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妤直到坐上了出租車，才長舒一口氣，其實一直在抖，整個後背都了……

隻是白靳東被江妤那一氣嗬的心裏話所打到，變得渾渾噩噩，本也沒注意到江妤的變化。

那是自己的初，是回到海城以後，曾經不敢麵對的過去。

江妤深深地過白靳東，他們之間那些好的回憶，是江妤永遠也無法忘記的。

剛才江妤說了很好，知道自己一味躲避或者沉默不語，隻會令白靳東越挫越勇，以後，他應該再也不會找了……

一個人如果說出了真地不一個男人的話，那個男人如果有自尊心，就再也不會纏著了。

如果他，他纏著是為了，如果不他，他纏著，就是耍流氓，那強迫，霸占……

白靳東好歹是個斯文人，平日裏也看得最明白，如果了這樣的釘子還要死纏爛打，那就不癡，無賴，這樣的道理，白靳東自然是明白的。

白靳東永遠也不會知道，江妤逃也似地離開以後，心裏，還是有一不舍的。

可正如說的，不再白靳東了，那份不舍，也許隻是對過往歲月的祭奠，是在心向白靳東告別的一個儀式。

從今以後，各安天涯，再見麵，他是的妹夫，而，是他未婚妻的姐姐了。

……

江妤回到家以後，江老太太和江老先生已經躺下休息了，江妤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開燈……

坐在黑暗中想平靜一會兒，手機鈴聲響了，下意識地以最快速度接起來，卻是好朋友宋窈打過來的，說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兒要跟江妤說，而且必須當麵說！

江妤答應明天晚上跟宋窈見麵細說，放下電話，心裏卻十分悵然。

在手機鈴聲響起的那一刻，白靳東在江妤心目中的影子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高大偉岸的影。

當一個人覺到孤單的時候，一定是希有最想見的人陪在邊，哪怕不見麵，隻是說說話而已。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人們才會發現，心裏最有份量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此刻，在陸家，傭人們發現陸青城今天晚上好像有心事，晚餐吃得不多，整晚都坐立不安，從來不是手機控的他，時不時地就拿起手機來看一眼。

甚至，他還把小湯圓兒過去，把手機遞給他：“小湯圓兒，你不是最喜歡玩舅舅的手機了嗎？給你玩一會兒，想誰了就可以跟對方說說話，就像你上次發一通兒，跟漂亮姐姐說晚安那樣。小湯圓兒，你有沒有想誰呢，比如……昨天晚上是誰哄你睡覺來著？”

舅舅現在竟然這樣囉嗦，小湯圓兒有些不耐煩，陸青城終於說完了，小湯圓兒歡呼一聲：“舅舅你終於說完了，我要去玩了，我現在不喜歡玩手機，我喜歡我的機甲戰士，他們打起仗來，好厲害的！”

