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沉淪》第55章 番外九 蘇蘇寅時
清晨下起了小雨, 蘇站在臺洗漱的時候,將外面白的紗簾收了回來,對面群山蒼翠, 約可以見到倉促著掠過的飛鳥, 白的霧氣已經升騰起來, 下面的湖面看不大清楚,空氣的厲害,細小的雨滴打落在臺的頂棚上,像是某種雜的樂章。
小縣城臨湖的房子并不貴,因為這裏大部分的居民樓都是這麽建造的, 地基穩固的原因,倒也沒什麽安全患, 居民們從小在水邊長大,對于這種麗的風景早就見怪不怪。
除機必定要開, 不然四都是的,蘇叼著牙刷又靜靜的欣賞了一會兒, 這才將臺的門關上, 回到客廳準備早餐。
一天三餐都要用三臺攝像機拍下來, 素材很雜, 晚上的時候靜下心來剪輯,配上香薰蠟燭的話,力就會小一點。
蘇晚上十點準時睡, 這一天并沒有出門,第二天清早收了五個快遞, 其中四個是合作商家寄來的合作商品, 生活品和食品都有,試用了一個大品牌的鍋子, 覺得還不錯,便給對方回複過去。
下午的時候基本都在微信上談合作的細節,等到晚上才能繼續剪輯vlog,後期全部完後,上傳到網站。
做為一個二十萬的視頻博主,每個月的收還算穩定,因此才在去年的時候,冒險貸款買了這套房子,瞬間覺得後半生都被安定下來了似的。
這個陌生的小鎮帶給很大的安全,出門也不用再遮遮掩掩,眼看著四年過去了,不出意外的話,可能會在這裏過完一生。
微信裏好友很,唯一置頂的是一個‘秋秋’姐的昵稱,今年重新聯系上之後,蘇知道了很多關于秋芷的事,知道秋芷如今生活滿,蘇自然是高興的,除此之外,兩個人并沒有聊別的話題。
秋雨一連下了三天,天空終于放晴的時候,蘇出門打算買幾件服,小縣城最大購商城在縣中心的廣場上,二三層是服裝區,拎著購袋出來後,就站在街對面的站牌下等公。
熱辣辣的照下來,渾都暖洋洋的,人傻了似的仰著頭瞇眼去看,從樹葉的隙中掉下來一點點殘留的雨滴,啪嗒一聲落在腳下。
前頭購中心浩浩的來了一排車子,引得人們駐足觀看,聽說是什麽大人過來商談扶貧合作,旁邊還有攝像師跟隨拍攝。
男人裹著合西裝的修長右從車門裏探出來,黑的皮鞋踩在地上,似乎是嫌棄那一灘積水,稍微往旁邊挪了一下。
似乎是有預一般,心中某個地方震了一下,蘇睜大眼睛看了過去,下一秒就看見了那張印在腦海中悉臉龐的出現。
男人面容英俊,氣質比以前更冷淡了些,下頜的線條深刻而幹淨,他不經意轉頭過來的時候,正好一輛公車緩緩停下。
*
上車的人很多,滴滴答答的刷卡聲響個不停,蘇站在人群的中間,勉強用手抓著上面的吊環,等到悠長的一聲吱嘎聲響起,公車才緩緩的開起來。
路兩邊的風景掠過,過前面大媽稀疏卷發的頭頂過去,只看到蘇寅時被人簇擁著的背影———他一定已經正式接管了家族的産業,所以周散發的氣場也與以前不同,那麽高高在上的一個人,注定不會回頭尋找一個渺小的影。
蘇松了口氣,子也垮下去,低頭將自己的購袋舉高了些,避免被夾在人群中把裏面服弄皺了。
又覺得自己多心,幾年來的躲藏說起來也有些可笑,那個人…應該已經放棄找了,就像是偶然失了一件玩,新的玩來了,舊的自然就能忘懷。
晚上做飯的時候,照例駕著攝影機拍攝,油點子崩出來,手生疼,顧不上去管,先用布把攝像頭上的污漬了。
終究還是了些影響的,一連幾天都心不在焉,想起小時候家鄉粽的味道,蘇打起神來,在臺上用盆子泡了糯米和粽葉。
連日的晴天,就連空氣都幹燥了不,底下泛著綠意的江面上,有人劃著竹排緩緩過去,後頭是一條細長的水紋。
蘇右手拿著粽葉,彎折起來填上米,放了三塊腌好的塊,這才心滿意足的繼續填米,外面風景很,一時看到晃神,手上作也停了下來。
門鈴在響,正是中午的時候,以為是快遞來了,答應了一聲過去開門,卻在下一秒猛地後退,神像見了鬼一樣。
