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甜》第一百六十六章 心中百集
一杯酒見底,邵寧的話也說完了,江妤已經細心地跟老板要了一杯熱水放到邵寧的麵前。
邵前是心疼,是被往事折磨得無發泄,但他不是破罐子破摔,他的禮貌與節製其實已經變了習慣。
他喝了一口熱水,朝江妤點點頭:“江妤,謝謝你,其實,你很好,是個好姑娘。隻是我一看到你,就想到你的那些朋友,想到你的圈子,你們那些人,我就無法克製自己不去想婷婷的可憐,無法克製對於自己無能的悔恨,我至今仍讓撞死婷婷的那個孩子過著食無憂的生活,兩條人命啊,他卻依然可以在父母的庇護下長大人,仿佛什麽事兒也沒有發生。我一想到這些,就恨不能拿刀去殺人,可是我不能,所以江妤,對不起,你能理解的是嗎?我們,注定做不朋友。”
“我們為什麽要做朋友?”江妤歪著頭看邵寧,邵寧不解,抬起頭來看江妤,不知道想說什麽。
“邵寧你看,這酒館兒裏的人,三三兩兩地坐著,你以為,他們都是朋友嗎?我看未必。大家也許隻是湊巧,在這個時間段,恰巧總是在這裏出現,時間長了,一起坐下來喝一杯,讓杯中的酒變得不那麽孤獨寂寞,不是嗎?所以邵寧,我跟你,也許隻是這樣的關係,我們在書店裏遇見,你是和氣的老板,我是書的顧客,我們在酒館兒坐在一起喝杯酒,你有苦悶,我也有不快樂。邵寧,這樣想著,你會不會心裏好些?我們未必要刻意地有集,平日隔三差五的聯絡,必須給對方上朋友的標簽,我們就當自己是對方的生命過客,有緣呢,下次相見,無緣呢,就此別過,不牽掛,也不憾,這樣想,會不會好一些?”
江妤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跟邵寧說了這麽多的話,事實上在邵寧和婷婷的故事麵前,是幾度想要落淚的。
世間生死兩茫茫,再痛的,在天人永隔麵前,也變兒戲般無足輕重。
江妤回憶起和白靳東的分離,那些曾經的痛不生,在邵寧和婷婷的生離死別麵前,江妤心底的那些往事,真地都可以隨風消散了。
江妤知道安邵寧無用,邵寧在潛意識地責罰自己,來懺悔對於婷婷的逝去,他的無能為力。
他什麽都沒有錯,如果說唯一不該的事,對邵寧來講,他覺得自己就不該活著。
所以邵寧雖然不討厭江妤,但他討厭江妤的份背景,和江妤這樣的人為朋友,他覺得是對婷婷的一種背叛。邵寧用這種苦行僧式的自,將自己的心門封起,來祭奠與婷婷之間的。
江妤說出那番話,也不完全是順著邵寧的覺說。以當下清淡疏離的世態度,的心確實也是這樣想的。
不要苛求天長地久,不要刻意追求緣分之深,視彼此為過客,再見亦是朋友,分別也不沮喪,如此便好,何必非要把份界定,去計較誰在誰的世界裏,誰又將與誰分離?
邵寧大約是喝多了,他看著江妤白淨的五,突然笑了出來,說了一聲:“好!”
邵寧的眼底有迷醉,他對著老板那個圓胖子說:“一人來一杯你的清梅酒,不要吝嗇,我請!”
圓胖子老板一副邵寧要他親兒子的心痛:“邵老板,不能這樣啊,清梅酒一天兩杯,多了我可不賣!”
邵寧大笑:“行了圓皮球,你大我十歲,心眼兒比我多好幾百圈,小時候我就看著你爹拿清梅酒當水喝,你家有的是這個酒,偏偏你學你爹不學好,一天限量隻賣兩杯,生生吊足了大家的胃口。這兒都是老人,你趕的,別磨嘰!”
圓胖子被邵寧揭穿了這個幾十年的祖傳的營銷真相,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一咬牙一跺腳:“好!今天豁出去了,一人一杯!今天我不是我爹的親兒子!”
說著咬牙切齒的下去備酒了,大家哈哈大笑,這個人人皆知而不說破的,不過是苦生活中的一點糖,一點,調和著大家那苦的心而已。
這裏的客人都是客,時間久了,正如江妤說的,生活中並不集,可是在這裏,彼此就是彼此這一刻的陌路知己。
酒被端了上來,一杯杯清瑩瑩的清梅酒,看著就是那般好喝,邵寧端了一杯放在江妤的麵前,然後又拿起一杯,跟江妤的酒杯了一下:“江妤,你的一番話令我汗,一個孩兒尚有如此的襟,顯得我這個男人太狹隘了,謝謝你!從此咱們不是朋友,隻做書友和酒友,書中談天,酒裏論今,江妤,我敬你!”
