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轟鳴》[月轟鳴] - 第95章
◎高中if(五)喜歡你所以不敢跟你說話啦◎
視線無可避免地落在校服前掛著的銘牌, 杭敬承看到上面工整的黑字:高一十九班陸敏。
原來是。
媽媽好溫,小朋友手攥花枝,好可, 郁金香像從漫畫里拿出來的一樣,漂亮得不像話。
陸敏目不轉睛, 等小孩和媽媽為了避開公車快步跑上人行道, 才收回目。
公車......
公車!
陸敏心跳驟停, 猛地抬頭, 102路車晃晃悠悠從眼前經過,只留下一個車屁背影。
啊......
錯、過、了。
下一班至要等二十分鐘。
好傻啊,陸敏抬手敲自己腦袋瓜。
余卻注意到一雙悉的運鞋。
陸敏呼吸停滯片刻, 借看車的時機,不經意地往旁邊瞄了一眼。
真的是杭敬承。
的手不知道往放, 下意識回外套袖口, 攥,指緣發白。
耳機里的歌聲還很大, 大腦昏昏沉沉的,聽不到周圍嘈雜的人聲,只聽到自己過快的心跳。
杭敬承他在想要不要跟同班同學打招呼,卻注意到又僵的作, 原以為是故意的,觀察了一會兒, 發現是真的張。
他跟著屏息,沒有任何作。
陸敏視線垂落下去,心里忐忑著, 不知道旁的人走沒走。經常在這里等車, 但是從來沒見過他, 這是第一次。
啊,鞋子好臟。
臉熱,將腳往中間并了并,可是這沒有什麼遮擋,能躲到哪里去呢。
這幾天熬夜補作業,今早照了下宿舍的鏡子,發現兩只大黑眼圈,現在一定也很憔悴吧。
抬手佯裝遮,遮住自己的眼睛,指尖到頭發,又懷疑自己前天洗的頭發是不是油油的。
好崩潰。
陸敏瞄了一眼側的人,轉就往站亭另一側跑。
只剩杭敬承一個人在夕下凌。
“杭老板,你也來等車?”認識的同學路過。
杭敬承搖頭,沒放他走,他打量自己,納悶地問:“我很嚇人?”
/
時間一晃到了十一月。
上過七節課外加一節早自習,中午午休沒睡著的陸敏撲倒在生課本上,手指按著今天剛學到生的流鑲嵌模型。
“別睡啦,下節課上育。”新換的同桌叢致遠拿筆桿的胳膊。
男生下手沒個輕重,得人很痛,陸敏撥開他的筆,“你先去。”
“今天打球。這樣,你幫我寫英語作業,我帶你打球,怎麼樣。”叢致遠湊過來,有商有量。
“走開走開走開。”陸敏推他。
十九班有月考重新排座位的習慣,跟田藝一個中下游,一個倒數,經常坐一起,這個月卻意外地分到新的同桌。
這新同桌自來,長得俊秀招人喜歡,但格跟初中生陸子默似的,只會拽生辮子,忒煩人。
田藝現在坐在陸敏前邊,見叢致遠走了,回頭跟陸敏說悄悄話。
“敏。”
熱氣撲在耳邊,陸敏渾起皮疙瘩。
敏這字寫著還好,從里說出來,跟瓊瑤阿姨的臺詞似的。
田藝含脈脈,“敏,我的心好糟糕。”
陸敏抬眼睛看著,稍稍點頭,表示自己在認真聽。
田藝繼續說:“我剛才做夢,差點夢見杭敬承了。”
陸敏繼續點頭,視線劃過自己的課本,呼吸一滯,立即用手指遮住細胞圖旁邊的小字。
“但是我還沒夢到呢,就被老黑起來了。”田藝忿忿地說。
生課老師外號老黑,沒人知道為什麼,學長學姐是這麼的,他們也這麼。
“他真的好煩啊。講課七八糟就算了,為什麼要帶頭把杭敬承跟孟湊一對,啊啊好討厭。”
老黑脾氣古怪,喜怒無常,喜歡開不好笑的玩笑。剛才快下課時他先點了孟回答問題,答不上來,他就點名杭敬承,后者正經回答完,他不著急人坐下,反而看了眼時間,說這節課沒別的容了,扯題外話。
他問站著的倆人,怎麼沒做同桌呢。
底下的同學被他給問懵了。
老黑嘿嘿笑,問孟,愿不愿意跟杭敬承做同桌。孟想了想,含帶怯點頭。這是什麼拉郎配行為?青春期的男看出點苗頭,開始起哄。老黑又問杭敬承。杭敬承沒搭理他,他見起哄聲太大,才清嗓子解釋,說自己開個玩笑,都是友誼純潔的好同學!