就像是回自家一樣,男人大搖大擺走進來,他後的幾個保鏢跟著,把蘇到牆角,高高大大的男人們,個個面嚴肅,視線規規矩矩低垂著,只看著的腳面。
西裝外套就搭在手臂上,男人的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音,他在巡視著的房子,臥室,臺,開放式廚房,餐桌上放的花瓶,以及一些微小的細節,全都沒有落下,黑眸仔仔細細看過一遍。
“住在這種地方,習慣嗎?”修長手指輕輕拂過糙的牆面,有些嫌棄的皺了下眉頭,蘇寅時這才發話。
男人語氣中帶著不屑,語氣也比以前低沉了很多,蘇瞪大眼睛看著他,心中的張焦慮減緩,忽然升騰起一種陌生的來。
兩個人之前整整相了三年,像從天而降白馬王子似的把從原生家庭中拯救出來,蘇寅時教會了一切規則,把變另外一個人,有時候他寵,有時候又會很嚴厲,男人臉上大多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容,懶洋洋的‘寶貝’,這樣冷淡的樣神,曾經很出現在他臉上。
人都會對自己的第一任有著特殊的,蘇也不例外,當時涉世未深,年紀又輕,一心一意的著這個男人,仰著他,無限崇拜,那種意太過深刻,以至于眼下還有些心悸。
“私闖民宅,你不怕我報警嗎?”于是也不笑,學著他的語氣淡淡說道。
蘇寅時偏了下頭,屋子裏的保鏢魚貫而出,的將大門關好,于是室便長久的沉寂下來,兩個曾經無比親的人互相盯視著,早變了對方已然不悉的樣子。
“你大可以報警。”蘇寅時滿不在乎的笑了一下,走到桌邊坐下,以前萌的小姑娘了很多,眼神卻仍舊和之前沒什麽差別。
他從未停止過找,雖然近幾年減了人力,但并不代表他已經放棄,屬于他的人和,不管過了多久,他都會牢牢抓在手裏。
眼下人已經找到,他就不再急迫,往後有大把的時可以供兩人消磨。
男人看著目像看一個獵,幽深的眸子將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看了個遍,最後得出一個結論:“瘦了些,沒有以前胖著可。”
蘇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又聽他問:“中午吃粽子嗎?”
*
粽葉的香味與和煦的很相配,旁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卻令人心頭發,蘇蹲在臺的地板上,手臂上起了一層皮疙瘩,心中知道自己逃不了,按捺著索靜觀其變。
在繼續包粽,蘇寅時靠在圍欄邊看著,兩個人之間始終沒有流,氣氛凝滯而怪異,不留神糯米填太滿了,米粒子都掉在地上,嘆了口氣,用小碗收起來撒在欄桿外面的橫梁上。
“這是幹什麽?”蘇寅時看著的發頂發問。
“……給路過的鳥兒吃。”蘇低著頭沒有看他,拿著包好的粽子去廚房煮。
不大的餐桌邊上,兩個人相對而坐,中間放著熱氣騰騰的粽,糯米和都需要時間才能,完全煮好用了整整兩個小時的時間,蘇寅時居然也就這麽靜靜等著。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這是一頓非常奇怪的晚餐,兩個人都不怎麽說話,蘇一直在低頭默默的吃,幾次擡頭都發現男人的目盯著。
這樣抑的氛圍,終究讓沉不住氣,猛地扔了筷子:“你到底…”話說了半截,又被他打斷。
沒有了玩世不恭笑意的遮掩,男人此時的樣子才更加近他的本,手臂只是微微一,就將抱在懷裏,略微貪婪的低頭去吻的脖子,良久才低沉著聲音說道:“為什麽離開我?蘇,我當初把你救出來,并不是為了讓你背叛我,一跑就是三年,這個債你要怎麽償還?”
他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弄得蘇也有一些恍惚,片刻後才笑出聲來,掙了他的束縛:“因為你要結婚啊,你不要結婚,還瞞著我,想要把我關在別墅裏,一直當你的地下人!”
