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厲戰早早地起來，先是按照自己多年在部隊養的習慣，做單手俯臥撐，攀著院子裏一棵樹的樹枝做引向上之類的能訓練一通，又去把早飯做了。

熬的玉米糝紅薯粥，紅薯是又甜又香糯的白心紅薯，熱幾個夏涓涓前兩天新蒸的白菜餡包子，用溫水泡發了一點蘿卜幹，用芝麻香油涼拌了個下飯鹹菜，再把昨晚剩下的湯熱一熱，一頓早飯也就好了。

厲戰進屋去看了眼，見夏涓涓還沒有醒，就放輕了腳步。

仨小家夥醒得倒是早，睡眼惺忪地著眼睛，剛要開口喊‘媽媽’，被厲戰給捂住了。

厲戰示意他們不要吵，輕手輕腳地給他們穿好服，一個個地抱下床，讓他們先去吃早飯。

夏涓涓從昨天下午到晚上，被折騰得夠嗆，睡得也就沉了點，約聽到旁的靜也沒醒，就是翻了個繼續睡。

厲戰看青鬆散，眼角微紅，還殘留著昨天的春意，不覺眸加深，不住俯在的上啄了一下。

又替掖了掖被角，強迫自己出去吃早飯，然後開始收拾昨天在山上獵到的麅子，還有冬筍。

這次獵的是年麅子，差不多有五十多斤重了。

厲戰先是把麅子皮完整地剝下來，然後才是清理髒和下水之類的，又把清洗了幾遍之後，再分割大塊，後麵再抹上鹽，熏製臘，估計夠他們娘四個吃上幾個月的。

他馬上要歸隊了，也不知道下次啥時候能回來，厲戰考慮著走之前再進一趟山，再多打幾隻麅子，給們多備一點兒。

理完了麅子，又開始曬筍幹。還是把冬筍先剝了外皮，一刀剖兩半，下開水中把草腥氣煮掉，再切塊，正好一起用熏的火堆來烘烤。

幾個小崽子也不說出去玩兒了，就一臉興地圍著厲戰，看他理麅子，隻覺得他們四叔簡直太厲害了。

看一會兒，又輕手輕腳地跑進裏屋去，拉在炕邊看看夏涓涓醒沒醒，小小年紀的，也‘忙’得不可開的。

夏涓涓到底被這些靜吵醒，剛要坐起來，快要散架的立刻囂著控訴昨天到的非人對待！

夏涓涓小臉皺一團，不由得就回想起昨天的場景，臉再次不控製地燒紅到耳朵尖。

村裏那個謠言究竟是哪個混蛋傳出來的？害得事先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不過想一想，昨天厲戰那架勢，好像事先有心理準備也沒用，後麵求饒也求了，嗓子都喊啞了，那混蛋也沒有憐香惜玉地停下來……

厲戰聽到裏屋的靜，進來一看，正看見夏涓涓正扶著腰，小臉皺一團的可樣子，不咧笑道：“醒了？能起來嗎？要不要我幫你穿服？”

夏涓涓恨不得用枕頭砸他，可惜胳膊也酸痛得沒啥力氣，隻能嗔道：“滾！”

好容易穿戴好起來，吃過了早飯，夏涓涓看著院子裏架起來的正在熏的火堆，還有架子上攤著的正在一起烘幹的白的冬筍，都有些傻眼了。

這個年代的男人不都大男子主義，來手飯來張口的嗎？怎麽厲戰啥啥都會？

厲戰聽了的疑問，很是不屑地睨了一眼，道：“嘁！你以為我這快十年兵是白當的？這點小活，和我們野外生存實戰的經曆比一比，就是過家家！”

夏涓涓看他在自己麵前嘚瑟，白了他一眼，道：“差不多行了啊！說你胖，你還上了！”

厲戰咧笑了笑，見好就收，一邊說道：“我等一會兒再進躺山，看看再打些獵回來。”

夏涓涓愣了一下，說道：“這麅子不是剛打的嗎？夠吃一陣子的了。幹嘛又那麽急著去？”

再說了，空間裏那麽多資，真不缺吃的。

厲戰也不解釋，笑道：“多一點又不礙事。”

又看了一眼，眨了眨眼睛，低聲音調笑道：“還是說……昨天還不夠，想我在家陪你？”

夏涓涓登時像燒開了水的壺，得七竅都冒煙那種。

“不夠個屁！你趕走吧！煩人！”

厲戰也不急著走，拉著的手把昨天包紮的繃帶拿下來查看了下，燙出來的泡比昨天形要好多了，又用酒消了毒。

厲戰還要給包紮，被夏涓涓死活拒絕了。

厲戰隻好作罷，說道：“那你保證手不準沾水，聽到沒？”

