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乖的，”沈清煙回他，知道他忙，反正就呆在宅子里，不往外跑了，就不會給他添麻煩，還等著他娶自己呢。

顧明淵瞧眨著眼，圓圓的瞳里盡是純澈，抿笑了笑，拍著的背哄睡覺，待睡過去，才斂住笑，神沉重。

——

顧明淵說忙便真的閑不下來，日日早出晚歸，緣著英國公府里畢竟老夫人回來了，有時他還要回府，跟沈清煙獨的時間就了。

不過雪茗常跟慶俞打聽外頭事，倒讓沈清煙知道不事。

譬如永康伯府里現如今沒多好，沈宿自那回被打后，腳不便，府中管事皆給沈潯，沈潯也和薛明秀和離了，薛明秀歸家后再沒聽到的消息，至于沈澤，分家出去過的極差，時常回永康伯府要錢，都被打出去了。

再譬如大表哥陸恒家和英國公府現在也一團，大表哥的繼母陳氏和養妹妹陸瓔被趕出了威遠侯府，緣著這陳氏私吞了大表哥母親的嫁妝，還跟陸瓔多次坑害大表嫂，聽說大表嫂死的慘，是懷孕出逃，不慎落水死的。

這還不算呢，陳氏和陸瓔被趕出來后，這陸瓔又被說是顧淮山跟陳氏的親生兒，陸瓔有陣子住在英國公府東側的小胡同巷子里，可陸瓔不是個安分的主兒，近日還誣陷顧窈苛待，被揭發了出來，于是又被趕出了英國公府。

本來這事兒從陸瓔被趕走就算結束了，可誰知道，顧淮山趁著傅氏和顧窈去江南，顧明淵不常回府，暗自在賬上劃走了七百兩銀子，七百兩可不是小數目，平頭老百姓一輩子也掙不到這麼多錢，顧明淵給沈清煙買的小宅子，也不過就花了兩百兩，顧淮山劃走這七百兩被傅氏發現是給了陳氏，顧淮山還時時往陳氏住的地兒跑。

傅氏這口氣自是忍不下來，直接帶著人去把陳氏和陸瓔一起抓住，送去了大理寺，狀告陳氏就是當年拐走顧窈的幕后主使。

那陳氏在詔獄不堪刑，直嚷著跟顧淮山生下了陸瓔，這本來是藏在暗的丑事，陡然被說出來，立時傳的滿燕京城都是，后面被請去大理寺當堂滴認親，才發現陳氏說的是假話，可顧淮山的名聲算是徹底臭了，也不知道他以前教授過的那些學生怎麼看他了。

沈清煙都為顧明淵不值得，攤上這麼個風流的爹，不知要被多人笑話，虧以前覺著顧淮山是個最講統的老學究，誰料到他背地里這麼荒唐，府里一個林姨娘，后頭還有個瘦馬玉，如今還跟大表兄的繼母不清不楚，這關系的。

沈清煙都替他害臊，老了還晚節不保，要真說起來，顧窈丟了、顧明淵差點被拐走，都怪顧淮山！

這時就很慶幸顧明淵沒像顧淮山，要真像他，以后就苦了，可沒老夫人那般好手段，管不住人的。

這家中糟糟的，沈清煙也諒顧明淵，就是他有時不得空回宅子，也不跟他鬧別扭，是真的乖，還很諒的不煩他。

這麼平平淡淡的又過了些時日，中秋快到了，沈清煙第一次在宅子里過中秋，下人們都很用心，屋檐廊下，院中林木上都掛著小兔燈，院里還擺了祭月臺，供晚間祭拜月亮。

雪茗還特地為沈清煙換上妃紅雪蘿繡襦，靜心梳妝了一番，出來時小丫鬟們都艷嘆著就是月宮里嫦娥也不及的。

這話沈清煙就是耳朵里聽聽，高興高興就過了，并沒真的自比嫦娥仙子，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今兒個中秋，顧明淵估得回府過節，恐怕要一個人過中秋了。

但掃墨說，顧明淵會來陪過中秋的。

沈清煙歡快不已，還央著掃墨去備馬車，要去署衙接顧明淵！

現下外界都傳死了，只要戴好帷帽，就可以像普通姑娘一樣出行，沒人會懷疑，在這宅子里，顧明淵也沒拘著，就是要出門帶人，素來容易招惹是非，所以在這事兒上很聽顧明淵的話，不常往外跑。

這次去接顧明淵，帶了幾個小廝隨行。

趕著天黑，馬車停在署衙對面的胡同里，沈清煙挑開車簾往外瞅，那署衙冷清的很，就門口開了扇門，不時有人進出，還不知道顧明淵何時會出來，有點想進去找他，但不能進去的。

等了會兒，覺著肚子有些，讓一個小廝去署衙那頭問問，顧明淵何時才回來。

沈清煙眼尖，遠遠兒的瞧見荀琮從署衙里出來，他越過了路道，走到這邊來，沈清煙唬了一跳，生怕他看到自己，又想找自己麻煩。

結果他過了胡同，站在路口，轉問后跟著的小廝，厲聲道，“小公爺真跟劉侍郎的嫡次訂親了？”

小廝連答著是，“聽說是月前定下的，傅老夫人著急的很，說不準今年就婚了。”

沈清煙坐在車里發僵，抖著手想掀車簾，聽清楚些，怕自己聽岔了，可雪茗急忙拉著，悄聲求著別掀車簾，馬車在胡同里，因著昏暗不易被發現，但沈清煙一掀開車簾朝外看，可能就會被荀琮看到。

荀琮嗤嗤的笑著，踢開腳邊的樹枝，自言自語道，“他倒是迫不及待，死了沒準還能讓他松口氣，只有蠢，到死還當自己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他又笑了兩聲，吊兒郎當說著，“小公爺婚那日，我可得去喝杯喜酒，祝他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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