“所以,不行嗎?你是我的人,未來的生活怎麽樣,都要聽我的安排。”蘇寅時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轉了轉手中的戒指,低低的笑了。
那戒指還是兩個人當年的對戒,他如今仍然保留,看著還蠻深的,但蘇已經不是當年的蘇了。
當年還是一張白紙的時候,就被男人關起來養著,漸漸洗了腦,一門心思的把他當神邸來崇拜著,幾乎沒有自己的思維,如今終于重新進社會,才終于明白自己有多蠢,竟然把一個冷漠薄的男人認作終的依靠。
“蘇寅時,我不是你的人,我是一個獨立的個,所以你無權幹涉我的人生。”蘇語氣平靜,知道這次必須面對,便強忍著不做出怯懦的表。
“從前我這麽說的時候,你只會捂著臉覺得害。”蘇寅時笑了笑。
“曾經的那個傻子長了,終于清醒了一些,你覺得很憾是不是?”蘇譏諷的問道,已經什麽都不在乎,只想說出自己的心聲。
“嗯,還是以前可一些。”男人點頭,繼續將拉懷抱,很有把握的低聲說道:“但你已經逃不了了,追逐游戲終止,我已經抓到了你。”
一個臨時過來出差的大忙人時間必然寶貴,就像對待面對死刑的犯人一樣,他耐心的讓吃完了午飯,就已經是仁慈至極的表現。
“跟我回酒店,這套房子如果你願意留著的話,我讓人替你看著,每年我時間陪著你過來住幾天,行李別收拾了,你這些東西也不值錢,我另外給你置辦。”蘇寅時說著就直接起,拉著往外走。
蘇子抖了一下,猛地拽住桌角:“就讓我在這裏繼續住一晚上行嗎?我自己辛辛苦苦貸款買的房子,雖然在你眼裏不值錢…但對我而言是很珍貴的家,起碼也要告別一下,不是嗎?”
眼看男人的腳步停下,便再接再厲:“你可以徹夜讓人在外面守著,我又沒長翅膀,跑不了的。”
蘇寅時轉頭打量了一眼,片刻後點頭:“我陪你在這邊住。”
“讓我自己一個人待著,就最後一晚…求你了。”
好容易才把人找到,蘇寅時終究還是不想把太狠,手把人抱在懷中,掐著下意猶未盡的親吻了許久,才警告道:“不許耍花樣,明天我忙完工作回來接你。”
他臨走時讓人在所有房間裝了監控,就連浴室都沒有放過,為的就是防止自殺或者逃跑,雖然只是自己待在房子裏,蘇卻覺得到都是眼睛,這個素來珍惜的房子,眼下已經不再是一個家,而是一所關著的牢籠。
在沙發上呆呆的坐了一會兒,約聞到外面看守的保鏢們點燃香煙的味道,左鄰右舍的人們都出門圍觀,竊竊私語討論著這家獨居的小姑娘到底是犯了什麽事兒。
”聽說是欠了人家錢跑路了…二百萬呢,不然怎麽有錢買房?”
“哪兒啊,聽說是給人當小三,大老婆找上門來了,這房還是人家老公給買的,現在讓人把門看住,防止跑…”
人言可畏這句話,蘇從來都是很清楚的,但平常并不怎麽出門,所以對這些事也不怎麽在意,只是防盜門的隔音不好,聽著聽著不免心煩,回到臥室後關上房門。
頭頂的攝像頭無聲的轉著換了一個方向,擡頭看過去,彷佛可以看到鏡頭背後的那雙眼睛,蘇寅時在注視著,無時無刻,只要有一點不對勁的舉,房門外的保鏢們下一秒就會奪門而。
已經無可逃…三年來所有的努力都仿佛是一個笑話,在這個男人面前,終究還是像一個螻蟻般渺小,渺小到人家出一小手指,就可以把輕松的碾死。
蘇拿起手機又放下,終究還是沒有打擾秋芷,這件事只有自己能解決,求助任何人都沒用,即使現在報警又能怎樣?蘇寅時從始至終都沒有傷過,他們兩個人還有過去糾纏的史,任誰看,這都只是尋常的糾紛。
那樣高大帥氣又有能力的男人,怎麽會強迫一個平凡的子呢?很荒唐的一件事,但又切切實實發生在上。
蘇開始仔仔細細的收拾的品,櫃中雜的全都擺放的整整齊齊,用隔髒的塑料封袋裝好,沙發和外面的餐桌都用紗布罩好,鍋子廚整整齊齊的放在櫥櫃中。
從前買了很多沒用的東西,興致的裝點這個家,小黃鴨造型的靠墊,的絨地毯,樣子別致的紙巾盒子,在地上東奔西跑的掃地機人,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裝了三個箱子,全都摞起來放在牆角。