夏涓涓隻得答應下來。厲戰這才又進了山。

差不多到中午，村裏一陣，趙書記找了幾個青壯年，大家一起進山了。

村裏大娘媳婦們都聚集在村口，一臉興地等著。

趙書記家的兒媳婦吳曉蕓——因為仨小崽子和家的朝和啟明兩兄弟玩得好，就跟夏涓涓也相了起來——路過院子門口，見在家織呢，便探頭進來笑道：

“你怎麽還在家呢？你男人厲戰打了一頭大野豬，說是有兩百來斤重呢！比上次你用陷阱抓到的還重呢！”

夏涓涓愣了一下，從厲戰上山到現在，也就幾個小時工夫吧，就打到野豬了？

問道：“蕓嫂子，你說的是真的？”

吳曉蕓笑道：“怎麽不真？現在我公公了幾個壯勞力去山裏抬去了！這個冬天，托你們夫妻倆的福，咱村吃野豬可吃了不呢！全村大姑娘小媳婦的都在村口等著呢，咱們也過去吧。”

夏涓涓想了想，搖了搖頭，笑道：“我不去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不太喜歡被所有人圍著，所有人注意的那種覺。

吳曉蕓見狀，就自己過去了。

村裏自從宋秀月舅舅下了臺之後，新上任的村幹部們，對村裏人進山打獵采野山菌野菜之類的，已經不怎麽管了。

像傻麅子這種中型獵，一般也不要求上繳平分了。但上兩百斤的野豬之類的，就還是按原來的，各家各戶，連知青點也都能分到些，熱熱鬧鬧地忙到了後晌才算完。

厲戰提著分到的七八斤斤和四個豬蹄進來了。

“涓涓，家裏有黃豆吧？晚上咱們燜豬蹄吃。”

夏涓涓看著他手裏提著的四個野豬蹄，就知道這應該豬下水或者豬頭之類的部分分到的。

上次打的那頭野豬，是要了大腸的。

厲戰還會挑的。

好久沒吃黃豆燉豬蹄了，看到豬蹄還真有些想吃了呢！

“有。我去先泡上。”夏涓涓起道。

豬蹄要燉的糯，需要不的時間。

厲戰就著院子裏的火把豬蹄上的先給理了，然後剁不大不小的塊兒，冷水下鍋煮出沫和雜質，再用油蔥薑蒜桂皮香葉煸炒一下，加水醬油等慢燉，中途加泡好的黃豆，鹽糖調味，燉煮糯就可以了。

把豬蹄燉上之後，厲戰又說道：“我去趟鎮上。”

夏涓涓還納悶呢，這怎麽不是進山，就是去鎮上的，一天到晚的不著家啊？

等傍晚，看到厲戰拉著一車煤球回來，足夠和仨小崽子燒到開春不太冷的時候為止了。

夏涓涓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厲戰應該是在為他結束休假歸隊作準備。

“你……什麽時候歸隊？”夏涓涓有些悶悶地問道

厲戰愣了下，抬頭看了夏涓涓一眼，又移開視線，答道：“後天一大早就走。”

後天一大早，也就是就剩一天了。

雖然知道他肯定要走，但真的知道了準確的期限，心裏不知怎麽的就有些難起來。

把煤球卸好，天差不多也黑了，厲戰又笑道：“我出去一趟。”

夏涓涓：“……”

都隻剩一天相時間了……還往外跑……

不過，打死也不好意思把心中想的說出去。

好在，這次厲戰回來得倒是很快，回來的時候，背上還背著一個黑的什麽東西。

等他進了門，夏涓涓才看清楚，他背著的，居然是一頭小一點的野豬，有差不多一百來斤的樣子！

厲戰咧笑了笑，道：“白天在山上打了兩頭野豬。大一點的給村裏大家夥平分了，免得村裏人眼紅。小一點的就咱們自己留著吃。”

夏涓涓愣了下，然後忍不住笑。

“那如果你隻打了一頭野豬的話，是會上繳村裏平分呢？還是給家裏，留給我和小崽子們吃啊？”夏涓涓故意刁難地問道。

厲戰看了一眼，不假思索地道：“村裏人又不是沒有這頭野豬吃就要死了，隻有一頭的話，當然要盡著你和小崽子們了。這麽明顯的問題還用問？”

要不是為了給他媳婦和小崽子們吃，他瘋了不在家和媳婦膩歪，要跑山上凍啊……

這個回答……夏涓涓可以給滿分。

白天聽說厲戰打了野豬要給村裏平分的時候，還在心裏嘀咕這男人有點……嗯……太無私了。

無私是很高尚的品格，敬佩擁有這樣高尚品格的人，但心裏卻並不太認同。

要一個人無私，其實就是變相地在要他犧牲委屈自己，甚至犧牲委屈自己親近的家人，來全大局和別人。

這本來就是反人的，也是不公平的。俗稱——欺負好人。

厲戰份在那裏放著，戴王冠必承其重，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兒。

但其實不無擔心。

但是，現在看來，厲戰其實心中還是有自己的分寸和決斷，並沒有毫無節製地‘無私’。

夏涓涓心中相當驚喜。

突然踮起腳，在厲戰的臉上親了一口。

厲戰愣住了。

這……好端端的，幹嘛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