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說邊在卸上東西，一時之間玉石擊響。

他上是從不佩玉的，喜歡帶玉的都是君子，陸勁這種人跟君子沒有半分關系，自然不肯帶玉。

林如昭好奇，斜了眼去瞄，便見那張梨花木的圓桌上多了好多的玉佩，有方形，有圓形，還有環形，上面雕琢的花紋也不盡相同，大多是十二生肖，也有麒麟紋，卷云紋等吉祥玉紋。

這一看，就知道陸勁是從不同的人上收獲了這批玉佩。

林如昭好奇極了，不明白為何去上值當差的陸勁，卻當出了一派土匪下山劫掠良民的氣勢。

可是想到自己還在跟陸勁冷戰，他尚未與道歉，不好開口，于是將抿起，好提醒自己絕不能被好奇心驅使，先丟了氣勢尊嚴和陸勁說話。

陸勁便慢條斯理摘他繳獲的戰利品，邊看林如昭將抿得嘟起，還要往他這兒打量的模樣，便知道正著好奇心的煎熬。

他便不理會，摘完了玉佩，就去拆護腕，他倒要看看林如昭到底能憋多久。

一時西稍間擺好了飯，林如昭起看陸勁，就見寬背蜂腰的男人負著手在面前慢悠悠地走著，完全沒有與解釋的打算，心里頓時覺得不是滋味。

那些人說得不錯，武夫哪里懂得諒兒家，他日里只知道搞那種事，現在不肯讓他弄了，他別說抱著走了，就連哄都懶得來哄。

他越不肯低頭哄自個兒，林如昭就越發較勁，春玉幫布菜，一頓飯吃得香甜無比，就是吃給陸勁看的。

——誰稀罕你跟我說話，沒你打擾我，我飯都進得香。

陸勁眼睜睜看著林如昭吃得小肚皮都鼓起來，心滿意足地在漱口凈手，臉上早沒了剛進門時的謹慎顧慮，他屈著手指在桌上點了點。

嘖。

他的小姑娘不僅膽子，而且還是頭倔驢。

頭疼。

*

林如昭沐浴時浣了發，夏環拿塊帕子替拭發梢上滴落的水珠，林如昭吩咐秋琴將人榻搬到院子里去，要在外頭聽蟬鳴賞月納涼。

這其實是林如昭未出閣前做慣的事，原本算不得什麼，可是眼下與陸勁冷戰，這般做恐怕會讓陸勁誤會更深。

秋琴憂心忡忡。

林如昭道：“你不知道呢，他今日本是有意在我低頭。但憑什麼？此事明明是他有錯在先，他尚未與我道歉，我卻要先去與他修復關系，他就越發會覺得我好拿了，日后怕是更有苦頭要吃。”

說著，將小出了水面，掛在浴桶邊緣，的本就欺霜賽雪，因此更顯得那上頭的掐痕，牙齒印，以及不明意味的紅印刺目無比。

原本歇了兩日，又抹了膏藥，那些可怖的痕跡也一點點消了下去，偏昨天馬車上陸勁又跟公狗發癲一樣，上頭用欺負，下頭的手也不曾消停過，連那山徑也被他用手指撐開了蓬門。

林如昭想到這兒，更是氣上心頭，把水面拍得啪啪作響，發誓：“要麼他休了我，要麼他與我道歉，否則此事沒完。”

*

男人沐浴總是快的，更何況陸勁又是從軍營里出來，在林如昭還在慢條斯理浣發時，他已在床榻上等著了。

因是準備歇息，陸勁著裝也隨意了些，沒穿，赤著壯的，腰間只松松垮垮掛著條，用腰帶繞著勁瘦的腰圍了兩圈，漫不經心地系上一個活結。

他等著林如昭，卻忽然聽到外間有搬件的聲音，眉頭一皺，起走到床邊，就見林如昭那幾個丫鬟正齊心協力把一張人榻搬到了院落里，還有兩個使的丫鬟搬了梯子，一個爬，一個擋，正去掛那兔兒抱月的花燈。

花燈燭晦暗，又掛在樹上，被枝椏擋去了些，灑落在榻上時正像橘黃朦朧的霧海。

已經洗漱完畢的林如昭落著青，穿一件撒花煙羅衫，慢條斯理地走到人榻邊，由丫鬟扶著躺下。

那煙羅衫是為納涼所制，因此有些寬大，掛在林如昭單薄的肩頭，倒襯得格外纖細苗條，心繪了丹蔻的手搭上丫鬟的手背時，莫名陸勁想起那句詩來。

侍兒扶起無力。

可是眼下，并沒有什麼始是承恩時。

陸勁眼神幽暗無比，他連上都想不起套，大踏步走到院子里去：“怎麼睡到院子里了？”

林如昭將一把團扇蓋在臉上，不回答，倒是秋琴在旁解釋：“夫人覺得屋里熱，想在院子里納會涼。”

這理由是很說得過去的，偏陸勁不依不饒追問了句：“那為何不準備我的榻子？”

秋琴頓時語塞。

陸勁見此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冷笑聲，向林如昭道：“你倒是自在，你都不知道今日在校場，老子被你的思慕者群起圍攻得好苦。”

這話說得就有些危險了，林如昭拿開蓋臉的扇子，掀坐了起來：“陸勁，你別口噴人。”

才剛瞧見陸勁，就見陸勁向豎起一手指：“你與老子說了一句話，違誓了。”

林如昭更是氣不打一來：“難道我就要做啞，任你誣蔑我去嗎？我自然有自我辯解的權利，老天爺能諒解我。”

“好好好，老天爺能諒解你。”陸勁雙手抱起來，道，“也就是說你不承認你有思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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