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幾秒，奚行敲電腦鍵盤的手指停下，撈起手機對著麥克風，沉聲喊名字。

“喬今朝？”

聽到自己名字，今朝晃回神，怯怯將屜推回去，佯作無事回他：“還在找。”

拉開第四個屜，終于看到一沒開封的狗繩，書柜的屜沉得很，任狗子使出吃的勁兒也拉不開，今朝拿出狗繩拆開，耀武揚威的沖狗子揚了揚，拿手機站起來：“我找到了。”

奚行將手機放回茶幾，不不慢問：“你吃飯沒？”

話題跳得突然，今朝啊了聲，一邊逮住狗頭套繩，一邊回他：“在公司吃了外賣。”

“又加班啊？”

“你不也一樣？我聽見你敲代碼的聲兒了。”

“耳朵真靈。”奚行笑著，停下鍵盤，往酒店窗外掃一眼，市中心夜景燈火輝映，有種不分晝夜的無序，“很晚了，帶它隨便走幾步就回來吧。”

聞聲，小Q立即汪汪反駁。

今朝牽著狗繩開門，低頭瞧它一眼，握著手機通報：“它好像不同意哦。”

奚行坐斜了些，后頸靠到沙發背，舉手機的手肘墊著另一手背，沒腔沒調搭話：“給它慣的，減遛彎時間當懲罰，不然下次它還敢。”

兩人聊著電話，今朝乘電梯到樓下花園，遛了十幾分鐘，小Q東嗅西聞耍得正歡，奚行就開始報時催回去。

今朝握著發燙的手機，回到他家，彎腰解狗繩，點開擴音問：“要不要跟小Q道晚安？”

“矯。”奚行那邊笑了聲。

小Q汪汪幾句，有點兇。

今朝舉起手機告狀：“它罵你。”

“聽到了，別理它。”奚行躺在沙發上，手腕抬高舉起，看了眼手表時間，“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

今朝松開手機，走到自喂食機邊，確認狗糧和水后，關上2602大門，發現電話那邊還沒掛斷，猶豫了會兒問：“你呢，還要加班？”

“嗯，再看會兒資料，明天去和查理斯聊模型推導。”

他聲音聽著就沒神的，舟車勞頓熬到深夜，可想而知的疲倦，今朝決定幫他找胡蘿卜系上：“那你快去忙，熬完今晚，明天吃骨茶保證神。”

新加坡骨茶是很出名的當地食，有次在樟宜機場轉機時喝過，一口熱湯下去，胡椒味直沖腦殼，紅眼航班的疲倦都被當場沖走，想來機場餐廳出品都有這等效果，市區餐廳應該更勝。

奚行撲哧笑了，想駁又舍不得，回了句：“好，我去找骨茶。”

掛了電話，手機只剩5%的電量，今朝轉回家，第一時間給手機充上電，拉了個墊坐在茶幾旁，手肘杵立在茶幾上，捧著臉盯手機發呆。

屜里那張明黃宣傳頁不斷浮現眼前。

有那麼一瞬間，希是自己看錯了。

次日，智能牙刷第一條短片上線，投放半天后，今朝刷著后臺數據，截圖反饋給王松，曝與互數都在預期標準，還算理想，王松那邊也同步啟電商平臺預售。

后期組仍在忙剪輯下一條視頻，今朝提早了些審片，定完視頻稿才七點半，回到奚行家時，小Q已經蹲守在門邊，晃著狗頭穿秋水。

可惜不能像奚行一樣帶它去公司，小家伙自己待家里肯定悶得慌。今朝開燈第一件事，就是用手機拍了張今日份小Q，發給狗主人匯報。

很快奚行回來信息。

-今個兒下班早。

-有進步。

今朝看完信息，走去找狗繩，為了以防萬一，昨天隨手將狗繩回屜里，省得今天還得斗智斗勇。

要拿狗繩時又想起那張宣傳頁。

強烈的、按捺不住的好奇。

走到書柜邊，眼神溜溜游走在左右兩個屜間，蹲下來，毫不猶豫拉開屜，明黃宣傳頁還躺在那兒。

出宣傳頁，列表欄上明晃晃印著《數游風波錄》，導演喬今朝，翻開折頁，是之前寫給紀錄片的簡介。

工作份的轉變后，再看這些有恍若隔世之，看著曾經悉的容，停住作，一字一句重新掃讀了遍紀錄片簡介。

小Q見蹲著不，汪汪幾聲。

今朝放下宣傳頁，看了它一眼，再挪回眼神，瞧到屜里還有一沓宣傳頁、影展的觀影票，最上邊那張不怎麼眼，但對主辦方logo有點印象。

拿出整沓宣傳頁，發現那是去年波蘭電影節的宣傳單，那場影展，的紀錄片也功送展了，往返機票太貴，自己都沒去現場。

再往下翻，棕櫚泉短片節、克萊蒙費朗短片電影節、奧斯汀電影節等，七八張宣傳折頁都是送展功的小眾電影節，的片子是以低價買斷形式作為備選參與，有半數以上都沒去現場，所以也沒見過宣傳頁。

今朝盤坐在地上，一張張翻開電影節宣傳頁，看著各國文字印出來的紀錄片名，口有塊巨石，慢慢地、沉甸甸下，是沒有準備好要承的重量。

過了十幾分鐘。

小Q等得不耐煩，汪汪個不停。

今朝收回神，攏好地上的宣傳頁和票，按原封順序放回屜，給小Q套好狗繩，帶它下樓遛彎。

乘電梯到一樓，天上月亮融進花園路燈，散步的鄰人、靜止的花草，都浸在昏昧不明的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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