江妤也頗為,舉起酒杯跟邵寧了一下,一飲之下,清梅酒的清香四溢,同楊梅酒的濃鬱醇甜,又是不同。
酒過三巡,江妤與邵寧告別,邵寧堅持打車將江妤送回江公館。
江好下車,看著邵寧的車子遠去,心中五味雜陳,不知道是怎樣的覺。
於江妤,這位江家的二小姐而言,在平常人家的小巷子裏度過了一個煙火氣與市井氣織的夜晚,是非常特別的驗。
沒那麽高貴矜持,卻因為生活在底層,離苦難越近,越真誠地恩生活,恩桌前的一杯酒,碟裏的幾顆花生米,恩一天的疲憊過後,還能有這樣一個有酒有朋友有歡笑的夜晚。
……
江妤回來後已經很晚了,進門才發現爺爺都沒睡,正在客廳裏坐著,顯然是在等。
江妤趕上前幾步問到:“爺爺,,有什麽事嗎?”
傍晚出門前曾跟簡叔說過,晚上會晚點回來,讓爺爺早點睡,不要擔心。
不知道是簡叔忘記說了還是爺爺有什麽事兒,也不敢多問,說完就默默站著。
江老先生笑了:“小暖,別那麽張,我們老了,睡眠淺,睡早了也睡不著。今天跟哈爾斯先生玩得怎麽樣?聽說你們明天要飛去上海?”
江妤點點頭:“是啊,哈爾斯有一些國同學都在上海工作,他想去見見他們,順便也想看看上海和北京這樣知名城市,我帶他轉幾天,周末回來。”
江老先生點點頭:“好好陪陪哈爾斯先生,一定要讓他滿意,我這命是人家給的,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江老太太也點頭:“你爺爺說的對,雪中送炭是最難得的誼,小暖,不要怠慢了人家。”
說到這兒,江老先生和江老太太對了一眼,江老先生輕輕咳了幾聲,慢慢開口說道:“小暖,陸青城這一次給足了我們江家麵子,我和你是知道的。以他的脾氣秉,事方式,說出去的話覆水難收,他怎麽可能還留給你媽一個機會道歉,你說他這次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我倒覺得,你好歹在他手底下做事,你們關係也不錯,他也有可能……是看在你的麵子上。”
江妤覺到爺爺話裏有話,知道他們還會往下說下去,所以保持著沉默,想不清楚是什麽事令他們這麽晚了還等著。
江老先生說到這兒,求救似地看著江老太太,江老太太隻得開口說道:“小暖啊,陸青城是人中翹楚,確實非常優秀,不然,他的養母也不會早就定了自己的親侄和陸青城為一對。我跟你傅家像親姐妹一樣,所以他們家的事兒我也很清楚,淮那孩子金枝玉葉兒一樣地長大,心氣兒高,誰也看不上,眼裏隻有的表哥陸青城。那天陸家組織的慈善拍賣會,陸青城沒有跟傅淮跳開場舞,據說這丫頭回家哭了一場又一場,而說來說去,那天陸青城是為了你先離開了,才沒趕得上跳這支舞。當然我明白,你那天跟他去是為了公事,但……你別嫌爺爺人老了,變得太囉嗦,我們就怕你公與私之間,分得沒有那麽清楚,陸青城的背景非常複雜,如果你想正經地談一場……我和你爺爺都認為,他不是你最合適的人選。”
江老太太說完這些,暗暗舒了一口氣,並埋怨地看了江老先生一眼,江老先生則回了一個激的微笑。
兩個人其實在家時就商量好了,這些話由江老先生說,畢竟他是江妤的親爺爺,江老太太覺得自己不是親,說話的立場可能沒那麽穩固,怕江妤多想。
偏偏江老先生的話說到一半,覺當爺爺的和孫之間說這些話,還是不太方便,隻得再次求助江老太太了。
江妤默默立在一邊,沒有說什麽,心裏是明白的,爺爺一番苦心,是怕卷了陸青城跟傅淮之間了三角,最後傷的可能還是自己。
江家的二小姐,隻有爺爺庇護著,而傅淮家比要高出許多,又有親姑媽撐腰,江妤拿什麽跟比?
江妤站在一邊,輕輕咬了咬……
心中百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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