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五年。

環城，海邊。

今日天氣極好，萬裏無雲。

船隻剛剛靠岸，顧清笙就被吵醒了。四下傳來十分尖銳的喊聲，槽的聲響麻麻地鑽進的耳中，聽得惹人心煩。

本來是看書來著，結果腦袋有些昏沉，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桌上的書被放在一邊，窗戶大開著，也不知道被吹翻了幾頁，也不太曉得自己看到了哪裏。

站起來，走到門口，腦袋還有些混混僵僵。才打開了一條門，便被人一推，很用力的合上。嚇了一跳，差一點就就被夾到手指了。

仔細聽去，約聽到外麵的人在喊什麽青頭幫的要抓人，那人跑到了剛剛靠岸的船上，引得船上的人驚慌失措地到跑。顧清笙還聽到幾聲槍聲，頓時便明白為何船上這麽熱鬧了。

這年頭，有槍的不是軍政，便是三教九流。說好聽一些龍頭，難聽一些便是古時候的土匪。專門設賭場院，販運毒品，綁票勒索，坐地分贓這些勾當。

沒想到環城的青頭幫找人找到船上來了，隻是不知道那人哪裏得罪了青頭幫，被抓住肯定是死路一條。

雖然覺得呆在房間裏才是最安全的，但是顧清笙想瞧瞧外頭現在是什麽模樣。

於是，又打開了房門，這次一打開一點兒便馬上撒手，免得不小心被夾傷。

隻不過這次倒是沒有人關門，而是被進來一個渾是的人，不，準確的說，是一個男人。

他上穿著一件普通的白襯衫，看不出份。他有著高的鼻子，薄薄的，劍一般的眉，英俊的側臉，麵部廓完的無可挑剔。

男人的子一進來，便警惕地馬上將門鎖好。然後背靠在門上，做完這些好像用盡了他的力氣，他眉頭有些鬆懈。

他的上有幾刀傷，紅的正慢慢地溢出來。

左手臂上好像中了一槍，鮮正順著他的胳膊緩緩地流下來。在那快要滴到地板上時，顧清笙及時抬起了他的手臂，剛剛快要流到地上的便漸漸往回流。

若是讓滴落在房間裏的地板上，就算有十張都說不清楚。

男人的右手還握著槍，剛開始見對方是個子，並沒有在意。沒想到利索地便抓過自己的手，男人右手的槍便迅速抵在了顧清笙的腦袋上。

顧清笙並沒有表現出很害怕，揚了揚好看的眉，輕聲說道：“你就是他們要抓的人吧？”

男人一愣，冰冷的目像是一把刀子，右手握著槍的食指正準備扣上，顧清笙便又說道：“這時候在這裏傳出槍聲，你照樣活不了。”

男人把快要按下去的食指收了回去，冷眼看著麵前這個。

穿著一件改良過的白旗袍，齊平到腳。腰掐得恰倒好，不多不，將素雅的旗袍穿出別樣的風韻。在素淨中自然顯出富麗來。既有西方的，又有中方的韻。

因為是初春，天氣微涼，在外頭批了一件雪白外。

這個好像帶著蓮的溫婉，又含著梅的孤傲，兩種截然不同的覺竟完的在上呈現出來。

現下追求時髦的人，哪個不是將領減低？甚至還穿著領口圓形的服，頭上也喜歡戴著西式的頭紗。

而這個，竟是也喜歡古典的旗袍？

“你想如何？”男人冷漠地問。頂在顧清笙腦袋上的槍也收了回去。

若是這個要對他不利，早就在他剛剛進來的時候就大喊大了。

顧清笙笑得月牙彎彎，眉眼染上幾分笑意：“我見你傷得不輕啊，或許，我可以試試？”

男人沉默，然後抬眼問：“條件？”

顧清笙聳聳肩，隨口說道：“不論你相信與否，我真沒什麽條件。”

其實存著和青頭幫作對的心思，這青頭幫無惡不作，他們要抓的人定是為民除害的人。

男人盯著的臉好幾秒，隨後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你可知道，欺騙我的下場？”

這句話中帶著幾分威脅，尋常人隻會避之不及。因為自己若是是青頭幫那邊的人，這樣無異於給自己招來禍端。

顧清笙看著他還在冒的傷口，小臉一揚：“你還想不想活命了？不用等他們找到你，你就會失過多而亡。”

男人臉一變，猶豫了片刻，才輕輕點頭。

顧清笙下外，隨手放在一邊。然後讓男人坐在的床上，去拿的醫藥箱。

這艘船很大，一時半會兒那些人還找不到的房間。

拿來了醫藥箱，取出幾樣需要用到的東西，便用剪刀將他的白襯衫剪開，出裏麵的傷口。

他上最嚴重的便是手臂上的槍傷，子彈還留在裏麵，再不取出來的話那隻手便會廢掉。

其他的刀傷，都是皮外傷，沒有手臂上的嚴重。

顧清笙臉上染上了認真的神，臉凝重的用酒了槍傷周圍的皮，然後點了一支燭火，將要用的刀放在上麵烤了烤。

“會有些疼，你忍著點兒。”顧清笙叮囑道。

男人自始至終都靜靜地看著顧清笙忙活，那雙琥珀眸子深不見底，也不說一句話，隻是輕輕頷首。

顧清笙見烤得差不多了，隨手遞給他一木頭，隨後說道：“實在不了便咬著它吧，這樣會好點。”

男人沒有接，隻是看著。

顧清笙眨了眨眼，見他不接，便放在了一邊。“那我要取子彈了。”

說著，便用烤好的刀子割開中槍的地方，全神貫注的看著他的傷口，一都鬆懈不得。割開了之後，便小心地用鑷子將在中的子彈夾了出來。

將子彈放在一邊的托盤裏，又繼續用針線合了他的傷口。整個過程中，也許有些張，額前麻麻地布滿了細汗。直到一切都做好了，才細不可聞地鬆了一口氣。。

畢竟平時都是演練，這次倒是真的取子彈。不張才怪呢，顧清笙心想。

在國外學過如何取子彈，卻一直沒有機會真正取過，這一遭，倒是全了。

那個男人整個過程都沒有發出一喊，隻能聽見他的悶哼。顧清笙不對他刮目相看，這人真能忍。