然後屋子就空空起來,恢複了剛搬進來時,只有零星家的樣子,很凄涼,令人傷,蘇寅時不許關燈,便只好站在這明亮而空曠的客廳裏,默默的著外面的月,良久才嘆了口氣,輕輕的在心中說了聲‘再見’。
蘇整晚都沒有睡,打開電腦登陸了自己發布視頻的網站,剪輯了一個視頻發上去,裏面用黑背景白底字的方式,告訴大家自己近期可能都不會發表作品了,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要投到一場一場旅行中,時間也許會很長,也許會很短,很謝一直以來支持的觀衆們,在此跟大家告別。
其實是很短的一個視頻,卻用了整整三個小時來制作,不知不覺的流了會兒眼淚,竭力忍著傷的緒,沒敢看評論,逃避似的關上電腦。
在床上和睡了幾個鐘頭就到了第二天,蘇寅時親自上門接。
只一晚上的時間,蘇的狀態就差了很多,都是幹裂的,低著頭不怎麽講話。
“你是在用這種方式跟我抗議嗎?”蘇寅時皺著眉低頭看,警告道:“如果你敢絕食,我就讓醫生給你胃管,事直接打到胃裏面,倒也省事。”
蘇搖搖頭,接過他讓下屬準備的茶,默默的喝了幾口:“咱們直接離開這裏嗎?”
“我的出差已經結束,這會兒坐車去z市,然後直接去機場,機票我已經給你訂好了。”蘇寅時雙疊,拿著平板看文件,過一會兒淡淡的說。
他現在完全就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也看出態度抗拒,索并不多做理會,就這麽晾著,讓自己想明白。
眼看著風景極速掠過,蘇忽然指指窗外:“我來這這裏三年了,還從來沒有去過那個游樂場…現在要走了,估計以後也沒機會了。”
”想去玩兒玩兒嗎?我陪你去。”蘇寅時心不錯,吩咐司機把車停下。
他拉著往裏走,兩個人就和從前一樣親昵,大多數的時候,他對總是這樣寵溺,也正是這種寵溺,讓人不自覺沉迷,溫水煮青蛙似的,把困在他邊那麽多年。
男人的樣子太過顯眼,惹得過路的孩子們捂著尖,說什麽遇到了現實生活中的英俊霸總,羨慕的目簡直要把蘇穿。
便不自在的低頭,若有所思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風迎面吹來,本來是很舒適的,卻有些冷似的裹外套。
這個游樂場蘇得確是沒來過,這麽熱鬧的地方,一個人來總是有些不自在的,也沒有再什麽朋友,因為被蘇寅時傷過,所以對人總是有些懷疑,不知道那些和悅的外表上,是不是也藏著一顆冷漠的心。
這天正好是周六,和無數個平淡度過的日子一樣,風和日麗,空氣清新的令人想不停大口呼吸,他們逛了很多地方,去吃了網紅冰激淩,買了稚的米奇氣球,又坐了海盜船和旋轉木馬。
蘇低頭任由男人替戴上亮閃閃的發箍,擡頭看著他的眼睛:“如果我這次跟你回去了,你就會娶我嗎?蘇寅時。”
這個問題早在以前往的時候,就已經問過了,曾經傻傻的以為兩個人會為最親的夫妻,但男人卻總是敷衍,他看不起的出,卻又要一輩子陪在他邊,無名無份,多麽卑鄙。
“我會給你買一所大房子,給你花不完的錢,你要是寂寞的話,咱們生個孩子,養條小狗也行。”這次他也依然這樣回答。
心中早就知道答案,蘇自嘲的笑了一笑:“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就連欺騙的承諾都不願意給我。”
“你不懂,婚姻對我而言,并不是承載的工,而是有著更多的作用。”蘇寅時淡淡說道。
“那你當年為什麽不直接結婚?”蘇又問,故意松了手,那稚的氣球便輕飄飄的飛到了半空中。
“蘇晴染的家世雖好,但這個人太蠢,配不上我,我從來都沒想過要跟結婚,只不過是在應付我父親罷了。”
“但如果你以後遇到了一個家世既好,可以給你的事業帶來幫助,又很聰明的人,還是會選擇和結婚對不對?”
