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厲戰輕聲到。

仨小崽子今天也不知道在哪兒瘋呢，這麽晚了還沒回來，趁著他們不在……

結果他媳婦完就打算跑了。

“黃豆燉豬蹄也好了，洗洗手吃飯吧。仨小崽子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晚？也不啊？”

話音剛落，小文小武和貝貝便推開大門跑進來了。

“媽，四叔！我們回來了！”

夏涓涓笑道：“回來得正好，洗洗手吃飯！”

這一下，厲戰的願徹底落空了。

他幽怨地歎了口氣。

晚飯就是白饅頭配豬蹄，還素炒了一個辣白菜，煮了一鍋大米粥。

豬蹄和黃豆都已經燉得爛味，用輕輕一撕，就骨分離，就著饅頭的大米粥，別提有多香了。

吃過了晚飯，厲戰就趁著晚上沒人，把野豬給理了。

前後，裏脊，五花，瘦，肋排，小排，筒骨，豬頭豬蹄，豬下水……分割得整整齊齊的，都先掛在外麵的樹上保存，等第二天再接著理。

冬天外麵溫度低，把新鮮野豬掛在院子裏，也能保存幾天不壞的，鮮的裏脊，五花，肋排之類的，就趁著這幾天先吃掉。

至於豬之類的大塊，就要用鹽醃製熏烤臘，或者烘幹做些脯來保存了。

幸好籬笆牆架起來了，掛在院子裏也不怕被人看到，否則，他家一下子多了這麽多豬，別人就算分到了那頭大的野豬的，隻怕也要眼饞的。

厲戰囑咐道：“明天我早點起來醃製吧。你這些天等風幹的時候，記得院子門一定要從裏麵上，別讓人貿然的就闖進來給看見了。”

夏涓涓白了他一眼，笑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能不知道避著人嗎？還要你說？”

厲戰‘嘿嘿’笑了笑，又說道：“不過也不要老是吃臘醃，多割些新鮮的吃。錢要不夠用的話，你就拍個電報，或者寫封信給我，我給你們寄回來……”

夏涓涓聽著他的囑咐，想到他馬上就要走了，心裏不由得就悶悶的。

本來已經洗好了要睡了，突然想起什麽，又跑去廚房去了。

厲戰納悶道：“怎麽了？”

夏涓涓去院裏，把一大塊瘦和那塊裏脊拿到廚房，將刀遞給厲戰，說道：“你把剁餡。”

厲戰更納悶了：“要包餃子嗎？還是做包子？剛過完年，餃子也不稀罕，就放著炒菜吃算了……”

夏涓涓說道：“讓你剁就剁，一會兒你就知道幹什麽了。”

說完，又去屋裏，趁著沒人，拿了些陳皮和蜂出來，還有家裏本來就備的有的白芝麻，生薑等，又回到廚房。

蜂，謊稱是之前進山的時候采的野蜂。

陳皮就是曬幹的橘子皮，也不是什麽稀罕，倒也不需要另外再解釋。

將生薑切碎混餡中，陳皮則是磨末，也是混進去，再加許鹽調味，加了一點點麵增加粘，然後將餡摔打一會兒，用搟麵杖趕薄薄的片，表麵刷上蜂，撒上白芝麻，切一小塊一小塊的，用鐵網掛在爐子上方慢慢地烘烤。

厲戰明白過來了，笑道：“你要做脯，也不急於這一會兒，今晚弄，這要一整夜都看著火了。”

夏涓涓看了他一眼，沒有解釋等明天弄怕趕不上。

仨小崽子已經累得睡了。

倆人忙活到半夜才算上炕睡覺，也不敢睡，因為隔一會兒就要起來看看火，塗一層蜂，理下烤出的油脂之類的，防止烤糊了。

反正也睡不踏實，厲戰就磨著夏涓涓，又做了一次，嚇得夏涓涓一直捂住，生恐聲音太大，把小崽子們吵醒了的話，就丟臉丟到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將野豬醃的醃，又灌了些臘腸，豬也灌腸，用水煮好掛起來。

夏涓涓又新蒸了些大包，還炒了些花生。

收拾的差不多了。小文小武和貝貝他們纏著厲戰，要讓他帶著去河邊抓魚。

厲戰有點不舍得去，畢竟和媳婦相的時間，也就剩下不到一天了。

但夏涓涓探頭出來，笑道：“你們去抓吧。這次不要太大的，多抓些小魚蝦什麽的。”