說著，就跑到了他的玩區，開開心心地玩起來，隻剩陸青城遠遠地看著他，很不高興的樣子，眉頭擰了一繩兒。

已過十月，秋意漸濃，秋霜慢慢染紅了青綠的楓葉，江家這幢老房子已有年月，宅南有河，宅北有山，正是一不可多得的風水寶地。

江老先生和江老太太在這裏久居多年，生意做得風生水氣，且不似別人家那麽跌宕起伏，險中求勝。

他們一路雖也磕磕，但總是多遇貴人，有如神助，這些年來，別人未見得江家怎麽去爭搶，可生意就是源源不斷，財源自然也滾滾而來。

江老先生晚年的時候曾對江老太太說過，雖然他們已經有房產多，但他甚喜這一，幾十年住著也不厭，打算在這裏頤養天年，直到枯燈燃盡。

江老太太對這幢老房子自然也是喜歡的，以前經常和老伴去北麵爬山，登高遠，好不愜意……

如今歲數大了，兩人一前一後慢慢走著，夫唱婦隨，在河邊聽風品濤，賞景散步，多煩惱，就那樣隨心散了，所謂看破紅塵，並非消極以待！

說到底，是將求都降到了最低而已。

有時江老先生也有疑，都說人生若太圓滿，會滿則溢，所以，九圓一缺，要比十全十更人心安。

他與江老太太子嗣福薄，不知跟這風水有沒有什麽必然的關聯。

早些時候他還時常想起這些，如此一想，頓覺那個早逝的兒子，是替他的生意擋了災禍，傷懷悲懷，總覺得對不起孩子。

這幾天倒是江老太太時常勸他，人各有命，福壽則有定數，想太多也無用……

如今他們都歲數大了，趁胳膊兒還利落，不用拄拐人攙，便不要想那麽多，人生要往前看，回頭去，容易傷心往事留下來，再也走不出心魔。

江老先生便也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樣奇怪的念頭，久而久之，心裏也安寧了許多。

這次他住院，九死一生，怎麽也沒有想到是被江家趕出去的那個孫有孝心回來看他，卻因而錯差的得到了特效藥，救他於生死未卜的邊緣。

所以江老先生再次想到了隨緣隨心、因果回，自己失去一個兒子，卻有一個這樣懂事乖巧的孫，他以前埋怨上蒼不公，如今想來，到底是不公還是厚待，他也說不清楚了。

人老了，難免會覺得人生苦短，已經不比年輕人還可來日方長，更是心中不想留有憾。

昨晚江妤和白靳東走了以後，江老先生對江老太太說：“小暖這次回來，不但救了我，還給咱倆這老頭老太太帶來許多孫輩的溫馨樂趣，如今又能去幫幫靳東的妹妹，這個孩子啊，仁義。”

夫妻幾十年，江老太太自然最懂江老先生的心……

點點頭：“我也喜歡小暖這孩子，確實仁義，不會見人下菜碟。你要是有什麽想為做的，我是不會攔著的。”

江老太太盡管一世高貴驕傲，可是晚年隻有丈夫一個人，其他一大家子的兒子孫的，其實跟都沒什麽關係。

口中對江妤的誇讚，尤其那名“不會見人下菜碟”，江老先生明白，這是針對著江楠蕎所說的。

楠蕎那孩子長得跟江妤一模一樣，江石懷和唐曲茵剛把找回來的時候，江老先生簡直踐了一跳，打眼一看，連他這個親爺爺也分不清楚江妤和江楠蕎到底哪個是哪個……

可是時間一長，江老先生便明白了，江楠蕎和江妤是完全兩種格的孩子，江妤沉靜，江楠蕎活潑……

江妤無話，而江楠蕎，卻是最會哄人的。

起初也是盡心地哄著爺爺，可很快發現不太吃這一套！

江楠蕎從此跟的媽媽唐曲茵一樣，對江老太太是能避讓就避讓，反正江老太太老了，也沒什麽實權，而江老先生是的親爺爺，親爺爺喜歡，比什麽都強。

都是自己的孫，江老先生雖然知道江楠蕎喜歡得便宜賣乖，心裏也是疼的，畢竟時在外麵吃過很多苦……

但兩相比較，手指頭尚有長有短，江老先生，還是更喜歡江妤的。

聽江老太太已經表明了態度，江老先生心裏也暗奇，這江妤雖然住在這裏，整日跟說過的話也不多，從未見著鞍前馬後地圍著江老太太轉……

但能博得江老太太的喜歡，可見還是日久見人心了。

想到這江老先生卻直接說道：“也不是想為打算什麽，我想去青鳴寺祈福，咱倆有三年未去了吧？今年帶上江妤好不好？”

青鳴寺是海城最古老的一座寺廟，當地人習慣了初一十五去那裏拜拜，逢年過節地在青鳴寺祈福……

前幾天江老先生和江老太太曾經去青鳴寺請主持做過法事，超度按冥壽已過不的亡兒，後來便隔幾年就會去那裏祈福。

這幾年江老先生的每況愈下，去青鳴寺祈福這件事兒，就擱下了。

江老太太點點頭：“這個提議好，這次你能平安從醫院回來，咱們是應該去青鳴寺拜一拜，供奉香火了。”

江老先生見江老太太也同意了，心裏很高興：“那挑個好日子，趁著天氣還好，咱們早點去吧。”

江老太太想了想說：“這周六是農曆十五，正好去上香祈福，老頭子，你看時間行不行？”

江老先生笑道：”你說好的日子一定是好，一會兒江妤爬山回來，咱們跟說吧。”

與爺爺如今偏水沿河邊不同，江妤則喜歡爬山，夜裏睡得不實，清晨天剛亮就醒了，醒了便睡著，看著窗外的遠山有淡淡淺紅，點綴在沉鬱的墨綠之中，分外地惹眼好看……

江妤喜歡清醒，這個時節來山上爬山尋秋的人很多，而現在才剛六點鍾，山中寂靜，除了附近晨練的居民，也不會有什麽遊客，所以江妤索起床，披了件外套，跟簡叔打了聲招呼便出門了。

山上石板路幽深，兩邊的樹木葉子泛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