蘇寅時低頭凝視了片刻,他似乎在思考著什麽,而後薄微張,點點頭道:“對,到時候我會把你保護起來,不會讓傷害你。”
“多人的承諾。”蘇不自覺笑出聲來:“從始至終,你只是把我當一個小玩意兒,哪裏考慮過我的?”
蘇寅時手拽住的手腕,終于有些生氣了:“我不明白,為什麽人會對婚姻那麽在意?我可以給你房子,給你錢,給你寵,我甚至可以承諾,即使結婚後,陪伴你的日子也一定會比陪伴我的結婚對象多,你為什麽要在意那虛無的‘名分’?”
知道掙不開,蘇便任由他拽著:”我從來不做別人的小三,無論在什麽況下,你這人沒有什麽道德觀,肯定是不明白的。”
忍片刻後,蘇寅時才重新牽住的手:“咱們好容易才重逢,現在先不要吵架。”
在他看來,這樣的忍已經是很大程度的讓步,蘇卻站在原地沒有,的語氣近乎哀求,在做最後一次的嘗試:“蘇寅時,你但凡是對我有一丁點喜歡,就請你放過我,不要讓我回到你邊,憋屈的活著,行嗎?”
“不行。”這一次,他的回答很迅速。
“我們去玩雲霄飛車吧?”蘇笑了笑,轉移了話題。
已經是下午,游樂場沒有什麽人,馬上就快要閉園了,但蘇寅時還是過去要求了工作人員寬限一個小時,他拉著坐上雲霄飛車中間的座位,前後左右都是空的,整個雲霄飛車孤孤單單,只有他們兩個人。
蘇的一抿再抿,像是在做什麽艱難的決定,蘇寅時還以為是在張,便說:“你要是害怕,咱們就不坐了,去玩兒別的項目。”
蘇搖搖頭,但在飛車啓的前幾秒鐘,白著臉解開了上的保護裝置——很決絕,義無反顧。
“你幹什麽!蘇…”蘇寅時轉頭看見,額上的青筋迸發,他想要大聲呼喊飛車停下,但已經晚了,蘇把握的時間正好,雲霄飛車已然緩緩的沿著軌道向上,速度漸漸加快,而後到達了第一個高坡。
“你抓前面的橫欄,千萬不要松開…只要你不松開,我什麽事都答應你。”涼風灌口中,蘇寅時側頭大喊著,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抖。
他以前慣常會用笑容來面對他人,其實裏的一顆心無比涼薄,只會用利益來衡量一切,後來蘇逃離了邊,他便連僞裝都懶得裝,整日沉著臉,從沒有讓自己真實心緒表現在臉上的時候。
他以為蘇在自己心中并不重要,他這麽瘋狂的找,只是不喜歡那種失去掌控的覺,但此時此刻,他卻覺得心痛絕,抖著手去抓的胳膊,阻止把最後一道防護也掀起來。
“蘇寅時,你如果不放過我,我現在就去死!”蘇也在大喊,整整兩天了,終于可以暢快淋漓的大喊出來。
抱了赴死的決心,如果這次還是不功,那便寧願死去,也不會重新回到牢籠般的生活中。
“我答應你。”幾乎是毫不猶豫,蘇寅時回答。
前方的軌道已經到頭,飛車極速的向下墜去,如果掀起前面的防護欄,下一秒子就會猛然墜落下去,但滿不在乎,迎著風道:“你要起誓,蘇寅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拿我的命起誓,如果你強行帶我走的話,我會橫死街頭。”
雲霄飛車繼續下行,游樂場中央販賣氣球的攤位忽然被路過的觀車【看小 說工衆耗:這本小說也太好看了】撞翻,無數鮮紅的氣球飄散在空中,像是一滴滴模糊的淚。
蘇寅時跟著人的聲音大聲重複誓言,說出最後一句話時,他的神暴怒而無力:“蘇,你明知道我母親是怎麽死的,我討厭這樣的死咒!”