厲戰沒法子，帶著仨小崽子去抓魚，中午果然抓了不小魚小蝦的回來。

吃中飯的時候，厲戰學了，對仨小崽子說，讓他們吃過中飯就出去玩兒，晚一點兒再回來。

等小崽子們一走，他就地把大門給從裏麵上上了。

夏涓涓也不知道，本來喊小文過來燒火的，沒到人，還一陣納悶：“這小子帶著弟弟妹妹跑哪兒去了？這幾天怎麽都不著家啊？”

厲戰有些心虛，趕笑道：“他們幹什麽?我給你燒火。”

夏涓涓也沒多想，就把小魚小蝦清洗理好，然後裹上麵糊，過油炸的金黃脆的。

炸完了魚，洗了手，又要和麵烙餡的餡餅，被忍無可忍的厲戰給製止了。

厲戰直接把人弄肩上扛進屋裏，一邊剝的服，一邊不滿地道：“我馬上就要走了，你還有閑心弄吃的。”

夏涓涓紅著臉，又又氣地推他：“我還不是想著要多給你準備些，讓你帶在路上吃……”

厲戰從昨晚連夜弄脯就猜到了，湊過去咬了咬的，笑道：“你要真怕我著，今天下午就先好好地喂飽我吧……”

……

到暮四合，夏涓涓才扶著腰掙紮著起來，拿了幾個上午新蒸好的大包過去周秋荷那裏說了會兒閑話，然後紅著臉，強忍著恥問道：“三嫂，我……我問你個事兒……”

周秋荷見那樣，笑道：“你要問什麽盡管問，怎麽扭扭的？”

夏涓涓咬了咬，深吸一口氣，才豁出去了似地問道：“三嫂，你……你知道村裏說厲戰傷……不能……不能幹那事兒的傳言……是怎麽傳起來的麽？”

這個年代幾乎不存在任何避。孕措施，六零七零年代出生的人，哪個不是兄弟姐妹好多個？

城裏還好些，可能每家也就三四個，四五個就算多的了。

農村可要誇張得多，就算不算因為衛生條件差沒養活的，也幾乎是每年抱一個的速度，多的兄弟姐妹能有七八個，十來個的！

有很多是老大都十幾二十歲要結婚了，下麵還有五六歲的弟弟妹妹呢。

和厲戰這幾次，自然也是什麽防範都沒有做的。

這要是後麵沒懷孕也就算了，要是萬一真的懷上了，是兩三個月之後才能知道。

那時候厲戰在部隊，村裏關於厲戰的傳言又人盡皆知，就算說自己懷的是厲戰的種，別人也不信啊！

所以，隻能趁著厲戰現在在家，時機正好，把這事兒先出去才行。

周秋荷愣了下，有些遲疑地看著夏涓涓。

“涓涓，你咋突然問起這事兒了？”

夏涓涓臉更紅了，小聲道：“就……就突然想起來了，就隨便問問……”

周秋荷也有些尷尬地紅了臉，咳嗽兩聲說道：

“其實大概就是去年開春的時候，婆婆說是厲戰年齡也到了，就說要給他說一門親事，為這，還去了一封信，讓四弟多寄回來二十塊錢，說是要當彩禮錢。

不過回信的好像不是四弟，而是四弟的戰友代回的。

信上說，厲戰執行任務了很重的傷，男人那方麵是徹底毀了，現在還在臥床休養。還讓家裏以後也別張羅著給他娶媳婦了，否則就是害了人家姑娘什麽的，當然，自然也沒有另外寄彩禮錢回來。

不過，這封信我記得當時隻有咱們家裏人知道……哦對了，還有幫著念信的趙書記知道這事兒。但後來沒多久，不知怎麽的就給傳得人盡皆知了……”

夏涓涓聽了這些話若有所思，一時也沒有答言。

周秋荷看著，到底沒忍住，輕聲問道：

“涓涓，你是不是……嫌棄四弟那方麵不行，想跟他離婚？

不是三嫂向著自己的小叔子說話。

咱們人能圖什麽？還不就是嫁漢嫁漢，穿吃飯？

厲戰除了那方麵不行之外，那人品長相，十裏八村的，哪個男人能比得上？更難能可貴地是，他是真疼媳婦。那麽多津，大部分都給你拿著用，這一點，就甩了其他男人十八條街了啊！你可千萬要想清楚了，不要衝……”

夏涓涓愣了一下，才啼笑皆非地道：“三嫂，你想岔了！我問你這個，可不是因為想跟他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