟西西兩個人。m.X520xs.Com

顧時箏想到白天盛斯衍說西西有人陪著的事，於是不問，“你今天跟小蘭阿姨待在一起的時候，見到了誰？”

西西聞言愣了一下，抬起頭看。

顧時箏認真看道，“告訴媽咪，你今天是不是見到了以前沒見過的叔叔？”

西西抓了抓腦袋犯愁，為難道，“可是他們不想讓我告訴你誒。”

顧時箏心底了然了。

這是顧及的心原因嗎……

不再繼續問下去，了西西的小腦袋，嚴肅道，“顧小西，以後你跟你爸爸住在一起，也記得要跟他邊那兩位叔叔好好相，懂嗎？”

西西困的歪了歪腦袋，“媽咪，你不跟我們住在一起嗎？”

“因為一些原因，我不能跟你們住在一起。”頓了下，顧時箏又道，“不過你想見我的話，隨時都可以見到，所以你跟爸爸住在一起要聽話，知道沒？”

西西是徹底搞不懂他們大人的世界了，總覺得他們每一個人都實在好奇怪。

第二天，盛斯衍跟小蘭再次出現。

他們是來接西西去那個新買的別墅的，走之前，西西癟著小問，“媽咪，你真的不跟我住在一起嗎？”

顧時箏挑了下眉梢，“昨晚我們是怎麽說的？”

“好趴。”

顧時箏昨晚跟西西說了很久，跟盛斯衍住在一起多好多好，哄著西西跟盛斯衍走。

因為顧時箏說，跟盛斯衍住在一起，但們以後想見隨時都可以見，西西這才安心答應跟盛斯衍離開。

等小蘭上前，牽著西西離開房間後，留在後麵的盛斯衍，一瞬不瞬著顧時箏。

他起道，“西西我真的可以不帶走。”

“還是帶走吧。”顧時箏狀似若無其事的聳聳肩道，“我是真的不會照顧孩子，留在我邊半點不比跟在你邊好。”

“小蘭可以跟在你邊照顧西西。”他說。

顧時箏覺得他真的讓頭疼的，不好笑道，“這又不是什麽大事，不會以後都不見了，怎麽到你這裏弄得那麽像生離死別似的？”

盛斯衍又朝問，“所以還要自己找房子？”

淡淡嗯了一聲。

不跟他們住在一起，想當然也不會接他給安排的任何東西，盛斯衍嚨又是艱，定定地凝視。

不喜歡這種凝固僵滯的氣氛，顧時箏連忙從他麵前走開，“行了，我送你們下樓。”

要走，手臂他倏然拉住，“號碼。”

顧時箏轉頭看向他。

盛斯衍俊的臉龐寫滿了氣息不順，說，“不然西西想找你，找不到你怎麽辦？”

“……”

好像除了西西之外，他們之間，已經沒有別的合適的話還可以再談。

彼此對視良久，在盛斯衍灼灼的目下，顧時箏隻能留給他，昨晚順便去辦的新號碼。

待他們一行人乘坐電梯下了樓，出到酒店外麵，盛斯衍跟顧時箏幾乎是同時間看見，站在酒店外麵的人。

那個人顧時箏自然認得，同是闊別四年不曾見過的宋微若。

本就不算多麽愉悅的氣氛，瞬間覺更糟糕了。

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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