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今日當值，他和京衛在維持秩序，他們從他邊一個個策馬走過的時候，他是有過去，每一個人他都看清楚。

在看方十一郎的時候，發現他竟不若往日的容俊，神俊逸，心里既唏噓又復雜，更有瞬間的自慚形穢。

英雄，他曾經也是英雄，從凌關回來的時候，百姓也是這般歡呼地喊著。

現如今，他卻淪為地位低下的京衛，不再是天之驕子，不再被賦予重任，看著他們，他到了一種云泥之別的卑賤。

他這輩子如果要有出頭，大概也只能仰仗著大舅哥的扶持，否則就要再起戰事，才有他立功的機會。

以前真的很傻，總把一切都想得太好，哪里有這麼輕易的軍功啊？凌關有人蕭將軍為他擋刀，被削了一臂。

到南疆戰場，看到那攻城之戰的殘酷，那堆積如山的尸，流河的景象，他才知道，打仗立軍功不是易昉口中輕飄飄的一句話，多將士壯志未酬戰死沙場？

又有多像十一郎他們那般被俘虜被待，能逃出去組建報營的，大概也只有他們了。

想到俘虜待，他覺到寒意從腳跟一直到頭頂。

他不知道凌關的事最終會演變什麼樣子，現在皇上沒有追究，但是卻派人盯著將軍府。

至可以肯定一點，如果西京變天，那麼將軍府也要變天。

那位新太子可沒有西京皇帝那麼要面子。

熱鬧榮譽是別人的，茍且度日是他的，戰北在這一刻到無比的絕，也是在這一刻，他想起了易昉振振有詞的一番話，只想要功，是的，功太難了。

他仰著那些人，就仿佛仰著曾經的自己和易昉。

但是人擁，沒有人留意到他，大家追著喊著的十一位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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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營救他們回來的北冥王。

而北冥王也沒看他，只看到眼前讓人的一幕，是秦尚書的三個兒子，上前把秦繼秦袂擁抱在了懷中。

禮部尚書沒有哭，他只有笑容，只有驕傲，在這樣的場合里，他會傲然站立，看著兩個兒子跪在他的面前，伏地磕頭，說一句兒子不孝，兒子歸來。

他想哭，但他笑，笑著扶起了他們，跟他們說：“父親永遠以你們為傲。”

其他家里也都派人出來迎接，每一個擁抱都人淚目。

齊六公子齊煥抱著齊芳在哭，齊六素來玩，豁達開朗，但今天的他毫無儀態，在兄長懷中哭得像個孩子，渾然不記得自己就要親了。

宋惜惜在馬車里看著他們，本以為相隔，卻不料還能有重聚的歡喜。

的淚水奪眶而出，知道，這份歡喜永遠都不可能屬于，和父兄此生再無相見的可能。

這個世間的殘酷，在于本來是濃于水無比親的關系，卻會一一個地走散了，散得再會無期。

回到府中，獨自回了房中去，為他人高興過后，是為自己的失落和悲傷。

這份緒不想傳遞給任何人，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調整了差不多一個時辰。

謝如墨雖然很想陪在的旁，但他想，惜惜需要這麼一個獨的時候，慢慢消化的緒。

所以，他就坐在門口的石階，不許人聲張。

直到宋惜惜調整好緒，換好了服走出來，他起上前去牽著的手，看到眼底沒有淚水，只留下哭過的痕跡。

他還是心疼地用手指拭了的眼角，“我們去給母妃請安。”

“嗯，正有這打算呢。”宋惜惜對著他笑，哭過之后的笑容，帶了一破碎，讓謝如墨更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