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老戰友說，給許家遠的假也就批到大年初三，大年初四就得歸隊。

厲戰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拜托老戰友幫著往津城那邊發了份公函，自己又去電報站拍了幾封電報出去，這才離開。

過年這兩天這狗東西不在也好，免得影響了他和媳婦過年的心！

從縣城回來，厲戰繼續把昨天搭的棚子搭好。

大年三十一大早，三個小崽子們早早地就起來，跟在厲戰後，用漿糊對聯。

厲戰流把仨小崽子舉起來，讓他們親自去把對聯到門兩邊，把仨小崽子逗得咯咯笑個不停。

夏涓涓在一旁又好笑又無奈地提醒道：“小心點，別摔著了！”

一邊提醒，一邊忍不住想，厲戰以後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肯定會是個好父親。

接著立馬又想到了厲戰傷的事兒……唉，有點可惜。

這兩天下來，多有些死心了。

一開始還想著，厲戰傷這事兒有可能是以訛傳訛，畢竟哪有那方麵了傷，還能像厲戰這樣心裏不扭曲，還一如既往很很暖男的？至也得鬱易怒點吧？

但……加上昨晚，跟厲戰同床共枕都第四次了，除了幫暖那晚特殊形之外，厲戰都連連都不一下，非禮勿視非禮勿做的。

要麽就是魅力不夠，要麽就是厲戰真不行。

那肯定是後者啊！

等等……在想些什麽七八糟的？

前晚不還心裏發誓，厲戰要真對手腳的話，要把人家一腳踹下床嗎？

現在自己反而怪人家沒有對手腳的了？

一定是腦子瓦特了！

夏涓涓搖了搖頭，把這些難以啟齒的想法都甩到一邊，開始包餃子。

厲戰和仨小崽子完了對聯，門口放了一木頭當攔門杠之後，也洗了手幫著包餃子。

不一會兒就包好了兩大盤，放在外麵零下的天氣裏凍著。

中飯吃的是羊麵。五斤帶羊骨的羊下鍋，先熬濃白的羊湯，羊則是切片。

然後和麵搟薄，用刀切細細的麵條，下鍋煮，撈出後，灑一把燙的小菠菜，直接添上熱騰騰的濃白羊湯，隻用鹽和小蔥芫荽調味，再放厚厚的羊。

在寒冬臘月零下的天氣，吃這一碗羊麵，簡直暖到了心裏。

下午周秋荷帶著倆閨和家冬寶過來串門，歡歡和英英，還有冬寶也都穿著新服，小臉蛋凍得紅撲撲的。

鎮上供銷社從昨天開始歇業，等初五之後再開門，周秋荷也就放假了。

鄭主任提前給支取了臘月的工資和工分，又給爭取到了正式員工部價買東西的福利。

雖然沒有便宜多，但也讓很寵若驚了。

周秋荷是想問，年夜飯要不要大家一起去二哥家裏吃。

王桂香見識過夏涓涓的厲害，不敢上的門吃閉門羹，就去找了周秋荷。

這當然是劉蘭的意思，厲戰這個最有出息的兒子對越來越疏遠越來越冷淡，怕啊！

當然要趁著過年的特殊時刻，好好地拉近母子之間的關係！

夏涓涓笑道：“我反正是不去，我一個人自由慣了，不樂意那麽多人一起吃。再說了，那麽不待見我，我還怕單給我下毒。不過，別人去我是不會攔著的。”

說著，斜了厲戰一眼。

周秋荷一聽，鬆了一口氣，笑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了！以前沒分家的時候，一大家子的飯都是我和大……都是我們張羅著做，累死累活的，結果上桌的時候，啥好吃的都沒剩了！簡直氣死人！這次讓二嫂自己去辛苦吧！”

得到了答案，周秋荷又家常了幾句，就回去了。

厲戰抱著肩似笑非笑地看著夏涓涓，有些委屈似地說道：“剛剛那是什麽意思？說得好像你不去，我能上趕著去似的。”

夏涓涓無辜地眨了眨眼，道：“我又沒說你的名字，你幹嘛對號座？”

厲戰都無奈了，這挑起話頭的是，現在還撇的一幹二淨的，反而說他‘對號座’……

唉……誰是自己媳婦呢？哪怕自己吃了虧也得哄啊。

“我也不去。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哪有撇下自己家，跑別守歲的？”

小文湊上來，問道：“媽，那我和小武，貝貝，我們明天是不是可以不用去給拜年了？”

三小崽子對劉蘭和王桂香是恨到了極點的，平常見到了都不肯人的，更何況去磕頭拜年了。

夏涓涓愣了一下，然後再度斜了厲戰一眼，笑道：“問你四叔。”

厲戰有些鬱悶，為啥都夏涓涓媽了，卻還他四叔。

不過他也不勉強他們，抬手了厲文的頭，道：“你們不想去就不去，不勉強。”

夏涓涓看著厲戰，心裏倒是產生了些疑。

厲戰以往每年都把幾乎全部津寄回家給劉蘭，按理說應該跟劉蘭這個媽很親，很孝順才對。

但看這兩天厲戰的態度，又分明是對劉蘭很疏遠的樣子，都把給弄糊塗了。

別的不說，就說把給劉蘭的津減了一半，到五塊的事兒。

雖說明年要蓋房子，仨小崽子也陸續都要去上學了，花銷的確會變大不。

但厲戰要真是孝順，肯定寧可苦媳婦孩子，也不會克扣自己媽的吧？

而且，厲戰之前還說他明年的津能漲不的……

夏涓涓微微蹙眉，突然發現，眼前這個男人好像比自己想得要複雜得多。

冬天日短，年夜飯是一年中吃得最盛的一頓，因此早早就就開始準備了。

到了暮四合的時候，也就開飯了。

小菠菜炒蛋，冬筍炒臘，涼拌木耳，炒大腸，清蒸鱸魚，醋溜白菜，小燉蘑菇，炸丸子，還有兩盤各種餡的餃子，一個丸菠菜湯。

葷素差不多有八九個菜或者湯了，厲戰和仨小崽子一樣，對於夏涓涓的廚藝簡直崇拜到了極點。

開飯之前，還要先放鞭炮。

夏涓涓還是怕，站得遠遠兒的，讓厲戰帶著小文和小武去放。

“媽媽，貝貝怕！”貝貝年紀小，對劈裏啪啦的鞭炮聲也有些怕，就躲在夏涓涓的邊，早早地舉起小手，想要捂住了耳朵。

不過貝貝穿了棉小材胖乎乎的，小短手舉起來之後也夠不到耳朵，這捂了個寂寞。

夏涓涓忍不住笑，也顧不得捂自己的，就用手將小家夥的小耳朵包了起來：“不怕的，媽媽幫你捂著耳朵。”

鞭炮劈裏啪啦地響起來，小文和小武畢竟是男孩子，圍著鞭炮開心歡騰得不得了。

厲戰注意到自己媳婦一邊捂住貝貝的耳朵，一邊嚇得歪著頭用肩膀去擋聲音，忍不住又是憐又是想笑。

他快步走過去，溫熱的大手捂住了夏涓涓的耳朵，一邊忍不住揶揄道：“都這麽大人了，還怕鞭炮聲啊？真……可……”

哪怕捂了耳朵，鞭炮聲也不小，夏涓涓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臉上有些發燒，再注意到厲戰說了什麽，就大聲問道：“啊？你剛剛說什麽？”

厲戰抿笑了笑，湊到耳旁，隔著自己的手，笑道：“啥也沒說。”

夏涓涓：“……”

啥也沒說？騙三歲小孩兒呢？這男人八是說了什麽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