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忽地下一涼，白悠悠驚覺趁失神時，墨湛令竟然上了的下。

白悠悠下意識的想躲，卻發覺墨湛令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手上是用了力的，本彈不得。

“讓孤看看，為了你，裴夷能做出什麽事來。”

墨湛令語調裏的慵懶意味兒更盛了，白悠悠心下一沉，抬眸便對上他似笑非笑的一張俊臉。

不好，這個瘋子又要作妖了！

“王上不必拿我試探他，他這會兒顧不上我，他是有名的忠義之士，在我和國家之間，肯定選擇犧牲我的。”

想當初，孤犯險進敵營，裴辰捷可是連句關心的話都沒有的，這個時候又怎麽會憐惜呢。

“不試，怎麽知道呢？”

墨湛令笑了兩聲，笑的白悠悠心裏跟著發。

心裏不住發，眼睛卻是出了神，是不是所有反派都長的這麽純真無害啊，墨湛令笑起來無邪的像個孩子。

“平遙王，你敢分毫，我要你整個平遙為陪葬。”

岸邊忽然傳來裴辰捷歇斯底裏、怒不可遏的吼聲，白悠悠偏頭看去，覺得裴辰捷這話不似有假，像是出自真心，就是這吼聲跟他的端正的正麵形象實在不搭。

說好的溫潤如玉、氣質如斯呢？

可惜，這個時代還沒有大炮這種東西，要不然裴辰捷本不用廢話，一炮就將他們連船帶人一並擊江底了呢。

但白悠悠想錯了，從不廢話的人，不是裴辰捷，而是墨湛令。

墨湛令隻是輕輕將在白悠悠下額上的手挪到的肩上，往懷中一攬，岸邊裴辰捷的臉頓時就扭曲的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了。

墨湛令發出一陣森有冷笑，並未見好就收，還不知足，反而目帶挑釁地看向裴辰捷，攬著白悠悠的姿態甚是曖昧。

“哦？孤，試目以待。”

裴辰捷被徹底激怒了。

“墨湛令！”裴辰捷劍指墨湛令的方向，神間出從未有過的失態：“本將今日勢必將你碎萬段！”

兩軍戰，自古以來有個不文的規定，將帥之間不可直呼全名，裴辰捷作為南夜大將、天下將領之代表，竟犯此大錯，這讓他後的疾風軍們看向他的目略顯吃驚。

其實相比墨湛令，裴辰捷在稱呼上斯文多了，墨湛令直接管他裴夷呢。

“裴夷，孤等著呢。”

麵對裴辰捷的氣急敗壞，墨湛令顯得異常淡定，修長幹淨的手指習慣的轉著龍骨戒，一雙鬱的眸在平靜的湖麵上尤為不明。

萬川江常年無人往來，除了白悠悠他們此刻乘著的兩排木筏，整個江邊別說找出第三條船了，連個木筏都找不到，而裴辰捷也未事先預備，若想乘船追擊，隻有現砍。

裴辰捷一邊命令疾風軍迅速砍樹，一邊來了弓箭隊，在木筏沒有做之前，他不得不拖住墨湛令等人的行駛速度。

疾風軍不愧是疾風軍，行事就是雷厲風行，裴辰捷一聲令下，弓箭隊就跟上了彈簧一樣，火速在江邊一字排開，將手中的箭對準了萬川江上的兩條船。

白悠悠心道不好，疾風軍不僅速度快，軍中的將士個個都過嚴格的弓箭訓練的，堪稱箭無虛發，所以疾風軍還有另一個名字，神箭隊。

一排箭隊一百來號人，隻等裴辰捷大手一揮，一支接一支的箭如落雨一般朝他們來，這不是要了的命嘛！

白悠悠信心滿滿地朝墨湛令看去，誰幹的事誰來收拾。

墨湛令覺得袖擺了一下，垂眸看去，是一雙蔥白似的手，玉指若無骨，微微上揚的袖口下出一截玉似的，人眸頓住。

“王上，對麵要放箭了呢。”

“嗯。”

“你是不是該出手了？”

“出什麽手？”

“不是，他們要對我們放箭啊，王上難道不應該攔住他們嗎？”

“孤攔不住。”

“……”

攔不住？

那你剛才那麽起勁的挑釁他是因為想死嗎？

“王上真的沒辦法？”白悠悠不死心。

“沒有。”

“……”

白悠悠絕地想覺得天下好像沒有墨湛令辦不了的事一樣的想法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產生的！

“小姐……小姐……將軍不能放箭……小姐還在船上……不能放箭啊……”

胡思想間，白悠悠似首聽到有個子的聲音在喊，聲音有點小，帶著哭腔，顯然不是站在邊的雙兒喊的，又朝岸邊看去。

裴辰捷拔高大的影旁，站著一個瘦弱的影，正是原書裏的主——如意。

如意哭的淚流滿麵、肝腸寸斷，沒哭一會兒，便堅持不住地跪倒在地上，被雨水澆灌的泥濘江邊，有泥土和砂石，跪下去很疼吧？

如意卻毫無覺，淚眼朦朧地對著的方向，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小姐。

這波作實在666。

白悠悠挑挑眉頭看向裴辰捷，心想他看到如意這副楚楚人的模樣，下一秒就該將如意扶起來，順勢摟在懷裏了吧？

畢竟擁有這般弱善良忠貞環的主才惹人憐啊。

白悠悠冷冷地盯著江邊，等著心中預想的一幕出現。

然而等了許久，不見裴辰捷對如意有任何作，反倒臉幾番轉變後，大手一揮讓弓箭隊退了，朝著滔滔江水上的墨湛令怒目一瞪，將手中的劍狠狠的擲在地上，大喝一聲：“悠悠，等我，就是掘地三尺我也會把你追回來！”

