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茗留著盞燈在矮桌上，便進后罩房去做針線活。

沈清煙睡的不深，床側塌下去時，覺到邊有熱源，須臾被摟到臂彎里，也被親了兩口，瞇著眼一時腦子漿糊，嘟噥著，“……臭書生不許進我屋里，我不給親的。”

然后就又被著下給親醒了，才看清是顧明淵睡到床上，剛剛罵他的話明顯被他聽到了，這會臉上蒙一層黑，怵人的很，沈清煙皺著眉，可憐兮兮的，“我看話本……嗚！”

沒說完的話被他一口吞進肚子里，那件雪絨花被他拉走，挨不住罰輕泣，之后他勉強收住才讓能在他懷里安生的睡個安穩覺。

翌日起來時，顧明淵已經不在次間了，床頭放了一個大紅紙包，上面是顧明淵的字跡。

歲錢。

沈清煙有七八年沒收到歲錢了，以前嫡母在時，過年會特意給包歲錢，不僅有，大姐姐還有沈潯他們都有，后來嫡母去世了，父親對這種小孩兒的事不上心，橫豎平日也不會短吃喝，歲錢就沒給過，去年顧明淵帶去江南，就沒過年，倒是過生辰時，顧明淵給了生辰禮。

今年顧明淵竟然還給歲錢了！

沈清煙忍不住心間歡騰，把大紅紙包拿起來看，里面全是銅板。

沈清煙拉一下，竟然真的全是銅板，銀子都沒有。

不信邪的把銅板全倒出來，還給數了一遍，不多不整整一百個銅板。

沈清煙原本收到歲錢還高興，現下真的有些氣了，就算他舍不得給自己錢，也不能就給一百個銅板吧，這也太摳了吧！

雪茗進來時就見橫眉豎眼的一臉不快，手里還抓著那些銅板，看那架勢恨不得要把銅板扔回給顧明淵，再說句不稀罕他的破銅板。

雪茗走過來好聲好氣的替顧明淵解釋，“這一百個銅板可是小公爺用銀子跟咱們院里的下人們一點一點換到的，大過年的沾著福氣，小公爺是盼著您長命百歲。”

顧明淵想要長命百歲，所以找人換了一百個銅板給做歲錢。

沈清煙的心口在撲通撲通跳，他想著能長命百歲啊，他為什麼要這樣想？

雪茗說，“小公爺只是上不會說好話，但總為您著想，他比誰都希您過的好，您每回跟他鬧別扭，他可從沒舍得真罰您，這次您帶回來的那幅畫也被小公爺拿走了，您別擔心，小公爺會替您解決的，這一百個銅板小的拿紅繩給您串起來，放您的小匣子里，以后保您平安順遂一輩子。”

沈清煙臉紅了，心熱了，小小的啊著聲，然后雪茗用紅繩把那一百個銅板串好放進的匣子里，里面還有顧明淵給的錢，突然安心了。

想著等顧明淵回來，要跟顧明淵很直白的說出來，他對是不是有一點喜歡的，他可不可以給個很明確的話，只要他能回應，他要等多長時間。

都愿意等的。

可是這日白天顧明淵都沒回府，就是中午也沒回府用膳，沈清煙是知道的，他們年初一就得上朝，所以不可能這麼早回來。

仍心懷忐忑和欣喜的等在屋里，直到夜半，顧明淵披著一霜雪回來，他上的服尚未下，沈清煙看到他這張森寒的臉都不怕了，鼓足勇氣想說話，卻先被他厲聲說道，“我讓你別與人說我去了江南，你說出去了。”

作者有話說：

來了！提前說早安！

第一百一十四章

沈清煙有點無促, “……我只跟大姐姐說過，大姐姐答應我不往外說的。”

顧明淵眉心凝沉，那眉上還掛著雪, 他臉冰的毫無生氣。

沈清煙怯怯的看著他, 心底很涼，現下還要跟他說明白嗎？他大抵聽不進去了。

顧明淵驀然退出次間, 只留了一片寒給。

沈清煙枯坐著, 未幾流出眼淚，雪茗進來哄，也沒讓收住, 哭著又站起來，說, “我ᴶˢᴳᴮᴮ想找表兄。”

可以解釋的, 不是有意, 沒有想往外說, 是因為那幅難看的畫, 不想讓大姐姐誤會。

可雪茗道, “小公爺才走了，不知何時能回來。”

沈清煙哭停了, 面上呆滯。

是不是……闖大禍了？

“他去哪兒了？”

雪茗把頭搖搖，扶睡床, “您歇下吧，明個小公爺回來，您跟他說清楚，他不會怪您的。”

沈清煙抓著急切問道, “真的嗎？”

雪茗心里愁, 面上卻安, “當然了，小公爺最疼您，您捅了什麼簍子，他也能替您收拾好，只您別睡不好覺，沒得明個沒神。”

沈清煙惶惶然的躺倒，撲通撲通的心慌，不知道雪茗的話會不會是哄的，但這兩年來，大事小事都是顧明淵替兜著，無論做了什麼錯事，顧明淵都能輕松理，現下這點事兒，應也不在話下，他只是一時生氣，可能明日就又好了。

沈清煙便在這樣自我寬的心態下緩緩睡去。

可是隔日沒有見著顧明淵，顧明淵似乎很忙碌，整整一天都沒有回府，沈清煙晚間等了很久，實在等不住困的睡著，第二日醒來才聽雪茗說起，顧明淵回來的非常晚，天不亮就又走了。

所以沈清煙本見不到他。

沈清煙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心下終究焦急，便去找掃墨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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