確實好討厭,雖然說不上為什麼,總覺得這個行為怪怪的。
陸敏悄悄撿起落一旁的筆,按筆芯,將那幾個小字涂黑。
“不想了不想了。”田藝搖頭,“聽說樓上說下節課打球,分小組的,你說我能不能跟杭敬承分一個組?”
陸敏小小地欸了一聲,沒聽懂這句話什麼意思,打什麼球,分什麼組。
這小孩比班里大部分同學小一歲,反應總是慢半拍,田藝并不糾結于的答案,“我們走吧,育老師討厭遲到。拿上你的羽球拍。這個你帶了吧?”
“我找找。”陸敏彎腰去找書桌和墻壁夾之間的東西,半晌,抬起腦袋,“帶了。”
去育館需要穿過場,這節課許多高一班級上育課,人群熙熙攘攘散落。
不知道傳來音律節奏很強的歌聲,陸敏剛聽見,就聽見旁的田藝:“嘖嘖嘖。”
陸敏順的視線看過去,瞧見兩個將校服外套綁在腰上的孩,們穿短袖,腰肢纖細,長發散落肩頭,跟著韻律擺,作隨意舒展,每一個節拍都在展現這個年紀特有的青稚漂亮。
其中一個孩是孟,陸敏認識,另一個面生。
男生們經過,流里流氣吹口哨。孟笑罵他們多事。
“們好漂亮。”田藝忿忿自己臉皮,比對鼻梁、眼睛、,眼底不流艷羨,嘆了口氣,“材也好。還會跳舞。你說上帝給我關了這麼多門呢。”
看向陸敏,陸敏也不知道怎麼回答。軍訓后的迎新晚會,除了學校的健隊,孟是唯一上臺表演的高一新生,這張臉上臺后被許多人記住,在學校表白墻掀起表白。
普通小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自己這麼普通,看來上帝在關門時從來不考慮公平公正的問題。
陸敏胡想著。
“杭敬承......喜歡......”
“欸?”扭頭。
田藝將剛才的話重復一遍,“杭敬承要是真有喜歡的人,就得是這樣的吧。誰不喜歡漂亮孩啊。”
“啊......”陸敏心尖一,裝作懵懂地點頭,“是吧。”
“算了,你小朋友,不懂。”田藝說。
懂啊。
怎麼會不懂呢。
明明心里這麼難過。
陸敏盯自己腳尖,心臟好像一塊浸水海綿,沉甸甸的,整個人蔫下來。
/
高一年級一共有六個育老師,最近一半老師出差,剩下的老師組織大家自由活,或是打球賽。
帶十九班和二十班的老師講授了些羽球比賽的基本規則,教大家分組練習。
男生各自分組,陸敏跟田藝站在最后,跟剩下兩個生組四人小組。
陸敏不擅長育運,羽球是為數不多的運技能,玩得還算盡興。中途忽然被育老師過住,“哎哎哎,那個同學,你過來......你們是四個人小組?......你去那里,那兩個男生,看到沒,你跟他們湊合一下。”
球館八張網,男生自覺分開,陸敏被育老師領進男生‘領地’,像小仔一樣蔫了吧唧。
這個場地有人在用,還有零零散散幾個男生圍在一側聊天。陸敏孤零零一個人站在空地,低頭扣球拍把手上的膠帶。
“哎,同學,你幫我們計分吧。”
終于有男生過來,去幫忙做裁判。
“好。”陸敏忙不迭點頭。
“杭老板,來。”這男生對一側喊。
陸敏呼吸一滯。
原來這是杭敬承的組。他剛才坐在角落,被人擋住,兩手撐住地面,一躍起。他拍了拍掌心的灰,拾起豎在一側的球拍,朝賽場走來。
杭敬承隨意腕揮拍,球拍咻聲劃破空氣。
這或許是某種命運的眷顧,猜測,被關閉的門上開了一扇窗——“哎,杭敬承,為什麼我的球總是發不出啊?”孟從隔壁球場跑過來,截住杭敬承。
陸敏莫名覺得張。
張杭敬承要怎麼教孟。
又覺得沒必要。
大家都是同學。
杭敬承沒道理不幫同班同學,走到場上簡單給孟示范幾次,孟想讓他手把手教。
杭敬承:.......
