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秒，似乎不太順利。

大門打開，今朝頭發漉漉的，抱電腦，穿著拖鞋，出現在門口，借著微弱的電筒，奚行打量一眼：“剛洗完澡？”

“嗯。”今朝關上門。

奚行撈過的電腦，聞見淡淡山茶花的味道，很清新，換洗發水了，他眉微微挑起，很愉悅地顛了下手里的電腦，又問：“刮風又停電的，你不怕？”

今朝煞有其事地回：“不怕啊，我可以作快點，先把腳本改一遍，反正總會來電的。”

問怕不怕黑。

回答工作進度。

奚行氣笑，騰出手，攬著肩膀，往自家方向走，沒臉沒皮地接上：“我怕，你過來陪我加班。”

“奚行。”今朝斜斜倪他，艱難地擺了下腦袋：“你到我頭發了。”

奚行：“……”

-

屋外狂風，噼里啪啦拍打落地玻璃，往外瞧去，往日寧靜的大海，在臺風天的夜里，猙獰暴躁，隨時有吞食陸地的嫌疑。屋點起落地燈，頭連戶外電源箱，將偌大客廳照得安全。

今朝對這安排相當滿意，蹲在邊上研究了會兒戶外電源的儲電量，才坐回沙發，接過奚行遞來的吹風機。

奚行懶懶抻開長，靠到沙發背，捧平板看論文，頁時，余掃見今朝一邊吹頭發，一邊看電腦存的食紀錄片。

山茶花香味近在咫尺，磨人的。

今朝將吹風機擱茶幾，湊到奚行邊上，瞧一眼他平板里的容，好家伙，滿屏的代碼推演，跟天書一樣。

這覺很像當年在M記一起寫作業，不同的是，那時多能看懂一點，他卷子里的題目，現在完全是隔行如隔山。

“這篇論文會發SCI嗎？”

“嗯，已經遞去了。”

今朝哦了聲，雙盤起，抱著電腦，又瞄一眼奚行工作的樣子，他半靠沙發，頭發蓬松，長指在平板側邊輕輕磕著，指甲整齊干凈，枯燥的論文，竟被他看得津津有味。

暗自佩服，鼓起干勁，繼續研究食片的腳本思路。

窗外臺風呼嘯，兩人窩在沙發，各自忙工作，小柴犬趴在落地窗邊看臺風，不時搖一搖尾。

奚行其實沒太能沉下心，只是恰巧掃及論文中段，思考查理斯聊的算法決策樹，思緒沉水底，倏忽，被一陣山茶花香味釣起，很淡。

魚線垂至水底，無鉤無餌。

徹底沒法看論文了。

他微微側頭，松開搭在沙發背的手肘，抻到后背，到幾縷發，冰涼涼的，指尖怔愣了下，拈起一縷發，圈在指尖，繞著玩兒。

今朝覺后頸微，但沒細想，正在梳理腳本里的運鏡備注：

豬頸抹香料（切特寫）

按味（拉回中景）

……

不自覺地，看著老沈提供的炭烤豬頸小視頻，咽口水，后頸像豬頸一樣，也被人了下，霎時間，三十秒的后廚視頻，生生看出了5D電影的效果。

輕微的吞咽聲。

奚行笑了，工作還認真，隨即放下平板，起走去廚房。

-

二十分鐘后，兩人坐到島臺旁吃面。

落地燈留在茶幾邊，沒移過來，奚行找出一盞小夜燈，擺在中間，線照到兩人臉上，朦朦朧朧得有些不真切。

今朝低頭，呼呼吹了下面條，滋味地嚼起來，奚行拿起筷子，眉梢微挑，剛才煮面條時，冰箱什麼食材都沒有，只放了些簡單調味，吃面條的勁兒，像極了吃絕世味。

“味道如何？”奚行問。

“好吃！”今朝答。

奚行坐在對面，瞧見臉頰一鼓一鼓地嚼食，往腦門彈了下：“白水煮面都吃這麼香，你之前都吃什麼活的？”

“說實話我很吃晚餐，之前在杉磯也是，了啃點面包餅干，反正你的面條就是比面包好吃。”今朝撈了一口面湯，又說道：“你有沒有看過舊版的神雕俠？”

奚行嘗了下面條，暗嘆幸虧煮了。

“有個橋段是楊過吃面，他說春面本來是沒味道的，但是呢，加醋，加辣椒之后，就會變酸辣面，總之就是很味。”

今朝挑起一箸面條，得意洋洋：“我喜歡吃辣，你幫我放這麼多辣椒，能不好吃嗎？”

奚行的筷子停頓，閃過幾分復雜難辨的神，半響，他問：“那幾年你過得好嗎？”

沉默一瞬。

今朝拿腳尖去逗腳邊的小柴犬，慢悠悠說：“剛開始不太好，不過后來，了朋友，在學校每天都能到進步的時候，很開心。”

“你知道嘛，我就是那時候認識汪雪瑩的，好神奇，也是灣市的，不過高中就去杉磯了。”今朝說著，撈起手機，想翻以前的照片給奚行看。

業主微信群有人發了一條語音：“我的眼睛不方便，打翻了藥盒，有鄰居能來幫幫我嗎？”

是道男聲，聽起來年紀很大了，群里各戶正在與業ID爭吵，鬧著要應急電源車馬上過來配電，只有數幾個人注意到這條語音：

“是那個瞎眼老頭吧，現在停電沒燈他不比我們正常人好使多了，咋還要幫忙呢？”

“該不會是蒙人吧，覺他格不太好，有幾次在花園嚇到我家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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