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蟬鳴時》第58頁
人老了就會嘆,養孩子沒用。
雖在一座城市,沒良心的兒子都難得回家吃飯。
不過這事也怪不了小兒子,今天周敏出門檢前,還對著剛打完太極回來的老頭說了句,誰讓你每次都對他擺一副臉,你看他什麼時候主回過家?我還得借著檢才能勞煩他陪我下。
老頭冷哼了聲,說他這就是欠罵。
又在面前發了句牢說,他就是咱程家爺們里最不行的一個。
周敏白了眼他,大兒子在異地工作,每半個月打一次電話過來。小兒子電話都不給他打一個,他心里估計也郁悶。
程云鶴這人觀念傳統,在高位呆了太久,商人是被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地位并不高。生意做的大與小,都不能改變這一本質。
這爺倆就是犯沖,還都。他書房里一張八仙桌的玻璃底下,還著一張被剪下的報紙,刊登的是兒子公司上市的新聞。
周敏到檢中心時,看到程帆已在接待等候。
比起慣常檢的熙熙攘攘,大多數人一早來排隊,急趕著檢完還要回去上班,即使當場出不了結果,但某些檢查項結束時醫生的一兩句話,就足夠讓人焦慮,鎖著眉頭離開。此簡直算是安靜,人不多,每個步驟都有護士在聲細語的提供著指引,耐心而專業。
雖然這里能夠一對一的服務,但到底是上了年紀,獨自來做檢都覺得要個親人陪,周敏就把兒子喊了過來。
“想讓你來陪我做個檢,我還提前一周約了你時間,想見你一面可不容易。”
程帆拿了單子,掃了眼上面的檢查項目,還算全,“這一大早的起床陪你檢,我也不容易的。”
周敏沒搭理貧的兒子,繼續抱怨著,“為了今天的檢,我已經連續運了快一個月,晚上就吃點沙拉墊肚子”
“這不好,繼續保持。”
他可真會說話,周敏也沒時間抱怨,就被帶去了。
被兒子帶著一項接著一項檢查的做,一個多小時才做完全部的項目,離開前他還特地去找了工作人員,關照將檢查結果也發他一份。
空腹來檢查,做腹部超聲前又喝了兩瓶水,上完了廁所,徹底了。檢中心有早餐提供,但周敏沒在這吃,被兒子帶去附近酒店吃早餐自助。
估計他忙,米被端上桌時,他還在拿著手機回信息。
想起上次聚會時兒媳婦一句“無心之失”,看他注意力集中在手機上時,周敏突然發問:“最近還和林夏分床睡嗎?”
程帆放下手機,不知他媽從哪知道了這件事,但床上的事,能有幾個人知道?
“沒有這回事,你從哪聽的謠言?”
“你結婚三年,我都沒敢在兒媳婦面前說過一句生孩子,總能在兒子面前催一下的吧?”
“咱程家不都有后了嗎?您著急什麼呢?”
周敏瞪了眼他,“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氣死了今天檢不就白做了嗎?”程帆剝了個蛋遞給了,“今年公司忙,很多應酬都要我親自去,喝酒是免不了的。”
呵,可真護著他老婆。還沒說什麼呢,就先把理由找到了自己頭上。
周敏自詡是個心大度的婆婆,更是個有著正常雙商、還頗有文化的人,干不出什麼挑撥兒子兒媳關系的蠢事,更不會變態到想去掌控兒子,但到底,心里還是有那麼點不是滋味。
辛苦養大的兒子,娶了老婆后,凡事先維護自己的家庭,還容不得父母手。
也很有分寸,尊重他們的私人空間。他們結婚后,連他們的家都沒有去過一次。
平常人家正常的一句催生孩子,放到這,兒子糊弄了一句后,都不再問,再問就要影響母子。
對這個兒媳,不是很滿意,也不是不滿意。
到了這個地位,兒媳婦不說要對兒子的事業有幫助,也不可能娶一個毫無家背景的。林家不算窮,勉強夠得上。
就是林家曾經水深,但有點家的,又有誰是徹底干凈的?
“行了,我哪里是惡婆婆會去為難小夏?”周敏拿著蛋蘸了點醬油,“下周你哥回來,別忘了回家吃飯。有空給你爸打個電話,他這人說話難聽,你讓著他點。”
“行。”
吃完早飯,周敏被司機接走后,程帆開了車去公司。
一大早就起來陪著去檢,吃完早餐,這早高峰都還沒結束。他坐在車里,隨手開了音樂,是一首《花房姑娘》。
崔健是他們這代人的長記憶,誰年輕時沒聽著他的搖滾跟著吼過。
聽著悉的沙啞嗓音,程帆難得放縱地一個人在車搖頭晃腦,跟著哼了兩句。
我就要回到老地方
我就要走在老路上
我明知我已離不開你
好吧~姑娘
一小段結束,程帆忽然想起了他媽問他的分床睡。
除了他媽,還有誰知道他們分床睡啊?
這件事傳出去,真他媽丟臉的。在外人看來,他到底什麼形象?老婆都不愿意跟自己睡同一張床。
聽著車廂反復縈繞的“我明知我已離不開你”,他啪的關了音樂,想著晚上回家找算賬。
第28章
林夏下午跑銀行辦了點事,出來時就聞到一剛出爐的面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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