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鋒芒的這個答案。

江天策首次轉過來，目迅速從李鋒芒上掃了一眼。

“理由。”

江天策的聲音略微沙啞。

說完這兩個字，他雙眼微瞇，靜靜等待著李鋒芒的回答。

在江天策微瞇的雙眼中，有一意外的神閃過。

這神十分晦，就連和他麵對麵的李鋒芒，都毫沒有察覺到。

“小將軍……使的便是槍法。”

李鋒芒略微有些猶豫，思量了片刻之後，才鄭重地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這個理由，讓江天策陷沉默當中。

他當然知道，李鋒芒所說的小將軍，便是自己的小兒江久久。

“其實俺知道自己是個憨人，腦子不靈，在武者大學的時候，俺學東西就比別人更慢。”

“武道天賦跟小將軍比起來，甚至不及萬分之一。”

“可是……可是，俺就想著，小將軍去了，總得留下點什麽。”

“俺其實知道，改換武道乃是武者大忌。”

“可俺什麽也做不了，這些天俺想了很久，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小將軍的武道留下來，用的槍法，在這萬族戰場殺他個人頭滾滾。”

“俺不敢奢求把小將軍的武道發揚大，俺也知道，自己沒有那個天賦和能耐。”

“但俺……就想讓世人，讓後人，讓萬族戰場記得。”

“神州，曾有一位用槍的小將軍。”

李鋒芒沒等江天策發問，繼續解釋起來，他的語氣一直很平靜，眼眶深，卻漸漸變得通紅。

江天策一言不發，靜靜聽著李鋒芒把話說完。

他能夠到。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李鋒芒完全是發自心。

他的眼神很通，眼中更是沒有任何功利和虛偽，所說和所想完全一致。

說完這番話之後。

李鋒芒也沒有再繼續開口。

兩人就這麽平靜地麵對麵站著。

沉默，一直持續到了這場秋雨停歇。

朝初升，雲散去，期間無數武者搬運著萬族武者的走出城頭，兩人卻始終一言未發。

直到朝完全升起。

下了一夜的秋雨停歇。

江天策終於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不一品改換武道。”

“若沒有什麽特殊際遇的話，你終其一生，都可能無法突破一品境界。”

“縱然如此，你也堅持要學槍嗎？”

江天策的語氣十分鄭重。

對於李鋒芒，他還是比較看好的。

這個在幾個月前，失去了一條左的家夥，格憨直純粹，是個至至之人，其本的武道天賦又絕對上佳，隻是……目前還沒有顯出來而已。

江天策看人看事，從來都不會隻看表麵。

獨武者能夠得到他的認可，至至是一方麵，更為重要的一點，便是他本，便有一尚未被開發出來的潛力。

當日神州天降祥瑞時。

在萬族戰場的李鋒芒，能夠一夜之間邁戰王境界，便是這一點最好的佐證。

這樣一顆好苗子。

江天策是不太忍心，讓他畫地為牢，終其一生無法突破一品境的。

不過。

這些事，江天策也並不會說出來。

在武道這件事上，李鋒芒作何選擇，都是他自己的決斷。

包括陳山河、沈劍鋒、張鎮北，乃至自己的九個孩子在，江天策曾經指點過不下數十人的武道。

他從來不會幹涉這些人的自主選擇。

這一次，也絕不例外。

“突不突破一品，對俺來說，是一件太遙遠的事。”

“俺從來不會去想這些事。”

“俺隻知道，俺這條命是小將軍救回來的。”

“既然現在俺有這個機會……總得為做點什麽。”

李鋒芒認真地和江天策對視了一眼，而後沒有任何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其實昨晚一夜的時間。

他也早就已經考慮清楚了。

改換武道，去修煉江久久的槍法這件事，從那天他住進江天策的小院子，就已經萌生了這個想法。

甚至就連一向看不起李鋒芒的老劉頭，在當初聽聞這個決定之後，都罕見地停下了摳腳丫子的作，對著前者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今夜子時，老夫在這城牆上等你。”

江天策深深了李鋒芒一眼。

留下這麽一句話之後，轉躍下城頭。

說實話，李鋒芒的這個決定，是有些出乎江天策預料的。

他已經聽陳山河講起過，陳白芷和李鋒芒這兩人，心裏都有為小九兒報仇的心思。

兩個人更是因此鉚足了勁努力修煉。

隻是江天策沒有想到。

比起陳白芷的暗自努力，李鋒芒的執念竟然如此剛烈霸道。

“興許……這樣也不錯。”

“鋒芒畢。”

“李鋒芒……這名字聽起來，便更像是個用槍的武者。”

江天策平靜地漫步在城中，又一夜時間過去，加上淅淅瀝瀝小雨的衝刷，神水城的街道上，已經基本見不到什麽跡。

一陣晨風吹過。

略帶涼意的秋風拂過，江天策很是地微瞇起雙眼，難得著戰後的清閑。

城頭上。

李鋒芒獨而立，靜靜地目送江天策離去。

經過昨晚的事，在那位姓柳的神高手氣場洗滌之下，李鋒芒覺，自己此刻的念頭格外通達。

他其實……比誰都明白改換武道，會對自己的未來有多大的影響。

但是。

李鋒芒完全不在意這些。

他並不知道江天策對自己的評價，也不知道自己可能會有什麽樣的未來。

但李鋒芒知道。

從今天開始，在這戰火紛飛的萬族戰場上，那套消失數月的槍法將再次重現，為無數萬族武者心頭的夢魘。

李鋒芒收回視線，老戰神的背影已經完全消失，不，對現在的他來說，應該改口師父了。

嗖。

忽然一道影從城頭略過。

李鋒芒瞬間注意到了對方，目跟著對方的影，卻發現，對方的速度之快，自己雙眼幾乎都看不清楚作。

“傻小子，姓江的正式收了你當徒弟。”

“論說起來，以後你也算是自己人了。”

“拿著。”

“這是本座給你的見麵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