白悠悠：……

還掘地三尺，不得變一啊？

白悠悠覺得，這個時候似乎該說點兒什麽，才對得起眼前這個出人意料的場景吧。

“裴將軍，我沒有被綁架，我是自願和平遙王走的……”

“悠悠，我知道你不由己，我不怪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將你從他手裏救出來。”

白悠悠：“……”

墨湛令：“……”

裴辰捷悲憤地說完，下令所有兵士全部砍樹造船，自己也轉加到砍樹大隊中，從頭到尾，連看都沒看跪在地上的如意一眼。

飄在江上的白悠悠愣住了，這劇怎麽不按套路走了？他一雙慧眼，就沒看到跪在他邊的如意嗎？

怎麽事？難道男主這個時候不應該對主憐香惜玉才對麽？

裴辰捷幾刀砍下一棵樹後，忽然振臂高呼：“平遙王奪吾妻，本將必將渡萬川、踏平遙、奪回吾妻！”

白悠悠：“……”

這氣勢，有種不把追回來、誓不回都城的霸氣側。

裴辰捷的吶喊很有煽，底下將士們的緒瞬間被染，都跟著振臂高呼。

渡萬川！踏平遙！

渡萬川！踏平遙！

渡萬川！踏平遙！

……

白悠悠徹底糊塗了。

裴辰捷哪筋搭錯了非要這麽杠？

為什麽非要把擄回去呢。

察覺到邊看過來的側側的目，白悠悠抬眸迎了過去，表示自己很無辜。

墨湛令俯下，道：“孤知道，你寫了和離書的。”

白悠悠點點頭，幸好邊還有個明白人。

連——王上千萬別聽信讒言這樣的話——都不用說出口。

白悠悠抬起雙眸，的眼裏很快就蓄起水汪汪一片清泉了。

隻要演技好，反派也能靠！這話一點兒都沒錯。

墨湛令不聲的收回視線，看向岸邊如同猛般風卷雲湧的砍樹大隊，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著火了！著火了！”

不知從哪兒冒出一陣慘，萬川江邊的樹林裏，像火團似地鑽出幾個渾著火的士兵，一邊跑一邊喊著火了。

起先還隻是一小一小的黑煙從森林嫋嫋而上，忽然一陣由東向西的狂風呼呼刮來，火借勢明西邊席卷而來，頓時濃煙竄天而起，瞬間就將整個森林吞沒。

那些本來還擄起袖子砍樹的士兵像螞蟻一樣退到岸邊，數上著了火的士兵一邊哀嚎一邊往江裏滾，好在森林離江邊不遠，隻要跑的快，活下來不難。

突如其來的變化，令白悠悠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怎麽，”墨湛令湊到白悠悠臉旁，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將的瓣輕輕合上，送上一個索命題。“擔心他？”

又來！

“嗯。”白悠悠毫不遲疑地點頭，仰起臉滿是憾惆悵的臉，紅漾起嫵的孤度。“我擔心他死不了。”

“果真蛇蠍婦人。”

“放火要燒他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燒死他，你不難過？”

“和離書都寫過了，他死不死與我有什麽關係？”

“嘖嘖，一日夫妻百日恩吶。”

“相比王上說的這個，我更喜歡大難臨頭各自飛。”白悠悠仰起笑靨，眼尾上揚，淨白的麵容下一雙紅泛起明笑。“人嘛，就那麽幾十年，總該對自己好一些。”

“這話，孤喜歡。”墨湛令挲著白悠悠如蛋白似的，若有所思般地語氣裏藏著興：“孤若是將你丟進江裏，不知裴夷是會救你，還是追孤？”

白悠悠抬眸，猝不及防地對上墨湛令黑如深淵的眸子，後背忍不住一陣發涼，森森寒意告訴——墨湛令沒開玩笑，把扔進江裏喂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他真做得出來。

“拿弓箭來。”墨湛令忽地鬆開白悠悠，接過方回回遞過來的弓箭，爾後將整個裹懷裏，拉著的手臂，帶拉開弓簡，如鬼魅一般蠱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跳躍的興，著的耳畔：“比起這個，孤認為讓你親自死他，更刺激。”

墨湛令笑的愈發恣意狂放，對他來說，隻有更喪盡天良，沒有最朝盡天良，人命不過是他一時興起的玩。

白悠悠從墨湛令懷裏仰起絕的臉：“好好好，我和王上一起，那王上可要瞄準了哦。”

墨湛令：“……”

看到墨湛令神裏稍縱即逝的詫異，白悠悠抿了抿，開玩笑，死擁有男主環的裴辰捷，想多了吧？

墨湛令果然瞄的很準，劍徑直朝裴辰捷的左去，指揮幾十萬大軍的裴辰捷將軍就跟被施了魔法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等著丘比特之劍向他。

離他隻差五十公分之際，如意不負眾地擋在了裴辰捷的麵前，裏還不忘大喊一句：“將軍，快躲開——”

白悠悠：“……”正派就是廢話多啊，劍你都擋了，還讓他躲開，什麽多此一舉的邏輯！

不過這也怪不得如意，但凡這種傻白甜主，無一例外都是頭腦簡單、腦清奇的思維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