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下學期有一次，班裏的數學老師和語文老師突然冷戰爭杠上，兩個老師明明不在一個辦公室，而且離得特別遠。

印象是某個晚自主，吃過飯後到晚自習前的小時間，六點二十五到七點五十五。

那天數學老師下班後難得沒走，拿了試卷過來讓班裏做，做到一半，隔壁班同學突然敲門，說語文老師讓人去背書。

第一波人去後，數學老師的臉就明顯變得不太好，但也沒說什麽。

誰知道第一批人回來語文老師又讓人了第二批。

數學老師臉頓時差到了極致，隻淡淡說了句，“我特意下班沒走，給你們小測。”

自己看著辦。

第二批人就沒。

數學老師一直是溫紓班裏幾門任課老師裏麵最嚴肅，也最讓他們敬畏的一位。

是專門帶畢業班的，教的特別好，原本該帶實驗班，因為原因才申請下調，剛好中了七八班，溫紓是八班。

這時候不高興，沒有人敢惹。

而語文老師就像故意杠上，又人來催，讓人傳話今天不去下節就別上的課。

於是第二批被的三個生怎麽做都不是，那三個人裏麵就有溫紓，另外兩個姑娘是班裏的數學課代表和育課代表。

們到底沒去，當天晚自習就是語文的，老師進來第一件事就是趕人出去。

十二月份的天氣，裹著棉服都冷，夜晚的窗戶風，不過一會兒功夫，溫紓就手腳冰涼。

樓道裏太暗，聲控燈在隔壁九班樓道外頭頂，總滅掉，九班上數學自習，他們班主任出來過幾次，問們怎麽在樓道裏。

三個小姑娘凍得不行，還得寫作業，不能指責老師的不是，隻得尷尬笑笑。

三節晚自習，七點零五到九點五十，結束後溫紓隻覺得腳冷的都沒知覺了，慢吞吞拖著下樓回宿舍。

像往常似的，靠在一樓樓道牆邊等學理的林佳儀，年總在下來前出現。

看見周景肆的影從樓梯口出現時，溫紓隻不經意的看一眼就匆匆收回目。

不知是不是了委屈，突然特別脆弱，他漫不經心瞟過來時鼻尖就開始酸，他朋友勾著他肩膀說笑，被他嫌棄推開。

等他笑鬧著走遠，溫紓挪著步子探到門口，目送他背影，冷風拂麵，雖失落，但今晚蹲到他，又覺得好像沒那麽冷了。

第二天有兩節語文連排課，要考試，老師第一句話還是，“那三個人呢，出去。”

這事兒仍沒結束，三人抱著試卷去樓道。

深冬的白天也是冷的。

前兩節是數學課，數學老師仿佛不知道這件事，半個字沒提，三人就像裏麵的炮灰。

被兩方遷怒，裏外不是人。

擔任數學課代表的姑娘卷子隻寫到一半就開始蹲下哭，因為實在是太委屈了，溫紓和另外個姑娘心態還算好，強忍著。

當時大辦公室就在三樓最北麵，委屈的那姑娘直接哭崩了，班主任知道後們過去問原委，讓們去給語文老師好好說。

溫紓其實覺得這件事怪的，因為語文績好，老師向來喜歡，生氣的時候才發現所謂的喜歡好像半點用沒有。

倒不是說就該優待，但難免心涼。

明明老師也該清楚，這件事錯的不是們。

老師之間的硝煙，學生能怎麽樣呢？明明時間過得不久，才一年多而已，溫紓都忘了當時的語文老師是怎麽說的。

總之，們還是那個沒有話語權的炮灰。

溫紓紅著眼出來，淚落得安靜，隻是委屈，就掉的愈發迅速，串的沾臉龐，拐彎連有人都沒看到。

剛打完球上樓的周景肆停下腳，就被撞個滿懷。

溫紓匆忙抹眼淚小聲道歉，嗓音哭腔濃重，十七八歲的年紀，這種事誰遇上不委屈呢。

“怎麽哭了？”

頭頂突然傳來男生嗓音有些啞的問話。

溫紓一愣，這才發現，原來撞到的人是周景肆，後退了一步，又說，“對不起。”

“哦。”男生垂眸看，沒什麽緒的嗤笑了聲。

溫紓看見他手裏托著籃球，額頭發梢的汗順著臉龐下，落進他黑t領口，消失的無影無蹤，他上熱氣撲來。

男生劇烈運後周還沒散去的炸荷爾蒙昭示著侵略和特有的危險。

溫紓眼睫還掛著淚，顧不得別的，心裏，也沒心思去想什麽，隻記得往後退，樓梯口就那麽窄，別擋他的路。

那人卻沒走。

溫紓就又默默地往後退一步。

“紙，。”

“嗯？”溫紓愣了下，抬起頭，隔著朦朧的眼霧看他。

周景肆冷著俊臉，居高臨下看了兩秒，從校服口袋裏出一包紙巾丟給。

見發愣，拍了拍腦袋，沒什麽表的說了句，“哭得這麽醜，下次別哭了。”

越過，走了。

“……”

溫紓著那包明顯了兩片的紙巾，呆呆看著他背影，聽了那句話緒又上來了。

……他說醜。

確實不是什麽明豔漂亮的生，就算哭的很狼狽，可怎麽也算不上醜吧？

沉默看了眼手裏的紙巾，溫紓難的突然很想扔掉，可那是他給的，又舍不得，最後認命的把紙巾塞進校服口袋。

緩慢的沿著樓梯扶手上樓。

聽見樓上傳來對話聲，“呦，肆哥，今兒這麽早回啊？”

“老班的課，不好翹。”年漫不經心的聲線慵懶散漫，“滾，別老子，邊兒待著去。”

昨天逛商場，喬欣挽著溫紓手臂走進卡哇伊門店，溫紓無意間看見那個小鑰匙扣，腦海裏瞬間浮現起那天周景肆的影。

於是順著心意，想要買下來送給他。

現在可以明正大的送他東西，小玩意兒不貴，他也不缺錢，就是想送。

但溫紓突然回憶起這算不上開心的對話，抿了抿，了一聲，“周景肆。”

“嗯？”

周景肆挑了下眉。

“我醜嗎？”

周景肆：“？”

他掃了兩眼，記得小姑娘曾經說過不可以說生短，那肯定也不能說生醜。

他家小姑娘不聽。

更何況，小姑娘本來也不醜，漂亮著呢。

“不醜。”他語氣緩慢，視線一點點描繪著臉龐，生生把溫紓給看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