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直奔客院而去，一路上眉頭就不曾舒展過。

剛才去找楚慕讓去金玉樓借人，卻被下人告知夫人去了客院，沈夫人突然昏倒了。

剛到客院就聽見沈母的一聲尖。

隻是這次尖與以往不同，聲音中著前所未有的驚恐和悲痛絕。

快走兩步，沈母這是又搞什麽幺蛾子。

當沈昭來到客房的那一刻，就看到沈母哆哆嗦嗦地躲在床榻最裏側，一臉驚恐地看著楚慕。

挑眉問道，“發生了什麽事兒？”

楚慕轉過來，他的臉也不好看，遲疑片刻說道：“剛才下人來報，說沈夫人昏倒了，我匆匆趕了過來，當我過來時已經蘇醒了過來，指著我說……”

楚慕的話頓了頓，沈昭催促道：“說什麽？還有在怕什麽？”

沈母明顯是在害怕。

“說我死了！”

楚慕艱難說出口。

此時的沈母突然像發了瘋一樣，從床榻上滾了下來，對著沈昭猛衝過來。

“你這個殺千刀的你還我兒，你還我昭昭，你還我的昭昭。”

沈昭一把抓住沈母，又在搞什麽把戲。

“你看清楚，沈昭就在你麵前站著，你為何要詛咒死了，你到底有何居心！”

沈母瞬間淚流滿麵，痛哭流涕道：“不是昭昭，不是昭昭！”

“什麽？”沈昭飛快地和楚慕對視一眼。

沈母趁著沈昭和楚慕愣神的空檔一把掙開沈昭的牽製，對著拚命拍打。

“我的昭昭死了，死了！”

“是被你們害死的，是被你們害死的……嗚嗚……”

“我看到了我都看到了……”

沈母聲音越發抖，哆嗦著指著沈昭，“都是你和那個老毒婦害死的我的阿昭，你們沒有善待，你們將活活折磨致死。”

沈昭一把抓住沈母，“你瘋夠了沒有！

沈昭好好站在你麵前，你別以為你這般瘋鬧，我就會去大理寺將沈淺夢救出來。”

沈母對著沈昭的冷淬一口，“我沒有瘋、沒有！”

“昭昭死在了那個破敗的院落！”

“啊……我的昭昭，死的前三天滴米未進，被你那惡毒母親無休止地指使和罰跪祠堂，你府上下人更是看人下菜奉違，整整三天沒有為送過膳食。”

“伺候你母親時，用了一塊糕點，被你母親發現，罰跪了一天一夜的祠堂，當拖著殘破的子回到院子時，就已經油盡燈枯……”

“躺在那張床上……嗚嗚再也沒有醒來……”

沈母的話宛如晴天霹靂，讓沈昭子一晃。

腦袋像是要炸裂開來無比的疼痛。

耳邊依舊回著沈母的哭喊和罵。

卻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屏障與世間割開。

楚慕連忙上前架起沈昭，“夫君你怎麽了？”

他臉上出慌。

沈昭耳邊嗡嗡作響，眼前的人好像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眼前一黑，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與楚慕靈魂互換的那個早上。

“阿昭！”

伴隨著耳邊的一聲驚呼，沈昭徹底閉上了眼眸。

真的死了嗎？

沈母話中所言，正是和楚慕互換靈魂三天前的遭遇。

那晚玄月高掛，拖著疲憊的軀費力地躺在床上緩緩睡去。

再次睜眼就了楚慕。

可若是死了，這段時間的遭遇是什麽？

楚慕看著暈死過去的沈昭，對著還在發瘋的沈母怒吼道：

“你給我閉！你到底要鬧到什麽時候！”

“我好生生站在這裏，你為何要編排我死了。”

“為了救沈淺夢，你無所不用其極，我告訴你，我夫君若是出了任何事兒，我要讓你和沈淺夢債償！”

沈母這般大鬧無非就是裝瘋賣傻來刺激阿昭。

阿昭雖然上說著不在乎沈母這個母親，但是心裏一定是在意的吧。

畢竟那是生養的娘啊。

楚慕對著暗喊道：“還不現將將軍扶到床上請大夫過來。”

阿昭的子現在太弱了，他無法抱自己的軀。

沈母還在嚷著，“我的阿昭死了，死了。”

“是我親眼看見的，是我親眼看見的！”

“你不是我的阿昭，你到底是誰？為何來冒充我的阿昭！”

沈母激地指著楚慕大。

楚慕臉一沉，對著突然出現的楚七和楚九吩咐道：

“將帶下去。”

阿昭就是被刺激暈倒的，到底還有沒有心，阿昭醒來看到這副模樣，一定會再次承不住的。

沈母依舊在大聲嚷著，“你這個畜生，你這個害死我兒的畜生，你還我的昭昭，你把他還給我。”

無盡的黑暗將沈昭團團圍住。

“姑娘……姑娘……嗚嗚你醒醒……”

沈昭吃力地想要睜開眼看一看，是紫蘇在喊。

紫蘇子恢複好了嗎？

能下床來床前哭了？

可不對啊，現在是楚慕的子，紫蘇怎麽知道是誰的。

可是眼皮好重好沉，任如何努力都無法睜開。

不能再睡下去了。

還有許多要事要辦。

杜祈安還等著去金玉樓借人手。

還要回京中營看看戶部的資送到沒有。

工部有沒有派匠人去幫助他們修建屋舍。

無數的事還在等著。

“姑娘……紫蘇帶你走，紫蘇帶你走！我們離開這兒嗚嗚……姑娘紫蘇帶你離開……”

耳邊再次響起紫蘇的聲音。

沈昭更加努力地想要睜開雙眼。

不能走啊！

好不容易走上正軌，走了一切就前功盡棄了。

父兄誰來救，西北軍誰來安置。

試著張，企圖發出一半點的聲響告訴紫蘇。

但是無論如何努力都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

“晦氣，怎麽就這麽死了，老夫人還等著伺候呢。”

“小賤蹄子還哭你主子呢，現在你主子沒了可沒人再護著你了。”

“你主子也是個憨傻的，為了保護你將你送到陪嫁鋪子中當掌櫃，留在府上幹盡下人活。”

“現在你主子死了，那鋪子自是我們家老夫人的，你這小賤蹄子就等著被發賣吧。”

“我瞧你姿不錯，你若聽婆子我的話，我在老夫人麵前給你求個，將你許配給我表親家的那個傻子，以免你落得千人騎萬人枕的地步。”

沈昭的心猛地一，是老毒婦邊的嬤嬤，怎麽會出現在這兒，自從老毒婦被京兆尹押走之後，就發賣了院中的所有的仆婦和丫鬟。

敢打紫蘇的主意，殺了！

沈昭急切地想要睜開眼，可是睜不開，開不了口說不了話，隻能如此煎熬著。

一刺痛從上傳來，那是銀針刺穿皮紮進裏的痛。

沈昭再次嚐試睜開沉重的眼皮，一亮湧進的雙眸。

伴隨著一聲沙啞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