他看出的意思。
“這樣,我看我教不了你,幫你老師?”他將球拍豎在地面,手掌搭上去,四下尋找育老師的影。
孟一愣,角的笑容凝滯,趕阻止,“不用不用,你教得很好。”
“不是得手把手麼,我來不了,老師來教你更好。”杭敬承笑。
孟朝左右看了看,沒有人發現異常,杭敬承是給留了面子的。
握拍的手攥,出標志甜笑,“我學會啦,謝謝你哦。”
孟扭頭走了,杭敬承拎著拍往上丟,在空中攥住把手,示意對手和裁判可以開始了。
因為計分板俏,陸敏只能手計數,又怕自己忘記,只好兩只手全上,比劃一二三四五......
偶爾會出現腦子和手不同步的況,手里比劃七,里喊著九。
兩位選手不約而同看向。
陸敏低頭看看手指,默默改變手勢。
球賽繼續。
這個年紀的男生最不缺的就是氣勢,幾乎不能打球,純粹在球,每次球拍劃過空氣都會發出銳利的咻聲。
不過杭敬承跟他的對手并不以取勝為目的,只是有來有往地玩,你一分我一分,全場只有陸敏忙活著掰手指。
吧嗒,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一個球落到自己腳邊,嚇一跳。
“不好意思。”杭敬承走過來撿球,“沒傷到你吧?”
陸敏搖頭,后退兩步,給他讓出撿球的空間。
“累死了,杭老板,跟你打球就是爽。”另一個男生也汗涔涔跑過來,“哎,同學,你打不打?”他問陸敏。
“我?”陸敏兩只手,一只比五,一只握拳。
“嗯嗯,我可以陪你玩,還是你想跟杭老板打?”他問。
陸敏看向杭敬承,后者也在看。
下意識拒絕,“我不太會打.......你們玩吧。”
“哦。”男生點頭,“那我們繼續啦。”
杭敬承轉時似乎多看了一眼,又似乎沒有。
陸敏看著他高挑瘦削的背影,心底生出一懊惱。
明明想向他靠近,可是他一靠近就會退。
臨下課時,球場讓給別的組打比賽,陸敏溜回生這邊,出汗后去洗手間洗臉。
出門時一眼看見從隔壁男廁所出來的付輝,視線相,立即看向別。
“喲。熱這樣啊,跑得起來嘛,還打球,減減吧。”付輝怪氣。
陸敏扭頭看他,他卻大搖大擺,“看什麼,說你了嗎?”
陸敏憤,卻又不知道怎麼反擊,扭頭走掉,然而越想越生氣、難過,腳步飛快。
付輝跟旁的男生談笑幾句,也離開。
洗手間里,男生收回視線,簡評,“付輝這人人品不行,難怪好多同學討厭他。”
杭敬承擰水龍頭,甩了甩手,水珠濺水池,淡聲說:“是不怎麼樣。”
“我也很討厭麼?”
“什麼?”男生驚訝,以為杭敬承在開玩笑,等了等,發覺他很認真。
“不是,你哪里討厭了?還不夠招人喜歡呢?‘杭敬承~為什麼我的球總是發不出啊~’”他做作模仿孟,發出滴滴的聲音。
杭敬承抬手,并指叩他腦門,“來這套,惡心。”
男生嘁聲,“你先裝的。”
杭敬承懶得解釋,轉頭看向場,眼眸半闔,“有個同學總躲我,一句話都不肯說。不知道哪得罪了。”
“哪個同學?男的的?我認識嗎?”
“.......”
“難道是生?......生的話我懂。小孩害嘛。喜歡你所以不敢跟你說話啦......不信?不信你觀察一下,肯定關注你,說不定給你送過早餐呢,你不是經常收到好幾份早餐嘛......”
/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陸敏多了樁心事,筆記本上也多了個名字。
可這畢竟是高中。
除了高考,看不到別的出路。
高一分科前要學九門功課,每天走馬觀花地上八門,晚自習寫作業,被難搞的數學為難許久,一抬頭發現兩節課過去了,急赤忙慌趕剩下幾科作業,自然寫不完。
宿舍十點半熄燈,寫不完的東西只能趴被窩打手電寫,或者第二天一早起來補。
英語單詞沒背完,理公式沒理解,生那個圖是什麼來著?數學錯題沒整,氫氦鋰鈹硼......