他的母親在某個昏沉的夜晚中,就是這樣跟他那暴躁的父親這樣起誓的,想用這個威脅來使自己,卻還是被困住,一個月後,在春雨的清晨渾是的躺在冰冷的馬路上,再也沒有醒來。
蘇寅時從來都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但命運的回似乎又重新啓,將他擺在同樣的位置上,冥冥之中的詛咒仍舊存在,他不敢冒險。
是的,就是因為知道這件事,才會如此做,長發散的飄在臉頰旁邊,蘇看著眼前極速掠過的風景,淡淡的笑了,正是因為不了,所以從清楚的知道這個男人的肋所在。
這一次終究是賭贏了,這個小鎮是心挑選想要住一輩子的地方,那所房子也是用辛苦換來的果,這一次不能再逃,該離開的是這個蠻不講理的男人。
雲霄飛車終于平穩的落地,腹翻騰,剛剛忽略的一切恐懼重新湧上來,踉踉蹌蹌的下來後,半蹲在地上不住的幹嘔。
餘中看見蘇寅時大步的超前走了,他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始終沒有回頭再看一眼,被他的司機穩妥的送回了家中,然後守在那裏的保鏢全部撤走,搬著凳子巡視著家中,狠狠的將那些攝像頭全部拽下來,扔在垃圾桶中,坐下來抖著手臂松了口氣。
*
蘇是在三年後結婚的。
命運終究還是在此眷顧了,讓找到了相的人,的丈夫比小三歲,是一位旅游視頻up主,數比多五十萬,兩個人志趣相投,在視頻網站的年會上相識,又因為居住的城市比較近,所以合作過幾次視頻,相十分愉快。
他是一個很溫的大男孩兒,微微卷曲的頭發,起來像小狗似的,格和長相都很純良,一心一意著,眼中只有一個人的存在。
相後,他便搬到了的小鎮上,兩個人一年中有三個月的時間在外面游玩,其餘時間都安安靜靜地窩在房子裏,整日裏買菜做飯剪輯視頻,生活瑣碎而甜。
他們在婚後的第二年辦了婚禮,小型的宴會廳中,賓客并不多,大多數是男方的親戚,公公婆婆都居住在c城,工作都很忙碌,剛來了一天便訂了回程的機票。
蘇穿著自己繡制的中式婚紗,挽著丈夫的胳膊款款走□□的舞臺,兩個人都不是什麽健談的人,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司儀在聒噪的說個不停。
花是秋芷和湛厲呈的兒,小姑娘已經六歲,腦袋上紮著可的丸子頭,小大人似的彎腰從籃子裏拿出花瓣撒在空中。
秋芷和湛厲呈夫妻倆就站在臺下,微笑的著兒,他們從繁忙的工作中出時間,再兒撒的請求下,計劃在鎮上游玩一天再回去。
著臺下悉和不悉的臉頰,蘇的眼圈有些發紅,拿起話筒哽咽的說了聲‘謝謝’,也只有自己知道,這一路走來有多辛苦。
恍惚間看到宴會廳門邊站著一個男人的影,那影高大而拔,就那麽遠遠的凝視著。
是邀請的賓客嗎?蘇愣了一下,再仔細看時,那影已經消失了。
“新娘新郎親一個!新郎新娘親一個!”臺下的起哄聲已經響起,笑著仰起頭,等待著新郎的親吻。
如的祝福聲將淹沒,往後的餘生,也會這麽繼續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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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寅時走了嗎?”臺下,秋芷皺著眉問了湛厲呈一句。
“應該吧,他那麽要面子的人,自然不會大庭廣衆的出現。”
夫妻兩個人談了幾句,招手把在廳外玩耍的兒回來,小秋蓮仍舊拿著花藍,小臉通紅的咚咚跑來,拽著媽媽的手小聲說道:“媽媽,蘇叔叔好像哭了,我看見他低頭抹了下眼睛。”
“嗯,人都會有傷心的時候,但你不要再把這件事跟別人說,知道嗎?也不要去問蘇叔叔為什麽哭,他是個好面子的人,肯定會生氣的。”秋芷叮囑兒。
一旁的湛厲呈挑挑眉:“他那是活該,那麽多次機會擺在眼前,他從來都沒抓住過,一個人連自己真實的心意都不了解,還自詡聰明,真是可悲。”
正說著話呢,新娘新郎手挽手過來敬酒,兩個人也就停止談,場面更加熱鬧起來。
但這樣熱鬧的婚禮,終究是與廳外孤單站立的男人無關。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結,下一本《真替》歡迎大家去專欄收藏,謝謝一直看到這裏的小天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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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 29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