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車窗被敲了兩下，謝聿川睜開眼，打開車窗的同時開了車鎖，“上車！”

溫暖遲疑。

謝聿川沉聲道“你的車都在俱樂部，我已經跟謝五說了，讓今天全都開回來，以后你去俱樂部還是回家，都方便點。今天我送你。”

溫暖繞過車頭坐進車里。

邁赫駛出。

溫暖看了眼謝聿川上的襯西，“你昨晚，沒回去嗎？”

謝聿川還穿著昨天的黑襯和西。

雖然他的襯西大多都是黑的，可溫暖就是覺得，今天這是他昨天穿過的那。

一想到在寬敞的大床上抱著枕頭安然眠，而他就這麼在車里睡了一夜，溫暖的心格外復雜。

“回去？回哪兒？”

謝聿川聲音平平，“我已經不是謝家家主了，謝家老宅，沒有要事我不會再回去。”

“星月灣別墅還回去了，水灣別墅過戶給你了。至于其他那些地方……”

謝聿川回頭看向溫暖，“暖暖，只有和你一起生活過的地方，于我而言才是家。其他那些地方，與酒店無異。”

所以，他不想回去。

與其睡在一張全然陌生的床上輾轉反側。

他寧可睡在車里。

最起碼，一抬頭就能看到溫暖所在的房間。

知道就在那兒，他都能安心。

溫暖心口一滯，耳朵邊，腦海里，全都是他剛剛那句“我已經不是謝家家主了”。

想問怎麼可能，可這話是他親口說的，做不了假。

還想問為什麼。

可溫暖覺得不用問，應該已經知道原因了。

那麼多想要說的話，到邊，變了一句，“謝聿川，值得嗎？”

回頭看去，溫暖低垂著頭。

一雙手疊握在一起。

看得出的糾結。

謝聿川答得毫不遲疑，“暖暖，出、家世、份地位……這些是我出生以后就擁有的，我沒得選。無論是家主還是謝

#每次出現驗證，請不要使用無痕模式！

總，抑或者謝九爺，都非我所愿。這麼多年，我真正想要的，自始至終就只有一個你！”

當初溫暖按他設計的路子走，是覺得那樣能服眾。

再后來，覺得溫暖怎樣都可以。

而現如今，謝聿川覺得，也不是非得溫暖來配合他，做一個完無瑕的謝九夫人。

山不來就他，他便去就山，也是個很好的選擇不是嗎？

邁赫停在俱樂部門口，溫暖下車。

一整天，都是謝聿川那句話。

他答非所問。

可每一個字都回答，值得！

忙完已是六點，溫暖出門時，沒看到謝聿川的邁赫。

坐進白保時捷，車子駛出，不一會兒，兩輛黑商務車無聲跟上。

及至溫暖開進水灣別墅區大門，兩輛車消失在后視鏡里。

下車的時候沒看到謝聿川的車。

可溫暖進門的時候，餐桌上的兩菜一湯還泛著微微的熱氣。

做飯的人剛走不久。

人會騙人，心不會。

飯菜是明姨做的還是謝聿川做的，溫暖嘗的出來。

六月天孩兒臉，夜剛深，窗外便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溫暖走去窗邊，正看到停在大門外的邁赫。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

心里清楚明白的知道這是他的苦計，可溫暖沒辦法無于衷。

可以冷著臉說分開。

卻沒辦法狠下心來讓他睡在雨夜的車里。

別墅門才剛一打開，謝聿川就覺到了。

眼睜睜看著溫暖舉著傘，一路走到車門前。

車門打開，溫暖手里的傘傾斜到謝聿

川頭頂。

傘上落下來的水淅瀝瀝的落在了溫暖肩上。

嘭！

關上車門，謝聿川接過傘，看著溫暖肩上打的那一片蹙眉，“我沒事。”

“你睡客臥吧……”

謝聿川眉心一松。

就聽溫暖繼續道“明天我搬回俱樂部宿舍去住。”

溫暖轉要走。

謝聿川跟上去，堪堪走到別墅門前，停住腳，“你早點睡。”

溫暖回頭。

謝聿川轉就走。

“謝聿川……”

溫暖他，可謝聿川腳下不停，一眨眼的功夫就坐進車里。

似是怕不能安心睡覺，邁赫發著，消失在雨幕中。

怔怔的站在門口，溫暖都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麼。

雪球拉門的聲音響起，溫暖回過神來，轉推門進去。

再洗完澡躺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了。

就連帶著松木香味的枕頭抱在懷里都不起作用了。

黑暗中，溫暖大睜著眼，出手機看了一眼又一眼。

9點。

10點。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一面覺得他是被氣走的，早晚會有這一天。

一面覺得他沒生氣，是沒事找事庸人自擾。

手機響起時，溫暖秒接。

“溫暖，睡了嗎？”

謝南音的聲音響起，溫暖才發現，不是謝聿川打來的。

“還沒……”

溫暖坐起，“南音姐，怎麼了？”

看著進門后就坐在窗邊沙發里把自己坐雕像的謝聿川，謝南音開口道“沒什麼，就想問問……你要不要來我家，我們喝一杯。”

“不了。”

溫暖搖頭，“明天還得早起呢。周末吧，周末

#每次出現驗證，請不要使用無痕模式！

我去找你，可以嗎？”

“好……”

謝南音答應的爽快。

耳聽溫暖遲遲不掛電話，謝南音也沒掛。

好半天，溫暖惴惴的聲音響起，“南音姐，我想問你個有點私人且冒犯的問題，可以嗎？”

謝南音眉尖輕挑，走遠幾步，“你問。”

“你說龍哥是自己人，是我想的那樣嗎？”

“……是！”

“你不怕別人非議你嗎？”

“？？？溫暖，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這麼問，看來你一點兒都不了解我。我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人生一世，開心最重要，我怎麼高興怎麼來！”

“那……龍哥呢？他也不在意嗎？”

“這個嘛……”

謝南音笑出聲，“要不這樣吧，等周末來了，你親自問他。”

“……好。”

掛斷電話，依舊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走去窗邊，樹蔭下沒有邁赫。

溫暖再回到床上，打開白噪音，抱著枕頭閉上了眼睛。

星月灣別墅里，謝南音往酒杯里添了兩個冰塊，端去遞給謝聿川。

謝聿川搖頭，“一會兒還要開車。”

“你們倆啊……”

謝南音嘆氣，打量著謝聿川黑沉的臉道“在跟自己較勁，你也要照做嗎？兩個人，總有一個得理智點吧？”

“我沒有。”

他只是心疼，卻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除了陪著。

溫素心去世，仿佛帶走了溫暖的魂兒。

而謝老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施，激出了心底自卑無助又可憐的那一面。

就仿佛，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配擁有。

謝聿川后悔了。

如果他去客臥，這會兒的溫暖，已經睡著了吧？

謝聿川起，“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