其實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多墨水,知道自己應該更努力一點,可是每天只是將學校安排的任務完就耗所有力。
偶爾會崩潰。
可是父母都在忙,周圍的同學也在忙。
只有靠自己,一點一點捱過去。
臨近期末考試,陸敏耷拉腦袋,舉著水杯一級一級上樓梯。
墻上著4F的標識。
飲水機前沒有人,將杯子里的水接滿,然后轉,趴在窗臺邊向外看。
籃球場里人影晃,捧著水杯,視線捕捉到在球場里跑的影。
這些天天氣漸冷,他更喜歡穿灰連帽繩衛,跑時寬松的服在上,風中勾勒年形。
陸敏看不清的作,只知道他進球了,同學在繞場慶祝。
長長地吐了口氣,整個人跟著場上跑的影輕快許多,轉下樓。
回到二樓后,正好見田藝,田藝很好奇,問怎麼從樓上下來。
“我去接水。”陸敏說。
“可是我們這層有飲水機啊。”田藝指向墻角。
“凈水不一樣。樓上的水比這個甘甜一些。”
“這樣嗎?我也去試試。”
陸敏回教室理讓人頭疼的數學題。之前總在這門學科投最多的力,收獲最的分數。
臨上課時,卻聽田藝著急慌地跑回來,“不好啦不好啦,杭敬承骨折啦。”
筆尖微晃,在沒運算完的公式下劃出一道糙斜線。陸敏抬頭。
幾個生將田藝圍起來,問怎麼回事。
田藝說杭敬承搶球時不小心跟同學撞上,他很痛苦地倒地,現在跟他撞一起的同學陪他去校醫院了。
高中時期再大的曲都不如學習重要,事發生太突然,大部分同學并不知道這個消息,也沒注意到教室了兩個人。
陸敏總心神不寧,胡思想,時不時往門口看一眼。中途有同學進來,卻是付輝,不是杭敬承。
消息經過兩節課的發酵,漸漸玄乎起來,杭敬承從手臂破皮,到胳膊骨折,到肋骨骨折,這麼演變下去,他儼然要進ICU。
陸敏不明就里,跟著心驚跳。
幸虧上午最后一節課的最后幾分鐘,他出現在教室門口,喊報告,頂著全教室人的目,毫發無損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扯開椅子坐下。
陆敏连忙向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一类的神仙还愿。
午餐时间,大多数学生一哄而上涌向教室门口,陆敏收拾东西慢了些,挤在后边,余注意着斜后方的影。
杭敬承刻意避开拥挤人群,一个人慢吞吞走在后面。
陆敏跟田艺搭伴去食堂,心不在焉地将自己点的菜吃,将餐盘送到收餐。
田艺话痨,喋喋不休地跟说最近在追的韩团绩如何如何,黑大战如何如何,出了食堂,陆敏顿住脚步,“那个,田艺,你先回宿舍吧,我今天不回去了,昨天地理作业没写完。”
教室午休只能趴课桌睡觉,本就没几个人,陆敏是第一个回来的。
将地理习题出来,皱眉做主观题。
打午休铃前陆陆续续有同学走进来。
“哎,承哥,你今天不回家吗?”有人惊讶问。
“不回了,教室午休。”杭敬承说。
陆敏眼睫颤了颤,落笔速度慢了许多。
第一次在教室午休,打铃后放下笔,两只胳膊叠在桌上,上半趴下来枕手臂,盯着桌面眨眼睛。
“窗边的同学,把窗帘拉一下呗。”杭敬承的声音。
“承哥,你换个座吧,教导主任不拉窗帘。”
“......”
陆敏听到细微的椅子地面的声音,扭头看过去,杭敬承那位置正好在被一缕刺眼的阳映着,现在坐到同桌的位置。他趴着睡觉,平阔的肩膀仍在下,年廓泛着金。
教室静谧,偶尔有人翻,都格外清晰。
陆敏逐渐到困倦,眼皮耷拉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觉侧窗台有影停留,又离开。
睁开眼睛,看到检查的老师离开的影,于是慢慢抬起手。
杭敬承上午牵扯到胳膊上的旧伤,现在不好动弹,只能拿两本书垫桌上,枕另只胳膊。
这位置恰好有恼人的,他扯件外套盖住自己,虽然为了气,不能完全遮住,勉强也能睡下去。
周围很安静,不知道趴了多久,杭敬承直起,活动酸麻的手臂。
刺目的阳消失了。他看向窗边。
天蓝窗帘似乎合拢了些,刚好挡住阳,风吹进来,窗帘微鼓,书页翻动,发出细碎的哗啦声。
此刻天地四合,都与这间平静安谧的教室无关。
杭敬承重新趴回桌面,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阖上眼眸。
陆敏枕着手臂,脸朝窗边,额前绒发随着微风颤动。
进酣甜梦乡后,窗帘一角从掌心落回墙边。
作者有话说:
高中线大概还有三四章()
然后看况决定写不写典子和十三斤的故事,如果不写的话就直接写杭老板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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